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烟花寂寞》Vampire.律

6、第六章

　　一直压抑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
　　深秋的雨总是如此寒冷彻骨。
　　佣人们忙忙碌碌赶在入冬前把士或堡的每一个角落都翻新一遍。
　　一声闷响，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异常狼狈的人影就这么站在雨中。
　　手上提着一个狰狞丑陋的头，零乱的乌发间还渗杂着枯叶、草根，苍白的脸上满是泥痕血污，唯独那双落入无数流玉碎锦的黑眸依旧不变。
　　看着瞪大双眼，忘记手中心爱蛋糕的律，纤舞微微一笑：“我回来了。”
　　律只觉得心涨得发酸，她知道，有什么，正在悄悄改变。她无力阻止，也无法阻止。
　　最后还是蓝棠带着纤舞去清理。等她再回到大厅时，杰伊诺斯、律都在，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
　　“梭罗.梵卓。”他自我介绍。褐色的短发和眼珠给人一种冰冷的金属感。
　　“我的同事。”律毫不客气地把脚搭在桌上，惹来杰伊诺斯颇有气势的一撇后，讪讪地把脚收回。纤舞这才想起这位是个元老，还是整天没事干的那种。
　　“有三件事。”梭罗冷漠地说，“第一，托芮多族已经承认纤舞，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通过证明你的实力获得爵位。”
　　“候爵。”杰伊诺斯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如果我没看错，她和我一样是五代－－尽管她刚刚觉醒。”
　　梭罗看向他：“就凭你的‘真实之眼’？”
　　翠绿的眸中满是自信与骄傲：“就凭我的‘真实之眼’。”
　　梭罗淡淡的移开目光算是承认：“第二，马里安元老，你的人界巡查已经拖了很久，再不履行你的义务元老院将做出惩罚。”
　　无奈地举起双手律苦笑：“知道了知道了，在下不敢再偷懒了。”
　　对方冷哼一声。
　　“第三，所有有伯爵以上爵位的血族明晚到落辉殿议事。”他站起身，“就这样，告辞。”笔挺的身影大步离开。
　　接着杰伊诺斯起身，向纤舞一颔首，往书房走去。
　　“纤舞，没地方去的话可以暂时住在这里。”律笑嘻嘻地凑过来。
　　“老头那边不用在乎。”律摆摆手，“这么多天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听律那么一说，纤舞这才觉得四肢酸痛，疲倦一阵阵地涌来，也就不推脱。
　　＊＊＊
　　独自一人坐在大厅，律摆弄着手中的狼人头。多少年了，元老院突然召开如此大规模的会议。“蓝棠，我有不好的预感呐。”她眉头微锁。站在她身后的蓝棠没有说话，担忧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
　　“正好，借着这次巡察躲开吧。”
　　只是，真的躲得开吗？
　　＊＊＊
　　纤舞刚刚睡醒律就跑来献宝。
　　“看，扇坠，漂亮吧？”
　　这是……狼人之牙？
　　把那特殊的礼物捧在手心。它被雕出极美的花纹，裹上一层薄薄的琉璃，细的一端连着一只用银丝挽成的结扣。
　　“授爵礼物。”律大大咧咧地坐下，随手拿过桌上小巧的酒瓶，闻了一下。
　　看她神色奇异，纤舞不明所以：“怎么了？那是之前诺拉送来的。”
　　律眯起眼上下扫视她几眼，笑得愈发古怪：“是‘烟花’啊，老头竟然舍得……”
　　被瞧得汗毛直立，纤舞赶紧岔开话题：“刚才说的‘真实之眼’是什么？”
　　偷偷喝一口垂涎已久的佳酿，律舔舔唇：“异能，每个血族都有的，体现在不同方面，就看你发现没。”
　　就像她的异能是无视结界，蓝棠的异能是瞬间移动。
　　看破一切的虚伪么？纤舞想起那个红发张扬的男人，生活在真实之中，面对那些丑陋的、贪婪的、阴暗的脸，在无尽的黑暗中独自沉浮。比别人看得更清楚，未尝不是一种痛苦。
　　一只冰凉的手打断了她的思绪，对面，律还在喋喋不休：“感觉到了吧？纤舞的异能是体温啊，暖暖的，像人类一样。”
　　那是不是，只要努力地靠近那个人，就可以让他不那么冷？

　　想给予你温暖，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