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烟花寂寞》Vampire.律

5、第五章

　　虽然有杰伊诺斯提醒，但她却没想到考核来得那么快。
　　边缘地区枝枝相覆的林中，纤舞一身黑色猎装，乌黑浓密的发辫用一只简单大方的铂金发夹束好，当真是英姿飒爽。
　　她侧耳仔细听了会，轻巧地没入黑暗。
　　元老院给她的任务是－－狼人之牙。
　　这种茂密的原始森林纤舞还是第一次进来，此次她只被允许带着她的武器－－“流光”。
　　那是由诺拉送来，说是专门为她炼制的折扇。晶莹的扇骨，冰蓝色的寒冰绡扇面上用银色的独角兽毛细细勾勒出一幅传神的水墨画。
　　每个血族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唯一武器。
　　笨手笨脚地爬上树，脑中回想着杰伊诺斯的话：“相信血族的直觉。”纤舞蜷缩着身体，放缓呼吸，仔细倾听着丛林中的动静。
　　林中安静得有些诡异，连偶尔的枭鸣声都异常刺耳。
　　纤舞的神经绷得很紧，她知道危险不曾远离。所以当她感到后颈有异样时，冷汗就下来了。
　　下意识地，脖子僵在那儿，抖着手向后摸了会。不一会儿，指尖探到一个冰凉的事物，带着鳞片特有的腻滑。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前扑、扭腰、掐住蛇头。一气呵成，连纤舞都惊叹自己的反应速度。
　　谁知那蛇力气大得很，碗口大的身子一扭便挣脱出来，反口一咬。纤舞惊叫一声，想也不想就一脚侧踢，把蛇踹飞，而身下的树枝也受不住反震力道生生断裂。
　　纤舞就地一滚，站起来。她的肩胛被蛇的毒牙贯穿，血流如注。
　　幸好她是血族，至命的毒素只是让她有些头晕，而血也会很快止住。
　　她与蛇对峙着，一点一点打开“流光”。
　　蛇金黄的眸中尽是阴毒，鲜艳的身子昂起曲成“S”状，吐出腥红的信子。
　　纤舞伏下身，蓄势待发。却没想到蛇只是看了她一眼，转头窜进灌木丛。她没来得及疑惑就脸色一变，因为，有或高或低的嗥叫声远远地随风飘来。
　　是狼群！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地方的狼是不一样的，它们嗅觉敏锐，是狼人的触手，血族的敌人，她受伤流出的血让它们发现了她。
　　该怎么办？纤舞有些慌乱，她甚至没有任何准备。
　　她默立在那儿，深深地呼吸，眼神变得坚定。
　　或许曾经迷茫过，但她心底一直有一个信念：活下去，好好地爱这个美丽的世界，直到生命的尽头。
　　她想要成长，想要变强，想要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中活下来。
　　身子如山猫般轻盈，纤舞很快没入夜色。不能完成考核她也只有一死，既然前进的道路只有一条，那么所有的阻碍只好连根拔除。
　　没过多久，十几只毛色乌亮的健壮野狼和一个肌肉虬实的高大狼人出现在纤舞待过的地方，原地搜索一番后顺着气味继续追去。
　　接下来的几天纤舞和狼们展开了一场追逐战。她仗着血族的速度优势好几次有惊无险地躲过狼人的利爪。
　　她在等待机会，它们也在等待机会。
　　猎人很有可能会在下一秒变成猎物。
　　以野果充饥，以雨露解渴，纤舞被追得狼狈不堪却从没想过放弃。
　　坐在树枝上，纤舞吞下最近几枚苦涩的小野果，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她一个人面对一个狼人和十几头狼实在太不现实，所以她每天带着一串尾巴在林中活动。看起来是在逃亡实则在寻找有利条件。
　　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纤舞看向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经过这么几天，双方都已经十分疲惫，谁能坚持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把这几天好不容易找到的紫虫草服下，纤舞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沉入水中。
　　湖中可没表面上那么平静，那里生活着一种银色的小鱼，十分好看，却也十分危险，往往几分钟就能把误落水中的生物啃得连渣都不剩，而紫虫草能散发一种它们非常厌恶的味道，可以避免它们的攻击。
　　这种草在林中也不多见，它们上半部分像一颗紫色的豆芽，下半部分则是胖乎乎的球茎。一有风吹草动立马从土里钻出来，小腿一般的根部迈开就跑，摇摇晃晃像只可爱的企鹅。
　　顺着连接湖水的小河逆流而上，凭着记忆快速找到临近小河的一处蜂巢。
　　深吸几口气平复呼吸，纤舞“啪”地打开“流光”，反手挥出，正中目标！顿时胡蜂倾巢而出，黑压压的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接住飞旋回来的“流光”，纤舞立即回游，待蜂群接近时就沉入水底借助水流拉开距离后又浮起，以便蜂群不至于跟丢。她小心地控制时间，太早或太晚都会前功尽弃。
　　＊＊＊
　　尽管狼与狼人的耐力很好，但紧跟着纤舞在林中没日没夜地转圈还是会吃不消。所以当看到清凉的湖水时，憋了一肚子火又累又渴的狼人就再也不想动了。
　　指挥狼群原地休息，狼人自己趴下去对着甘甜的湖水牛饮，一边还不停咒骂着比老鼠还会逃的狡猾血族。
　　累极的狼群不是趴下睡觉就是去湖边喝水，毫无警惕可言。所以当一大群胡蜂气势汹汹地扑来时，它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任你皮毛再厚也挡不住胡蜂尖刀般犀利的攻击。
　　哀嚎连连的狼群慌不择路地跃入水中，以求躲过胡蜂疯狂的扑击，却不知即将面对另一场恶梦。
　　闻到生味，湖底的银鱼躁动起来，单只的银鱼并不可怕，可当数以万计的银鱼向你涌来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胆战心惊地咽了口唾沫，面色苍白的歼纤舞强忍恶心又服下一株紫虫草。
　　幸好蓝棠跟她讲过这些，不然后果她自己都不敢想像。
　　纤舞潜入水中向狼人游去，一路上还顺便杀掉还在痛苦挣扎的野狼。
　　银鱼的攻击虽然疯狂，但对皮糙肉厚的狼人来说并无威胁，顶多只是有些烦人。冷不丁腰侧一凉，居然被人偷袭得手，划开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暴怒的狼人仰头发出震天的咆哮，双爪齐出，直取纤舞头胸要害。
　　没想到狼人的速度那么快，纤舞大惊之下堪堪躲过头部的攻击，胸腹却被利爪贯穿，倒飞出去，沉入湖底。

