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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怪不得 ...

  •   霍逸听到景琪遇刺的消息,紧随着肖琰进的萱若宫。肖琰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令他觉得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铁甲走后,尸体旁就只剩他们二人,他咬着牙问,“会是谁?是太后吗?”
      肖琰盯着那二人后颈上,被刀口断裂开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刺青,一边飞快地思索着,一边轻声回他,“不知道。”
      霍逸愤然道:“臣总管皇城安危,以后这萱若宫的守卫之职,陛下还是交回给臣吧!”
      太后自大殿上那日后,便故疾复发,后来蒋府被抄,她深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如今已经是躺在榻上,命不久矣的样子。
      本来她是要死在狱中的,可肖琰念她年迈,给她留了最后一分体面。
      今日,肖琰入殿时,她竟然坐起了身。
      “琪儿遇刺,是不是你做的?”肖琰看都没看她一眼,直奔主题问道。
      太后散着发,面色青白,看着一身龙袍的肖琰,嗤笑了一声,“她如今还能遇刺,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昨夜,铁甲查清了刺客的底细。那两个宫女皆是自幼就入了宫,在宫中已有二十年了,如今在尚服司当差,殿下她们自是见过的,可并未有过接触,而且九月一日就是她们按例被放出宫的日子。
      她们并没有刺杀殿下的理由,那就一定是受人指使。因为那二人是自幼入宫的,太后的嫌疑当然是最大的,所以肖琰便想来亲自确认一下,毕竟太后时日无多,若是她做的,她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可太后否认了,而且肖琰只听了这么一句,便直觉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难道是朝中哪个自作主张想替他解决麻烦的大臣?
      就当肖琰皱着眉头,正要转身离开时,太后突然叹了口气,又道:“其实琪儿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啊,投错了胎。既投到这帝王之家,哪里还有什么事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哼~”
      “若非当初她为着那点任性的喜欢,私自赐婚于你,也不会落到今日这番……”
      “你说什么?!”可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肖琰一脸震惊地打断了。
      太后看他的样子,似是觉得好笑,“怎么?原来你至今都还不知,你与琪儿的婚事并非是内阁定下的,而是琪儿她自己?”
      肖琰:……
      他转头就神色匆匆地去了萱若宫,甚至刚出殿时,一个宫女就在他身后大喊了一声,太后崩了,他都没听到。
      一路上,他都在回忆他们婚后的种种,越回忆越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原来,他以为的“被安排”竟是她在勇敢地走向自己;他以为的疏远竟是她在担心自己怪罪她,讨厌她;他以为的“念旧”中竟是藏着真情……
      怪不得她有时候看起来别别扭扭,欲言又止;怪不得她会处处维护自己;怪不得她会把王妃替她求来的玉牌送给自己……
      他曾经还误会她喜欢夏侯竞,怪不得她当时那般生气委屈……
      怪不得,她会主动凑上来吻自己……
      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两情相悦!
      在这段感情中,她勇敢地迈出第一步,给了他们一个可能;她藏着心思,慢慢靠近;她想变得更好,保护他和肖家,她想与他站在一起……
      而自己呢?除了被动接受,暗自庆幸,却从未争取过什么,他妥协退让,甚至认命。如今更是令她置身如此尴尬的境地……
      怪不得,她就连睡着的时候都在流泪……她远比自己想象中更伤心。
      可景琪依然昏迷不醒。他只能坐在榻边,握着她的手,心中一遍遍地想着,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她,要怎么做才能摆脱如今的局面……从前都是靠她主动,以后……他便竭尽所能,给她一个她想要的以后。
      他知道霍逸因为景琪遇刺一事,对他多有不满,所以提出派霍家的亲卫军前来看护,他便也没拒绝,可他也不可能把他的铁甲调走。于是,这萱若宫就成了宫中唯一一处,由皇城守卫和铁甲轮值换防的地方。
      景琪遇刺的消息传到朝堂之上时,陈太傅气得专门上了道折子,意有所指地骂新君;他求见殿下被新君拒绝,他便又写了道折子骂新君……
      肖琰深知陈太傅对景琪的感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他骂。反正整个萱若宫,如今是谁都不让进,就连一只蝴蝶何时飞入府又是何时飞走的,守卫都一清二楚。
      蒋府被抄后,抄出的家当简直令人瞠目,足可抵得上整个炫赫两年的赋税。
      故而新帝登基颁布的第一条政令,便是给百姓减田赋两成;第二条,是炫赫两年内不再募新兵;第三条,是士族公卿仍可承继祖业,但任职为期五年,若不能胜任,便广开言路,选贤任能。
      当时朝议时,剩余的六位内阁大臣,当场就有多半数提出了刁难。
      魏弗庸:“陛下新政致于利民,可如此打压士族,未免令公卿们寒心哪。”
      张思齐:“陛下,田赋一下就减去两成,未免矫枉过正,可曾想过来年的国库若无以为继,又该如何?”
