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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长公主 ...

  •   肖琰当然不能就那么离开皇宫,因为景琪生气了。他出了大殿便转去了东宫,景琪刚回宫坐下,他也紧跟着便到了。
      如此气鼓鼓的小姑娘,他还是第一次见,虽然觉得新奇,但更多的是不忍。
      他挥手并退了婢子,坐到她对面,抬手给她斟了杯茶递到她手边后,轻声安抚道:“琪儿,今日之事,并非是我冲动。剑门关的七万将士毕竟都出自肖家军,如无必要,我是绝不会动手的。我只带一百铁骑,也是在表明这个态度。”
      景琪抿了抿唇,显然没那么容易消气,“可万一打起来呢?江齐信中所言,说那庞直降了周骞。周骞是先帝派去督军的,他可不是肖家军出身。”
      肖琰温柔地拍了拍她手臂,笃定道:“兵贵在精,而不在多。即便打起来,我那一百铁骑,个个都可以一当百。而且,我此次就是奔着那七万肖家军去的,我心中有数。琪儿,信我,不必担忧。”
      景琪眼睛里带着点泪光,她知道她该信肖琰,可她就是担心,她忍不住。“真的?”
      肖琰温柔地笑着冲她点头,“我保证。”
      景琪长长地舒了口气后,语气依然闷闷的,“那你不许受伤。”
      肖琰:“好。”
      景琪:“带青儿去吧,不然我不放心。”
      肖琰:“好。”
      景琪:“……早些回来。”
      肖琰:“好。”
      当晚,肖琰一直等到景琪睡了,如往常一样,替她掖好被角,方才离去。只不过,这次他没忍住,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在她眉间留下了一吻。
      翌日,镇国将军肖琰,□□骑着狮子骢,率一百铁骑,火速赶往剑门关,只五日便到了黔州。
      昌西侯府早早地派了一行人前来接应,领头的正是江齐的贴身护卫厉新。他见肖琰只带了那么点儿人来,一脸的气愤与不满,语气也有些轻佻。
      “卑职厉新奉侯爷之命,前来接应镇国将军。”
      肖琰看了他一眼,抬了抬手后便直接道:“侯爷所奏之事,我已明了,昌西侯府便不必去了。你回去转告侯爷,事态紧急,我们便直接去剑门关了。”说罢,又紧接着打马疾驰而去,片刻也不愿耽搁的样子。
      那厉新看着肖琰的背影,先是冷笑一声道:“这么狂?还真是立功心切啊……”而后,勒马改道,不屑地冲着身后喊道:“回府!”
      肖琰到了剑门关外,隔着高高的城楼自报家门,“我乃肖琰,速速让周骞出来见我。”
      不多时,铠甲加身的周骞便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城楼之上,他先是故作客气地说了一句,“原来是镇国将军,真是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然后来回在城楼上踱着步子,看着肖琰那虽只有百骑,却挡不住凛凛威风之气的一队人马,眼神愈发犀利,“敢问肖将军,此来是何意啊?可是要助周某收回兵权?”
      肖琰面无表情,朗声回问道:“指挥使大人传往圣都的信中说,周大人不服调令,多次谋害朝廷命官,伙同庞直以下犯上,有谋逆之意,满朝皆闻。莫非周大人有冤情?”
      “简直满口胡言!尽是构陷!”肖琰话音刚落,周骞气愤地双臂撑住城楼围墙,探出半边身子盯着肖琰吼道,“谋逆?!呵呵,如此大的罪名,周某可不敢当!欲行谋逆的明明就是长公主与江驸马!”
      “长公主先是携先帝御赐金牌,调走我两万将士,而后又逼我交出兵权,不然便要杀我,我无奈之下才带着剩余一万将士奋起反抗。她竟又派庞直来围城,自己则躲在昌西侯府,若不是我私下里揭露长公主的谋逆意图,说服了庞将军,恐怕等不到肖将军来,周某早已是身首异处了!”
