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微光，暗夜锋芒》》青零雾

265、 Chapter 14： 庆功与“礼物” S班赢了。

　　这场原本被认为会因为奕樊星而必输的赌约，竟以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取得了胜利。尽管大多数人将胜利归功于全体同学的“共同努力”和“超常发挥”，但那种劫后余生的狂喜依旧弥漫在整个班级。

　　放学后，以李炜为首的几个人提议去学校附近一家高级KTV庆功，几乎得到了全班响应。就连一向安静的江茸和矜持的陆允儿也被拉了上来。

　　奕樊星本想借口脚伤拒绝，却被秦延一把搂住脖子：“走啦走啦！樊星！你这次可是‘功不可没’！要不是你最后‘进步神速’，我们说不定就真悬了！必须庆祝！”——秦延的逻辑简单直接，分数进步了就是功臣。

　　颜翊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紫眸子里闪烁着对人间娱乐活动的好奇光芒，自然也是要跟去的。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杀向了KTV最大的包间。

　　包间里灯光迷离，音乐震耳欲聋。屏幕上闪烁着MV的画面，空气中混杂着零食、饮料和青春期特有的蓬勃气息。有人抢着麦克风鬼哭狼嚎，有人聚在一起玩骰子喝酒，热闹非凡。

　　奕樊星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里，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果汁。他不太适应这种过于喧闹的环境，这让他掌控一切的神经难以真正放松。他更像一个观察者，冷静地注视着这场因他一手操纵而起的狂欢。

　　李炜显然喝多了几杯，脸上泛着红光，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奕樊星面前，大着舌头说：“奕、奕樊星！以前……以前是哥们儿不对！误会你了！没想到你小子……嗝……关键时刻还挺争气！以后在S班，我罩着你！”

　　说完，他还用力拍了拍奕樊星的肩膀，差点把奕樊星手里的果汁拍洒。

　　奕樊星微微侧身卸掉力道，脸上挤出一点应付式的笑：“谢谢炜哥。”

　　他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人类的喜怒哀乐和立场转变，有时就是如此简单又廉价。

　　祁宴不知何时也来了，他似乎和这家KTV的老板很熟，进来时经理亲自点头哈腰地引路。他也没和S班的人扎堆，自顾自地开了一瓶价格不菲的酒，坐在另一个稍暗的角落，嘴角噙着那抹惯有的玩味笑意，目光像巡视领地的猎豹，偶尔扫过全场，最终大多落在那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小可怜儿”身上，或者……他旁边那个正对自助果盘发起进攻的小阎王。

　　颜翊珩对唱歌喝酒都没兴趣，唯独对KTV里无限量供应的精致水果和甜点充满了热情，吃得两腮鼓鼓囊囊，像只储存过冬粮食的小仓鼠，琉璃紫的眸子满足地眯起。

　　狂欢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中途，奕樊星觉得有些闷，借口去洗手间，拄着临时找来的手杖（凌曜要求他尽量减轻脚踝负重），慢慢走出喧闹的包间。

　　走廊里相对安静一些。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慢慢往前走，身后传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

　　“这就受不了了？”

　　奕樊星回头，祁宴正倚在他身后的墙上，手里晃着酒杯，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深邃。

　　“祁学长。”奕樊星礼貌地点头，准备继续走。

　　“赢的感觉怎么样？”祁宴忽然问，他走上前两步，与奕樊星并肩，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蛊惑，“看着他们因为你……的‘进步’而狂欢庆祝。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奕樊星的心猛地一沉。祁宴果然猜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转过头，脸上带着适当的困惑：“学长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运气好，这次蒙对的多了一点……”

　　“蒙？”祁宴低笑一声，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奕樊星额前的碎发，动作亲昵得近乎暧昧，眼神却锐利如刀，“你蒙题的水平，可是能精准地把A班整体分数拉下两个百分点呢。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点？”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酒意，触碰一瞬即离，却让奕樊星背脊窜起一股寒意。

　　就在奕樊星思考如何应对这几乎挑明的试探时，祁宴却忽然又退开了，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

　　“行了，不逗你了。”他摆摆手，“回去继续玩吧，小功臣。”

　　奕樊星看着他转身走回包间的背影，手心微微出汗。祁宴的态度太过捉摸不定，时而试探，时而维护，让人完全看不透他的目的。

　　庆功宴接近尾声。

　　大家玩得筋疲力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

　　就在这时，KTV的经理带着两个服务生，推着一个装饰着缎带的小推车走了进来，车上放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方形礼盒。

　　“请问哪位是奕樊星先生？”经理礼貌地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奕樊星一愣：“我是。”

　　“这是凌曜先生吩咐送来的。”经理微笑着将礼盒递到奕樊星面前，“凌先生嘱咐，您脚伤未愈，不宜久站和喧闹，此物或许能让你舒服些。”

　　整个包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凌教授？！

　　他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这里庆功？还特意送了礼物过来？

　　奕樊星在无数道震惊、好奇、探究的目光中，接过了那个礼盒。盒子不重，触手微凉。

　　他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拆开了缎带。

　　打开盒盖——

　　里面并非什么昂贵的礼物，而是一双看起来科技感十足的智能减压短靴。靴筒不高，材质特殊，内置了微小的气压调节系统，可以根据脚踝肿胀情况提供精准的支撑和按摩，侧面还有一个极小的液晶屏显示压力数据。

　　旁边附着一张简洁的卡片，上面是凌曜那一手凌厉好看的字：

　　“谨遵医嘱，减少负重。另：近期昼夜温差大，注意保暖，避免血管收缩影响恢复。”

　　没有落款。

　　这份礼物，体贴、专业、昂贵，却又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控制感和距离感。

　　完全符合凌曜的风格。

　　但他是怎么如此精准地知道奕樊星在这里，并且刚刚经历了长时间久坐（虽然对他而言并不算负担）？

　　包间里鸦雀无声。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空间，此刻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所有人看看那双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智能短靴，又看看奕樊星，眼神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公主抱和特殊关照还能用“医生负责”来解释，那么这份精准投递的、充满掌控意味的“礼物”，已经超出了所有人能理解的范畴。

　　奕樊星拿着那双短靴，感觉它比铅块还重。

　　这根本不是礼物。

　　这是警告，是标记，是无声的宣告。

　　凌曜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我也知道你在哪里。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注视之下。

　　祁宴吹了一声口哨，打破了寂静，语气里的玩味达到了顶峰：“哇哦，凌教授这‘医嘱’，可真是……无微不至啊。”

　　奕樊星站在原地，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这场庆功宴，最终以一种他完全未曾预料的方式，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