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烟花寂寞》Vampire.律

7、第七章

　　夕阳用它那至尊的眼媚悦着山顶，金色的脸庞亲吻着青碧的草场,把黯淡的溪水渡成一片金黄。
　　诺拉带着纤舞，点走出城堡，看到杰伊诺斯已等候在马车旁，黑色笔挺的西装，骷髅手杖，胸前别着白玫瑰，那头红发成了他身上唯一鲜活的颜色。律和蓝棠各自一匹高大的魔魇马，安静地立在一边。
　　“走吧。”杰伊诺斯极绅士地把纤舞，点扶上马车。诺拉在马车的四角各挂上一盏六角玲珑水晶灯，灯内跃动着黑心金焰的火苗。
　　一声清脆的鞭花响过，拉车的四匹黑魇马整齐地小跑起来，动作出奇的整齐一致。
　　虽是小跑，马车却在树林中飞快平稳地穿梭，全然没有赶路的颠簸。
　　两个人并肩坐在舒适的马车里，可是却离得好远，似乎从来没有接近过。
　　最后，是杰伊诺斯打破沉默：“你做的很好。”
　　闭上眼，现在才发现当初的血腥，她涩涩道：“谢谢。”
　　杰伊诺斯没有说话，因为当初他也这么挣扎过。谁没有天真过？他从来没有否定过自己的过去，只是太久远，久远到模糊了记忆。看到纤舞，点就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心里不觉有些柔软。
　　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直到诺拉的声音响起：“主人，到了。”纤舞，点下了车，一抬头就看到那一望无际的湖水，一座巍峨的宫殿伫立在毫无波澜的湖面之上，让人心中生出一股敬意。
　　湖边停着一叶尖尾小舟，舟上铺着大朵的玫瑰，苍白脆弱而又美好。
　　诺拉撑起长长的槁杆，把几个人渡向湖中心。“前往落辉殿的路上，不能用魔法辅助，以示对祖先的敬意。”不知道谁在说着。
　　湖面上来来往往的轻舟，忙乱而有序，却也无法使湖面泛起一丝涟漪。
　　***
　　落辉殿采用顶部镂空设计，月色星光柔柔地落下来，光与影在殿中交织成一幅曼妙的画。
　　殿内，座椅类似罗马竞技场般呈圆形逐阶递增，已经熙熙攘攘地坐了人，正三三两两地低头小声交谈着。点中最高的地方整齐地摆着十三张华贵的椅子。
　　那是属于血族十三尸族秦王的地位象征。
　　杰伊诺斯挂着傲慢的与轻蔑的微笑向属于他的座位——那把椅背上装饰着皇冠的宝座。遥坐在对面的梵卓族亲王抬眼对上他挑衅的目光，冷然一笑。
　　而纤舞，点则被律带到中层，那里就坐的都是侯爵。
　　本来以为把自己带到后她会回到公爵或元老的席位，却没想到这家伙大大咧咧地坐在自己旁边，不离左右的蓝棠自然跟着坐下，周围原本窃窃私语的血族们都正襟危坐，相互交换着诡异的眼神。
　　这时,公爵席上站起了一位外貌中年的男子,顿时全场安静下来。
　　沃顿.布鲁诺满意地扫视全场，接着，他用十分沉痛的语调缓缓道：“我们敬爱的四代血族，路德维希.勒森巴大人几日前与世长辞。”
　　话音一落，全场都炸开了锅。人们的脸上闪现着不同的表情：惊讶、恐惧、幸灾乐祸……
　　“路德维希大人是被谋杀的！”沃顿的一句话让全场又安静下来，“虽然对方想用密党的痕迹来掩盖，但是我们还是发现了光明魔法的蛛丝马迹。”
　　下面立马有人叫嚣着要与教廷开战。场面开始混乱。
　　“不可以。”清脆的声音不大，却意外地没被喧嚣淹没。
　　杰伊诺斯抬眼看着那个小小的，坚定地身影，觉得意外又正常。
　　突然成为全场焦点的纤舞，点手足无措，硬着头皮继续道：“如今血族与人类之间关系平和，贸然打破十分不明智，血族固然强大，但多次战争的结果是最终只能待在血界内，地球仍然属于人类。”她环视四周，语言越发流畅：“我不知道有没有来生，但生命对人类，对我们都是那么珍贵，不应该充满种族间的仇恨和纷争，所以我认为这件事必须调查清楚，掌握确凿的证据采能与人类交涉。”
　　啪、啪、啪。
　　突兀的掌声回响在大殿中。勒森巴的亲王带着玩味的笑：“说的很有道理。”
　　杰伊诺斯盯着她的眼，那里蕴含着对生命的爱与希望，刺痛着他，却也吸引着他。眼角撇到沃顿愣愣地望着他，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些，这次就放放水，作为你那么勇敢地奖励，小纤舞，点。
　　所罗门深深地看一眼纤舞，点，与密党其他几位亲王交换了一个眼神。
　　沸腾的血族们安静下来后，悲伤的气氛久久徘徊。血族的传承十分艰难，高等血族少之又少，他们大多是由血统传承而来，每失去一个高等血族就意味着血族力量的消弱，所以即使纤舞那么说，怀疑与仇恨的种子都已经种下。
　　***
　　依旧是林中那个小小的坟，失去遍地玫瑰的它异常苍凉，黑沉沉的天空响了个闷雷，终于落下雨来。杰伊诺斯站在坟前，默看手下挖坟。元老院是在别处发现路德维希的死亡，这一切都是他吩咐的，他知道父亲绝不会希望有人来打扰她。
　　“主人。”手下呼唤着他，白玉面具下的声音闷闷的。
　　垂头打量着那口金丝楠木棺材：“开馆。”
　　手下立马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棺木。
　　美艳的少妇安详地睡着，身旁的玫瑰也无法映红那苍白的皮肤。
　　杰伊诺斯俯下身，小心地为她戴上一个精美的首饰盒，盒子里装着的正是路德维希化成的粉。
　　“我只能做到那么多。”
　　他回头看看这片树林，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