      肖琰勒马在队伍前走了几步,似是惊讶道:“奥?竟是如此?……不过,周大人与指挥使各执一词,肖某该信谁呢?肖某奉圣命而来,自是要查明真相,敢问周大人此言,可有凭证?”
      厉新没想到,回到昌西侯府后,因为没带回那个只有百骑的将军回来,而遭到了长公主的训斥。
      “走之前,本宫是怎么交代你的?!你竟然让他直接去了剑门关?!”
      厉新自从被长公主派给江齐后,还从未受过如此严厉的训斥,一时有些懵,急忙解释道:“长公主息怒。那镇国将军只带了百骑来,可见朝廷对指挥使大人的求援并未放在心上,而且他急色匆匆,根本就是对侯府毫无敬意,卑职也是一时气不过,想着不过区区百骑,便随他去了。”
      “糊涂!”长公主长袖一挥,气到胸膛起伏,“别说百骑,就是只来了他一人,你也要给我带回来!去追!现在就去给我追回来!就说本宫一定要请他来侯府!”
      “是!卑职这就去!”厉新不明所以,俯首一拜后,便急忙再次出了府门,带着一行人奔着剑门关追去。
      周骞眯着眼睛死盯着肖琰,犹豫了许久后,终于出了声:“凭证?!长公主夺权之行在前,其心昭然若揭!周某区区几万兵马,又无皇室血脉做根基,怎会有不臣之心?!肖将军若有胆量进城,周某愿大开城门迎客,自证清白。”
      肖琰佯作迟疑了片刻,而后才缓缓道:“周大人所言有理,肖某既奉命前来,自当要给殿下一个交代,也还周大人清白。开门吧。”
      周骞闻言,喜上眉梢,扬声喊道:“开城门!迎肖将军入城!”
      十米高的城门伴着厚重的吱呀声被缓缓打开,肖琰嘴角扬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随即便带着百骑奔进城内。就在他们刚入了城门,大门还尚未关闭之际,厉新的人马已经追了上来。
      “镇国将军!留步!卑职奉长公主之命前来,请将军去侯府!”
      “将军!留步啊!周骞谋逆,小心城中有埋伏!”
      周骞看清来人,顿时气得咬牙切齿,站在城楼上冲着厉新吼道:“逆贼!敢尔!谋逆的到底是谁?!江驸马包藏祸心,长公主居心叵测,此二人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竖子休要在此胡言!”
      厉新抬起头,亦是怒视着周骞,不屑地奚落道:“周贼!长公主手持先帝金牌,你都敢抗命,如今又胆敢污蔑公主,如此藐视皇家,犯上作乱,不是谋逆是什么?!”
      周骞怒道:“哼!笑话!这天下是殿下的天下,不是她长公主的!怎么?什么时候违逆长公主便是谋逆了?!”
      “你!……”厉新气到张口结舌,一脸阴寒,恨不能飞上城楼扭断他的脖子。
      肖琰早就听到了厉新的声音,但他头都没回。立马城门旁,听罢二人的怒骂,他冷笑了一声,心道,周骞的口才还挺好,怪不得当年先帝会派他前来督军,还被他赖走了三万肖家军。
      “怎么?还不走?厉从事莫非也想来城中一叙?周某可是有数名部下皆折于从事之手,正愁没有机会好好招待一二!”
      周骞狠戾的声音中还透着股子阴森,厉新看着城楼上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又看了一眼肖琰那无动于衷的背影,气哼一声后,只得打马转身道:“走!”
      肖琰跟着周骞入了将军府,茶还没喝上一口,周骞便义愤填膺地同他讲起了此乱始末。
      “肖将军有所不知,那江驸马新官上任,为了显示他的官威,竟军法处置了下官帐下的一名仓部郎和两名主事。”
      “哎,军中苦寒,许多将士平日里犯些小错,下官都不忍追究。肖将军常年在军中,想来定然能明白下官的苦心。”
      “他是驸马爷,又官大一级,下官不敢多言。可没想到,他竟因此得寸进尺!突然有一日,他以“不宜分散兵力”为由,说要重新整编剑门关的七万精兵!下官自然不愿,可还没等下官做出反应,长公主便由昌西侯府直接去了黔中,用先帝御赐的金牌调走了下官的两万前锋军。如此还不够,江驸马紧接着又令下官交出兵符,若下官不从,便也要军法处置!”
