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许琳琅》花间狸奴

5、今夕已欢别（1）

　　好在一路提心吊胆，却是有惊无险。宴会上觥筹交错，再无风波。顾子夜回府后，但觉倦意深浓，倒头就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睁眼，就听到珍珠道：“陆二公子来了！”顾子夜叫道：“他来干什么？不见！不见！尽会胡说八道！”

　　一句话还没说毕，陆明山已然踏进门来，听到她这句话，脸上浮出惊讶之色，道：“怎么了？我的顾大小姐？我可没招你惹你，从山上下来就一直不理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顾子夜啐道：“要不是你那馊主意，也不致这般狼狈。跟你说，我还没走到宴会，就碰上王家的人啦！要不是我反应快，就要在王家兄弟面前出大大的丑。”

　　陆明山惊讶之色更浓，说：“怪道我说你来得这般迟。”他坐下来，道：“来来来，跟我说说，你都遇上谁了？怎么遇上的？”

　　顾子夜便将昨日发生的事跟他说了。陆明山听到她说到王平击树，打断道：“所以你就躲在树后？”

　　顾子夜道：“这有什么不对？”

　　陆明山道：“你既不想叫人在那种情况下认出来，难道不应该趁两人停下来谈话时就绕路走开，就一直跟呆头鹅般立在原地等人来打你？”

　　顾子夜：“人家没想到嘛。”她得他一言提醒，也想：“是了，我本来画成那副模样，就是要给王家看的。为什么他们一过来，我反而想躲开？”

　　陆明山道：“所以你这般笨，连我教你的妙计也用坏了。”连连叹气，“可见这计策再妙，使用的人不得法，也是白搭。”

　　顾子夜道：“我听到他们在说江湖令，便驻足听了一会儿。没成想……”

　　陆明山插口道：“方才你一开始就提到江湖令。那是什么？”

　　顾子夜犹豫了一下，将在莲塘边说书时听来的江湖令的来历、用处说与他听，又把王忱对令牌的那番言论讲了。

　　陆明山啧啧称奇，“我以为王家只在朝中举足轻重，没想还有这番江湖奇遇。倒是我孤陋寡闻了。不过对令牌的见解倒是新奇。有机会要借来他们家这块令牌试试。”

　　他说着，突然羽扇往虚空一挥，“是了！你说那日遇到的那个江湖人士叫什么来着？池寂门？”

　　顾子夜道：“对！他还说他师父与童侠士是相识。我临去叫了他到府里找我，可是就没了下文。”

　　陆明山踱来踱去，“我说呢！虽则王导一直有推南北通婚，但这次过来找顾家，也许是跟王思良有关。王家兄弟不是也提到池寂门了么？”

　　顾子夜蹙起秀眉：“一个江湖人士，也值得王家的人跑一趟么？他们又不涉江湖事？”

　　陆明山摇头，也未想清楚其中关节。突然想起一事，“你不是会轻身术么？王平那下怎么没躲开？”

　　顾子夜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小声嘟哝道：“我躲开了的，但从树上摔了下来。而且其中有一人精似鬼，三两下就识破了我的伪装。”

　　陆明山道：“那两人是王家的谁？你瞧出来了么？”

　　顾子夜道：“我是听他们互相称呼的。小的叫王平，稍长的叫王忱。”她想到王忱的言辞逼人，又咬了咬唇。

　　陆明山听到王忱名字，讶然：“你遇上的是王忱？难怪！难怪！”

　　顾子夜道：“怎么？他很有名么？”

　　陆明山站起来，道：“这次宴会，王导一共带了有五个联姻的人。一位是他在朝中交好的郗鉴郗太傅之子，叫郗聪。其余四人都是王家的人。”

　　顾子夜听他要讲到王家，顿时来了精神，坐起来，头倚床柱，双目发亮，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陆明山道：“传言他们之中，王冲君子而王津放浪，王平莽直而郗聪腼腆，各有本事也各有缺点，其中京中最富盛名、王导最欣赏也最寄予厚望的就是这王忱。”

　　顾子夜想到在寺庙东房的谈话，点点头，道：“是啊。我听张小姐也是这么说的。”

　　陆明山道：“你可知他为什么叫王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