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的伏黑甚尔一家》六神巧克力

79、【4】涩谷（16）

　　“你好。”有人在我耳边轻声耳语，“纪真姐姐的孩子。”

　　我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的空间，和一个抱着娃娃的小女孩。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挣扎着起身问道。

　　混沌的大脑未得到充分的休息，我只觉得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仿佛一坨浆糊在不断摇晃搅动，连带着思路也变得迟缓了不少，女孩听到我这么问，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对啊，在伏黑孤儿院，”她似乎明显高兴了不少，“在伏黑孤儿院我们就见过啦，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办法正式和你见面，现在终于有机会啦。”

　　“结界是你构造的？”我问，“为什么？”

　　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这样不好吗？”她说，“我想要增长你们的战斗经验与见识，让你们变得更强，你为什么好像不太高兴？”

　　我想到倒在我面前的杀戮人偶，想到另一条时间线上走上不归路的夏油老师，想到钉崎的血，想到虎杖的那句“我受够了”，再看看面前女孩大惑不解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点过于激进了。”我压下心底的无名怒火，尽量平和地说道，“你似乎很着急？”

　　女孩的情绪突然低落下去。

　　“对啊，对啊，”一种类似于群体共鸣的声音又从她的身体里传出，“因为天元忍不住啦，她想吸收我们的力量，她想吞噬我们壮大自己，她想让恶的半身重返世间……但这不对，我们生前受她摆布，死后仍要被她利用？”她的声音渐渐变得高亢又尖利，“凭什么？凭什么？”

　　“所以你们构筑的结界……？”

　　“她想要催生恶的半身，我们便让之消亡，她想要吸收我们的力量，我们便将其尽数送出，纪真的孩子，你们是我们选择的孩子……”

　　她抓住了我的手，眼中带泪。

　　“替我们杀了她！”

　　“我……”

　　我犹豫了一下，我和天元大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知道她大约在幕后策划着不少东西，但其实这些和我都没什么太大关系，一时间突然让我杀了天元大人，我实在无法做出这样的承诺。女孩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她轻巧地拍了拍手，冷笑了一声。

　　“天元所做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她说，“只不过是源源不断地吞食世界的能量，用以供养自己的长生。”她说，“不杀她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世界陪着天元一起毁灭。”

　　“但是我们不得不说一句，咒灵是天元制造出来的，她的长生的副产物哦。”

　　“什么意思？”我瞪大了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难道不奇怪吗？”女孩说，“如果咒灵是某种自然产生的东西，那为什么只有日本有，还只在天元大人的结界中出现？”她嘲讽地一笑，“她想长生，但长生需要的能量太过巨大，为了一直获得源源不断的、足够供养它的力量，她所吸收的一直是全日本的力量，力量被吸走，自然会需要补充，所以产生了咒灵，又为了平衡咒灵，所以产生了咒术师。”

　　“所以……”

　　“所以刚刚你们看到的世界线，其实已经是毁灭过的世界了哦。天元大人最后成为咒灵，恶的半身大杀特杀，六眼是世界最后的警告，但世界力量失衡得太过严重，所以即便是六眼，也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结局。”

　　“那现在的……”

　　“是某条种子没有完全毁灭的世界线。”她说。

　　越听越糊涂，“种子是什么？”我问道。

　　“天元其实是被人类制造出来的东西，”她一跃坐上不知道哪来的高台，轻巧地晃动着她的小腿，破破烂烂的身躯上的伤痕似乎又加重了几分，“平安时代的阴阳师们渴求长生，于是在某一天，某个无意间触碰到世界本源的构造术士利用【构造】的力量，创造出了【天元】，借以从它身上发觉长生的秘密，【天元】怀抱着人类对于长生的欲望而生，祂本身就是‘人类对于长生的渴望’的集合体，类似咒灵，而事物一体两面，于是两面宿傩应运而生，他代表着‘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天元】自出生起便渴求不老不死的长生，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她切下自己的身体，制造成了十二颗【种子】。”

　　“准确来说，【种子】其实是一种咒术概念，其本质和生得术式差不多，只不过力量的来源是天元大人，所以更接近世界本源。但如果没有意外情况，有的【种子】终其一生，可能都不会觉醒【种子】的概念，只会平凡而普通的度过一生。”

　　“但你们……”

　　“最后的六眼出生那天，【天元】害怕了，她知道这是世界对她的反制手段，所以她第一次催生了自己的力量，在全日本大肆寻找【种子】，而后将我们关在孤儿院，作为备用能源使用。”她说，“衣食无忧，但不见天日，只是等待死亡罢了。”

　　“孤儿院？”我眉心狠狠一动。

　　“对啊，父母双亡，不就是孤儿了吗？”她一笑，身形似乎变淡了不少，“于是六眼出生那天，咒灵数量急剧增多，有传说六眼打破了咒术界的平衡，但只是天元催生的力量需要补充，那些咒灵，只是天元一次催生力量的副产物罢了。”

　　“而且和年龄没关系，”她说，“孤儿院是全封闭的环境，我们打从进入孤儿院，就打定主意要为天元大人奉献终生，但想必天元大人也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我妈妈？”我问道。

　　“是啊，”她说，“纪真姐姐那时候说要带着我们一起逃走，但是我们都拒绝了，最后，只有她和美树逃了出去，我们那时候对天元大人死心塌地，一心想为她贡献自己的力量，哪怕同伴死去，也觉得这是一种荣耀……”

　　“再然后，她杀死了我们，还妄图吸收我们的力量，但孤儿院被烧毁后，隐藏在其中的某种术式似乎也失效了，我们变成了这样丑陋的模样，却仿佛突然醒悟。那份力量，就算白白丢弃，我们也不想给她。”

　　“这是她的第三次催生，”她笑了笑，狰狞的脸上浮现了一点温柔，“惠，这份力量，连同她的恶的半身的力量，我们都送给你和你的同伴，就算不是为了我们，哪怕是为了这个世界……”

　　“替我们杀了她吧。”

　　“所以手指……”

　　“是真货哦，”她说，“好不容易抢来的呢，而且帮你们解开一大半了。”

　　钉崎那么容易地解开六根手指的【不可侵】似乎也有了答案。

　　“我会替你们杀了她，”我说，“但我不能为我的同伴做决定。”

　　“他们也答应了哦。”她说，身形越变越淡，她的笑容却越来越深，“借用了另一个世界线的故事来构造世界，相应的，也得还点利息给他们……”

　　“什么意思？”我说。

　　“模拟考部分结束了，”她说，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后，我终于感觉舒服了不少，似乎所有的疲惫都已一扫而空。“下面算是正式考试，你们将面对另一条世界线真实存在的事情，两个世界的通道将在00:00后出现在那里的涩谷车站地下五层，在此之前，请利用你们所获得的力量，尽可能地拯救六眼，从而让另一条世界线展开新的走向。”

　　我眼前一晃，纯白色空间消失，半空中漂浮着鲜红的方块，冷漠地注视着我的眼睛，面前是五条老师的背影，在我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我拎起他的领子，一把将他拉出了狱门疆的作用范围。

　　【领域展开.嵌合暗翳庭。】

　　2018年10月31日，21:2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