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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长风高远 ...

  •   天知府
      府门立于山前,正式进去还需步上百阶,这学府门口看着什么都没有,但是进来里头种了好些兰桂竹木,其中也不乏松柏。
      季玢枝拿着单薄的行囊,手里还提着那个小炉子,门口的门吏没拦她,只是她看着些让人无法数清的山阶,不知道自己这老寒腿能走多少。
      “王子殿下,这大靖皇帝可不能冒犯,您得记住咱是来议事的……诶,殿下!”
      “吵死了!”
      后方的喧闹,实在是闹得慌,季玢枝站着山阶的最右边,下面好一行人,身着异邦的服饰,跑在前面的应该是那位王子殿下了,少年骨骼已长开,他长得很高,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她一向记人很快。
      “见过王子殿下,殿下自远方而来,实是大靖之喜。”
      他跑过去带来的风猎猎作响,本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抬起头发现这人正站在那儿看她。
      “天知府门生?”一时间问得季玢枝不知道点头还是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
      阿尔倾发觉这大靖男儿,有一些生得比夏凉的女人还清秀上不少,眼前的人身型板正,眉目间都是苍白,使臣说过大靖文人靠笔舌便能将天下征之,如今瞧着,他还是有点不信。
      “怎么不回答本王?”阿尔倾像是与季玢枝杠上了。
      “草民冲撞殿下,实是惶恐,不知如何作答为宜。”季玢枝的身量微躬却不屈,一袭青衫,生涩却横生气量。
      “王子殿下来天知府,方得守学府之则,为难我学府门生是为何?”易峥的突然出现,像救星一般,他的声音阔亮,虽仍几十步远,仍清晰。
      “府长。”季玢枝又转身,拜了易峥。
      阿尔倾蹩脚的学季玢枝行了个拱手礼,易峥让二人皆直了身。
      “晚了时辰。”易峥看着季玢枝。
      “学生过错,愿受罚。”
      易峥摆了摆手:“初犯,记下,不许有第二回。”
      季玢枝从小便十分尊重为师者,从前是现在是,只要看见老师,就不敢怎么造次,这可能是因为读书读了太久的缘故,不过作为工科女,虽然思维敏性高,但她文采方面很死板。
      “王子殿下请。”易峥将季玢枝拦在身后,请了那一行人上山,队伍不大,一下就清净了。
      “有腿疾?”
      “无大碍。”季玢枝跟在易峥身后,走的很慢,不过易峥貌似也在刻意缓步等她。
      “为何突然有此想法?”
      “察觉罪孽深重,不敢下黄泉过早,想积些德。”
      “你可是我收得最后一个学生啊。”易峥好像并不介意,语气里生出一种亏欠感。
      天知府的山下若是清净,那山上便是别样的气派,这气派无奢靡之风,掺杂一股素雅气息,季玢枝很佩服古人在建筑美学上的造诣。
      易峥带她来到了天知府户属登记的地方,这地方叫弄事堂。
      季玢枝从怀中拿出那轴小小的籍书,这是镜月予她的籍书纸,上面的字也皆为镜月所写:“学生,名萧支,暨乾十一年,正月廿一生人,属籍徽州。”
      “你……”易峥看着那卷籍书,欲言又止,愈发看不清眼前的女子了。
      “从何而来的白籍书?”易峥寻了处少人过处,看向季玢枝。
      “学生有一儿侍……”
      “止言,知晓了。”易峥方才没想明白,她的话一出,所有事情就都呈在了眼前,“别人稍一询问,你便大喇喇的抖出来,日后恐你会吃亏。”
      “学生只对师长如此。”季玢枝对老师鲜少有谎,心一向很诚。
      易峥笑了笑,发觉自己还没眼前人看得豁达。
      “老夫很久以前就不收学生了,只因教不出什么通理的聪明人。”
      “学生,不会负先生好意。”
      季玢枝撩袍跪下,向孔子像行九叩首,而后起身,易峥入座。
      “学生萧支,今日在此拜入天知府,不负期望。”
      人这一身正直骨头,只为父母老师叩拜。季玢枝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践行着这句话,为师者她尊到心底,只是在尊卑有序的此刻,她的膝盖应该不止为师者跪。
      “礼简,你们做个见证。”易峥见殿外有些人许聚看,“今日起,你便入了天知府,这儿的学生都是天子门生,日后国家之大梁。”
      大家对这个陌生的面孔,十分好奇,只因易峥在此,不敢询问。
      “散了吧。”易峥遣了众人。
      “那个木坠子,自己收着,老夫没什么东西给你,只有那件东西能做个见证。”
      季玢枝在堂前别了易峥,就自行去领衣服与寝舍牌。
      她是临时入的府,所有安排都是乱乱的。
      给她的那间寝舍原本是留给世家子弟的,但他们大多并不留居府中,这地方就十分偏僻安静,也萧条。
      “为什么本王的屋子这般小,这就是他大靖的待客之道?”
      隔壁传来吵嚷,季玢枝一听便知道是那寻她开心的外邦王子。
      “本王要回夏凉!”
      “咳咳。”季玢枝站在门口,那儿狼藉一片,她方才还闪避了几件飞出来的东西。
      “是你这呆子啊,本王还当是谁呢。”阿尔倾停了闹腾,那使臣像看见救星一样,两眼放光。
      “王子殿下,您这般在学府里闹,圣上知道了,恐会不悦。”季玢枝捡起脚边的木匣子,进了屋,放在桌案上。
      这屋子收拾的比她那边好多了,大概是她东西太少,几件衣服,一个小炉子,一床被子,还有个炭盆便不再有别的。
      “你们大靖宫城那般阔大,不曾想学府寒掺如此。”阿尔倾见她又踏出去帮底下人捡着他扔出去的东西,气不打一处来,“那是奴干的事情,你何必帮他们!”
      “公子,别冻着了手。”使臣上前想扶季玢枝,奈何被她挡了。
      “殿下,想闹可以,记得关门闹,丑事不外扬。”季玢枝站在寒风中,不紧不慢的说道理。
      眼前人,说话风格倒和这天气相配,阿尔倾一时羞愧:“你叫什么名字?”
      “姓萧,单名支。”
      “本王现在想休息,谁也不想见到。”阿尔倾收回目光,季玢枝没有停留。
      手炉里是刚刚去领衣服时,别人帮添了炭,现在暖和,季玢枝看着搁置在桌上的书匣,一拉开,里面堆得满当。
      随手抽出一本,上面刻印的东西,她能看懂,可惜不知道见解是否能匹配上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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