　　失败了？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纤舞看着鲜血从自己的胸口蜿蜒出一条妖冶的飘带；看着气泡不停变幻着上升；看着月光穿透水面的清冷，耳边是“扑通”、“扑通”渐缓的心跳，她缓缓瞌上眼，蜷缩起来。
　　好温暖，像母亲的怀抱……
　　＊＊＊
　　一番折腾下来，狼人身边只剩下几只野狼，其中还有不少缺胳膊短腿。
　　好在解决掉那该死的血族了。
　　狼人这么想，却没注意湖水卷起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刚想带着剩下的狼离开，结果发现湖面上升起数股水注，它们飞快地互相缠绕，片刻便形成一条威武的水龙。而那个本该必死无疑的血族正立在龙首之上！
　　离死亡最近的刹那，纤舞终于觉醒。
　　血族不但近战能力强悍，法术也炉火纯青。只有觉醒后才具备远近战能力的血族才算得上真正的血族。
　　感觉不妙的狼人一声长啸，率先杀到，可惜他的敌人今非昔比。
　　水龙舞动着修长的身躯，一会为水，解去身上受到的冲撞；一会为冰，挡住尖牙利齿。爪一拍，尾一扫，对方不是一命呜呼就是重伤不起然后被纤舞一扇挥出的冰棱结果性命。
　　不多时，变成光杆司令的狼人便被水龙死死缠绕住，挣扎间，感到胸口一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抽出冰枪，纤舞感到自己快要虚脱，控制水龙把自己和狼人放到地面后就再也站不起来。
　　不管怎么样，考核已经完成大半，只要把狼人之牙带回去便可。
　　活下去，流淌于体内的血如此轻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