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一》生生不声

3、第 3 章

　　于熙不住宿舍，中午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午睡一会儿，班里大多数人都是这样。

　　睡到半梦半醒之间，于熙被无法忽视的酸味熏醒了，这味实在是冲，尤其在这种天气里，于熙的心里涌出一股怒气，她不由分说，推醒了还在睡的同桌，没等他彻底清醒，于熙拧眉质问，“你有没有闻到酸味，是不是你垃圾袋里的味道？”

　　林木子在他和于熙桌子之间系了个小袋子，用来平时放些垃圾，不用经常去丢垃圾，于熙平时也丢进去垃圾。

　　林木子反应一会儿，睁大了眼睛，慌忙摆摆手，立马说：“怎么会，我只扔了纸和干的垃圾，没丢饭，怎么会酸。”

　　于熙冷静一会儿，觉得林木子没说谎话，平时两人共用垃圾，虽然只有林木子去丢和换，但在于熙每次丢进去垃圾的时候，从没发现过剩饭，再加上林木子比她爱干净的作风，如果垃圾袋真的发酸，那更有可能的还是她自己。

　　林木子看着于熙难看的表情，还是把垃圾袋解开拿去丢到了外面的垃圾桶，然而酸味依然存在，过了这么大会儿，闻着仍令人想吐。

　　于熙捂住鼻子，弯下腰去看前后左右同学的位置，在前桌男生的地下发现一个纸碗，外面套个塑料袋，酸味来源应该就是它了。

　　于熙直起身子，抬脚在那男生板凳上踹了两脚，男生一脸迷茫转过来时，于熙压着气说：“你的饭，都酸了还不扔？你还能睡得着？！”

　　林木子有些愣神般盯着于熙，不过于熙正怒气上头，没注意。

　　前桌男生下意识使劲嗅嗅，结果直接干呕一声，差点没吐出来，看他这样，于熙咬紧牙关才没跟着一起呕，她把脸撇一边，不去看那男生。

　　旁边目睹一切的林木子：“......”

　　男生一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捏着一点点袋子，飞快跑去垃圾桶那里把饭扔了。

　　“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哈。”男生满脸讪讪朝于熙道了歉。

　　于熙话都不想说，只摆了摆手。

　　等前桌男生趴回桌子上继续睡时，林木子凑过来，用气音说：“我还以为他会生气呢？”踢板凳弄醒他。

　　于熙的语气嘲讽中带着藏不住的惊讶，“‘他’是不是应该换成‘我’呀？他凭什么生气？把我熏醒我不直接踹他都是我人好。”

　　林木子飞快用余光瞄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很激动。原因说不出来，情绪却犹如使劲晃过的可乐，要喷出来。

　　于熙就看到林木子突然笑得很开心，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就好像教室里的灯全部齐刷刷聚集在他身上了一样。

　　于熙一时连生气的情绪都消散了，她在头脑一片冒雪花的时候想，林木子长得真好看。

　　教室里的酸味逐渐谈了下去，于熙的理智重新占领高地，此时她又看林木子，感觉林木子依然好看，却没有了刚才的让她脑子空白的神奇魔力。

　　于熙收回视线，打开书看了起来。

　　学习时间对于熙来说过得很快，一天的课程结束，于熙背着书包回去，回到家照旧吃宵夜，和妈妈聊聊天，吃完后各自会房间。

　　每一天都是差不多的流程，于熙洗漱完上床，照例打开贪吃蛇，今天玩团战模式。

　　于熙被分到粉队，开局就和蓝队的一条小蛇投放在一起，于熙的粉蛇朝它围过去，蓝色小蛇反应很快跟着转了一圈，于熙故技重施，蓝蛇再一次转一圈，反复了几次，于熙没有杀死蓝蛇，蓝蛇也没机会逃走，于是它们就在原地绕了起来。

　　绕着绕着，于熙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种说不出的搞笑，她自己在屏幕这边乐出了声，手都笑抖了，粉色小蛇一头撞上蓝色小蛇，死了。

　　于熙点击复活，继续在里面游动，只是看到那条小蛇时就忍不住想笑，最后她们队拿了第二名，一共有三队，第二名没有意义。

　　玩游戏的时间过得很快，时间一到，于熙退出游戏，手机扔到一边，关上灯睡觉。

　　上完前面的三节课，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一下课大家都振奋不少，呼呼啦啦奔去操场，因为还在高二，体育课被其他老师占的情况还不多。

　　于熙坠在人群后面，不快不慢跟着，李元和张回结伴去了厕所，于熙没有想上的欲望，拒绝了她们的邀请。

　　走着走着，于熙发现自己的同桌林木子从前面的人群中分出来，步子迈得很小速度还慢，像是过马路的老年人，于熙很快赶上他，和他并肩走在一起，侧过头看他一眼，“才十七吧？腿脚这么不利索？”

　　林木子偏过头不好意思笑笑，“我十八了。”

　　于熙停下了脚步，有点吃惊地挑动眉毛，仔仔细细看着林木子，“看不出啊，一点不像成年人。”

　　“才比你大一岁，区别能有多大。”林木子回避她的视线，飘忽着回答。

　　于熙没有挪开视线，反而定定看着，她有一种感觉，感觉林木子在她面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自然了不少。