      “下官实在气愤,只得留守剑门关,树起高墙以自保。其间下官曾多次往圣都送过信件,可都被那厉新截了去。后来,江齐又命庞直来围城,下官好一番苦口婆心才劝得庞直入了城,与下官一同对抗江齐与长公主。”
      周骞言辞激愤,一字一句如泣血泪。肖琰听罢,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之态,“江齐送往圣都的信中只字未提调兵一事,如此看来,确有蹊跷。”
      周骞:“下官绝无半字虚言啊,请肖将军明察!”
      肖琰:“庞将军呢?既如此,把他叫来给周大人做个见证吧?”
      “这……”周骞神情突有几分为难,犹豫了片刻后方才回道,“是这样的,司徒参领近日生了病,庞将军不放心,一直贴身照料着。肖将军连日赶路辛苦,今日先好好休息,明日吧……明日下官命人传他二人来见将军。”
      肖琰眉心轻皱一刹后,只淡淡道:“那便有劳周大人了。”
      周骞半敛眉目,拱手一拜,“哪里哪里,肖将军客气了,那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肖琰面色温和地冲他点点头,可那周骞身影刚一消失,他便忍不住冷下脸来。司徒扬生病了?他必须得先见到司徒扬与庞直才行,于是他随即便抬手招来了一名近身铁甲,冲他一阵耳语。
      铁甲听罢,俯身一拜道:“将军放心,末将明白。”
      肖琰:“去吧。”
      厉新回到昌西侯府,把剑门关外之事,悉数讲与长公主与江齐。长公主一身华贵的锦缎紫衫之下,却是一双□□的双脚,她听罢,竟就那么提着裙摆,光着脚一步一步走到窗边那一盆新开的醉蝶花旁,捏起几个花瓣碾在指尖,随后又扬起细长的眉毛,怒目远眺了半晌。
      就在厉新与江齐暗中对视了一眼,皆不知该说什么之时,她忽的转身对江齐道:“侯爷,务必命人把送往圣都的书信全都给我拦下来,一个信卫、一只信鸽都不许放过去!然后再给圣都送一封信,就说……”她忽然又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不屑,“就说镇国将军与周骞一同谋逆,昌西侯府誓死捍卫皇权,请圣都速速派兵前来昌西侯府增援。”
      江齐看了她一眼,磕磕巴巴道:“璋儿……这,这怕是不妥吧?圣都的那位应当不会相信肖琰会谋反,若因此反而怀疑咱们……”
      “怕什么?!”长公主不耐烦地转过眼,“她一个座上傀儡,她信或不信有何所谓?此信是给太后和百官看的,只要太后与内阁相信就行了~”
      “再说,我手上还有一块父皇留给我的金牌,只要有兵来,就全都得听我的指令,否则就是谋逆。”
      “还有……”她捻了捻指尖残留的醉蝶花汁,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轻佻的阴恻,“侯爷在圣都联络的那几位言臣,此时可在朝中用一用了。”
      江齐额角跳了一下,敛目回道:“好,我这就命人照璋儿所说的去办。”
      入夜后,肖琰换了身夜行衣,轻盈地从将军府的高墙跃出,进了城中一家客栈,庞直与司徒扬早已等在那里。
      肖琰推门而入后拉下面巾,二人见了他,皆是满眼的兴奋与激动,大步上前单膝跪地拜道:“末将拜见少帅!”
      肖琰一手一个,托住二人手臂,随即便拉起他们,“不必多礼。”他先看了一眼满脸激动的司徒扬,温声问:“听说参领生病了?”
      司徒扬轻笑了一声,“回少帅,末将是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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