      俞唯仲:“诸事琐碎,广开言路怕是不妥。届时,定会生出一些因言获罪的,简直徒生事端。”
      陈太傅:“殿下的退位诏书才刚被公示,便遭遇了刺杀。陛下纵得民心,也难以洗脱阴谋篡位之嫌!始终……咳咳,不得名正言顺!”
      当然,有反对的就有支持的,林鹤觉几乎是压着陈连太傅的尾音,扬声开了口,“王道,向来都是阳谋。之所以是阳谋,便是因为它大义当先。陛下新政,皆为利国利民之大计!连太傅都认为陛下可得民心,既如此,又何来阴谋一说呢?况且殿下之事已昭告天下,早有定论!身为内阁重臣,还是多与陛下分忧国政,不必总是逞些无用的口舌之争了罢!”
      李伯衍:“陛下所颁新令前两项,皆因户部根据历年的收支,佐证可行。加之从蒋府处新得的“意外之财”,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罢了。”
      “至于第三项,广开言路只是相对而言,不足为患。诸位同僚,还有疑虑的,可研读政令施行细则,共五十二条,事无巨细。”
      两位尚书无懈可击,内阁一时无言以对。新君便借机解除了内阁的决议权,改成了协议。至此,手握兵权的新帝,也稳稳地握住了王权。
      政令一出,只前两条,就已举国振动。更别说第三条,直接推动了李伯衍一直以来,举步维艰的改制之谏,对朝廷选拔人才的制度具有深远的进步意义。
      朝廷休养生息之意明了,百姓自然幸甚至哉,即便新君未改年号,民间却自发地将这一年,称之为炫惠年,称肖琰为肖元帝。
      可百姓哪里能想到,他们拥戴的新帝,登基当日就已经在想着如何退位了。一支铁甲当晚便被陛下派出了宫,四处寻找前朝宁郡王的下落。
      而这一日晚间,景琪也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与此同时,肖琰又收到了一封来自西蒙国的信。
      可怜陛下,心急火燎地想要去看一眼景琪的心情,被这封信彻底浇灭。
      “辞儿:
      得知汝今日之成,吾与你母妃皆感甚慰。吾儿得先祖与长生天庇佑,当成不世功业!
      当年,汝初入炫赫时,伯父便替你埋了几根钉子,以备不时之需。二十年过去了,她们终于等到了她们的使命。炫赫储君已成祸患,伯父已命人清理。
      此后,伯父也必当倾尽所能,为吾儿扫清一切障碍!
      唯愿吾儿,念及故土苦寒,早日稳固炫赫,收复江晏,一统天下,给西蒙子民一个新生之地,也全我肖家王室夙愿!
      另外,送信之人有她们的使命,辞儿切记要善用她们。
      肖坚亲笔。”
      “炫赫储君已成祸患,伯父已命人清理。”肖琰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骨节分明的一只大手,抖得险些握不住一张纸。
      原来,是他!原来那两个刺客竟是二十年前就被他送进炫赫来的,怪不得什么都查不出来。看来做起这种事来,他还真是……得心应手。
      自从得知上次给景琪下毒的不是他,而是蒋承风之后,肖琰还一度松了口气,以为他从前信中所言,只是威胁。可没想到,他还是下了手。
      “送信的人呢?让她进来!”
      春阳听到陛下的声音中竟然含着怒意,忙引着殿外的两名女子入了含光殿。
      “奴婢长风拜见陛下!”
      “奴婢入梦拜见陛下!”
      女子跪伏在地,肖琰起身走近她们,果然在她们的后颈处再次看到了那枚扎眼的刺青。
      “任职何处?入宫多久了?”
      叫长风的回道:“回陛下,奴婢二人均是乐司的歌姬。入宫二十年了,愿留在陛下身边,尽心侍奉陛下!求陛下允诺!”
      肖琰静默了许久,又问道,“宫中可还有你们相熟的?”
      长风道:“回陛下,还有舞司的舞姬,樱姬和似雪。”
      肖琰:“都带来吧。”
      长风与入梦皆大喜道:“奴婢多谢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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