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客》梧桐能开花就好

28、崭露头角

　　“开院门！”
　　随着院官的话语，考生们如潮水一般，涌出了贡院，院吏清点收上来的卷子，季玢枝匆匆忙忙的跟着魏启，大理寺的人来得特别快，几乎没给他们什么准备的时间
　　只见一名女少卿，扶着腰间的佩剑，迎面走来，季玢枝惊愕了，慌慌忙忙的与不慌不忙的魏启一同行了士礼。
　　“见过安阳公主。”魏启的话一出，季玢枝心中大惑得解。
　　“魏大人，在外不必如此。”安阳公主的名讳乃至她这个人，都是上京官家小姐话语里不少提及的，依据季玢枝的记忆，她名李链，是李佑的四姐姐，曾也有许婚，可惜世事无常，而后驸马位置空缺了许久，直到今日。
　　“下官名萧支，方上任不久，孤陋寡闻拙眼未曾识殿下来访，唐突了。”季玢枝忙低下头，躲避着李链的视线，她的脸是不同于季玢枝的，她生的清丽，又穿着特别的少卿官制，冷冷淡淡。
　　“哪里的话，萧大人。”李链话音带笑，和她这个人一样，她的声音也是清脆的。
　　“殿下，折煞我也。”季玢枝发觉李链明明看着像水一样，可是就有那么一刻都能感觉到她身上带的刀锋。
　　“说笑了。”李链转头看向魏启，“事折中说起，人可在院中？”
　　“禀殿下，就于西后堂院中。”魏启与季玢枝做指引，带着大理寺一众人远去。
　　季玢枝借着余光，去看李链，她曾以为大靖女子，不能作为，如今看来，并不全是。
　　由于事情的特殊性，郑琦也被传了令，不过季玢枝在场，没人对郑琦很苛待，只是简单问询，人人皆知“萧支”是陛下新抬的官，一上来就是侍御史，还得了春闱的副掌考一差事，荣上加荣。
　　“萧大人，父皇很看重你，望你知晓。”李链送季玢枝与魏启到大理寺正门，还有很多事情尚等着她，没远送。
　　将人交给大理寺，就只等呈词，季玢枝与魏启还需入宫述职，二人第一次同乘马车，魏启的马车虽不大，却好在季玢枝身量纤细。
　　“魏大人，在陛下面前萧支要如何交代？”李链若是封王，怕也是狼子野心，这暨乾帝可当真会教养儿女，而她那番话，是在问她的立场吗？
　　“如实说，便好。”魏启拍拍季玢枝的肩，“不用怕，陛下不会为难你的。”
　　路上微有停顿，市井喧嚣，车过留声，就好似晨昏的分割线，这是时代的划界。
　　“此次闱考过后，天知府的孔文殿可是要开了？”魏启见季玢枝出神，“萧大人？”
　　“嗯……是。”季玢枝点点头，把自己从思绪里扯了出来。
　　孔文殿，只在每年春日里才会开放，这里是在天知府讲学的夫子在此选自己的门下学生之地，也有一些文高官欲承己志，也会来此，说起来，魏启便是如此，成了易峥的学生的。
　　“不知老师是否会为你成拜师礼。”魏启乐呵呵的看着季玢枝，季玢枝也就只能笑笑，她也不知道，易峥愿不愿意呢……
　　“老师事务多，萧支不在意的。”季玢枝不敢说要谁的垂青，只求早点完成己身的“夙愿”。
　　入东华门，人行匆匆，季玢枝与魏启在承枫轩外求见。
　　“萧支，此次会试，你有一番做法，朕赞赏。”暨乾帝见季玢枝走进来，就缓缓说着，手上仍在批红，“早知让你去魏启手底下做事。”
　　季玢枝淡淡笑了笑：“陛下谬赞了。”
　　“你与魏启这几日操劳，朕给你二人一日歇，不过，张榜的差事也不能落下。”暨乾帝放下手中的笔，走了下来，“殿考由魏启你继续负责，萧支……”
　　“臣在。”
　　“你去翰林院，跟着温元玉，打打下手。”暨乾帝话一说完，季玢枝愣了，这好像发展的有一点太快了吧。
　　“可……臣遵旨。”季玢枝抬眼看暨乾帝本不想去，可是眼前人是皇帝，她又应下了。
　　温元玉对于季玢枝来说是一个完全空白的人，季玢枝根本没有一点点关于温元玉的回忆，别说好的，坏的都没有，也就是说季老将军没有与温元玉有过多交集。
　　“萧支，近日想回一趟天知府。”季玢枝抿了抿嘴，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提要求，又低下了头。
　　“也好，朕多放你一日。”暨乾帝走到季玢枝跟前，“诶！低什么头，谁给你养的这性子？”
　　“萧支……”季玢枝无从介绍自己，开始在脑子里胡编乱造，“萧支自己养的。”
　　“呵哈哈哈，你还当真答朕。”暨乾帝被逗乐了，季玢枝抬着眼睛看他，又低下头，觉得自己被取乐了，可是又恼不起来，“好了，回去休息吧。”
　　“臣，告退了。”
　　出了承枫轩，季玢枝跟在魏启身后，盯着脚尖走路，冷不丁撞上了。
　　“想什么呢？”魏启转身看她，季玢枝忙摇摇头，熬了两天精神有点不大好，恍恍惚惚的。
　　“回去好生睡一觉，明日天知府相见。”魏启拍拍她，季玢枝点点头。
　　出了宫门，程孑身边停了辆马车，还站了位眼熟的人，貌似……是顾凌。
　　“公子。”程孑见她出来，最先问了她一声，顾凌靠在马车上，慢慢睁眼。
　　“萧大人请上马车。”
　　季玢枝脸都黑一个度，车上应该有位小“寡妇”。
　　“不用了，我与魏大人一……”季玢枝回头，魏启早就没影了。
　　上到马车上，李成济不在，有些让人意外，季玢枝坐在窗边，街市喧闹，在外面嘲哳的声音中，她和周公去钓鱼去了。
　　“公子，到了。”程孑敲了敲马车的壁，季玢枝睡得懵懵的。
　　“镜月，我想沐浴更衣。”季玢枝回到了府上，路过花厅，愣住了脚步，一抹玄色的身影就坐在花厅里。
　　“萧支，回来了？”李成济见她回来了，放下手里的茶盏，“本王烹了茶，来喝一盏吧，本王有些事与你商议。”
　　他今日，就好像外面的春江里逐水飘零的花，飘飘荡荡而后来到她这里讨茶喝。
　　“萧支的衣服好几天没换了，殿下可以先等一等吗？”季玢枝没进到花厅里，二人两两相视着，也没再说些什么。
　　季玢枝宽了衣解了发，头发梳齐整了，衣服安置好了，整个人泡在澡桶里。
　　现在的差事也不算累，只是太熬人，弄得人身心俱疲罢，李成济来府上不给她送拜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季玢枝没多想什么，但别人难免猜忌。
　　“王爷，这是我们公子的居室，不能进去。”镜月在外面拦人的声音，传到了季玢枝耳朵里。
　　惶然起身，带得一地细碎，慌乱间穿上衣服，季玢枝头发都来不及擦，湿哒哒的披在身后，李成济打开门的那一刻，季玢枝正光着脚站在桌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