　　林木子手在上衣兜里蜷缩起来，发现于熙还是毫不收敛，内心慌乱不已，于是他装作自然提步朝前走。

　　走了几步没听到后面有动静，在他忍不住回头看时，后面传来于熙憋着笑的声音，“林木子，你走路还顺拐啊？”

　　于熙看到林木子动作僵住，片刻加快步子向前走，于熙笑着追过去，“没没没，刚才逗你呢。”

　　林木子速度慢下来，羞恼般看她一眼，不说话。

　　“你刚才说你十八，几月的？”于熙见状换了个话题。

　　“10月25。”林木子闷声回答。

　　“我7月18的。”

　　林木子重复一遍，然后点点头。

　　“于熙过来这边！”李元站在操场喊，张回站她旁边笑。

　　于熙走过去，背对着林木子时，抬起手对他随意晃了几下。

　　林木子一直看着于熙不慌不忙走过去。

　　“于熙你走得太慢了吧!我和阿回都到了有一会儿了。”李元笑着捶在于熙肩膀上，又越过于熙看了一眼她身后，“你同桌一直看着这边，是看你吗？刚才话没说完？”

　　于熙回过头去看，看到林木子正往男生那边走，“不知道，应该没什么事儿。”

　　于熙说了没事，李元也不纠结，三人并肩走进班里人呆的地方，操场上不止她们一个班在上体育课。

　　“明天就星期了，打算怎么过？”李元问。

　　“要不要去看电影？”张回反问。

　　“行啊，看最近刚上映的那部动画电影吧！听说很赞！”李回积极响应，“看完再去附近的小吃街逛逛！”

　　张回笑着点头，“行，好久没吃那的小吃了，要吃炸串！”

　　李元舔舔嘴巴，感叹，“真饿啊！等会儿跑快点去抢饭！”

　　“好。”

　　然后俩人双双看向于熙，李元率先发话，“星期六下午三点去找你。”

　　“别，我要学习，”于熙表示拒绝，“你俩去过二人世界吧，我就不掺和了。”

　　“咱们仨过好才是真的好，”李元深情望着于熙。

　　张回在一旁哈哈哈大笑，跟着说：“一起去吧，都学一个星期了，放松放松。”

　　李元一把拉过于熙的双手握住，继续用充满期待的深情目光看着她，于熙面无表情说：“去，手松开吧。”

　　李元笑了，依言松开，转而搂住张回的腰，脸埋进张回怀里，做作地说；“阿回，于熙实在太冷漠了，还是你好。”

　　张回回抱住她，“阿元，你终于知道了。”

　　于熙撇下演戏的两人，走进队伍去了，对于身后传来的狂笑充耳不闻。

　　体育课没做什么特别的，集合跑个两圈，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大家顿时散开。

　　李元和张回去拿了羽毛球，她俩各站一边，打得有来有回，一时半会儿换不下来人，于熙百无聊赖看着。

　　“我去买水，你俩要吗？”于熙冲战况激烈的两人问。

　　“要！”俩人齐声回答，手上仍挥舞着拍子，触球的声音非常悦耳。

　　于熙去了小卖部，买了三瓶矿泉水，两瓶用袋子拎着，一瓶拧开喝。

　　小卖部离操场挺近，这会儿来买水的人不少，于熙慢悠悠走在路边，时不时喝口水。

　　操场上大多数人都在打各种球，小部分坐地上聊天，还有一小撮儿人偷摸玩手机，于熙四处看着。

　　等目光转回正前方时，发现一群在玩闹的男生已经近在咫尺了，没等于熙往后退，一脚踩在于熙鞋面上，那男生身子趔趄一下。

　　这群人打闹的动作停下来，都转过身子面向于熙，一时几人面面相觑，踩到于熙的那男生尴尬挠挠头，说：“不好意思阿，没看到。没踩疼你吧？”

　　于熙低头看了看自己鞋上的印子，又看着男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过来。”于熙拿矿泉水对着男生一指。

　　男生不明所以走近于熙，刚站定，于熙抬起被踩的那只脚狠狠朝他脚面跺下去，那男生先是一僵，接着咬牙吐出，“我操...”。

　　目睹全程的其他几人眼都瞪大了，默默离于熙远点。

　　于熙转身走了，没管他们什么心理活动。

　　找到李元和张回，她俩已经坐在地上说话了，看到于熙回来，两人站起来，李元接过水说:“怎么去了这么久，好渴呀！”

　　于熙没说话，把剩下那瓶给了张回，张回垂下眼睛一瞥，看见了于熙鞋上明显的黑印，问：“鞋怎么了？去的时候还是干净的，回来就脏了？”

　　“怎么了？怎么了？”李元跟着低头看，“被踩了？操场上打闹的人很多，我上次也被踩了，而且还是两只脚！！那人的脚像是给我的鞋安了定位一样！连踩好几次！”

　　张回关心的表情没维持住，发出狂笑。

　　于熙糟糕的心情都因为她的话缓和不少，她晃动脚，“嗯，被踩了。”

　　“那我心里平衡了。”李元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