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弄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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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琰，我脾气不好，你别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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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南星入学当日，倒没发生什么稀奇的。她不是一个爱找人做朋友的人。按照花名表，默默坐到座位，隔壁同桌比她早到，是一个女生，名叫苏菁。
“尚南星？”
忽然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她抬起头，在她脸上顿了一秒，而后点点头。
“我叫苏菁。”
“好。”
紧接着，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从楼道里传进教室，蜜茶棕色的长卷发，红色毛衣，下搭一条深蓝色牛仔裤，身材纤瘦。
从她的介绍之中，尚南星知道，这是她们的班主任。
“同学们，大家好。”
“很幸运，能够遇见大家，担任你们未来三年的班主任，陪大家度过最重要的三年。”
“……”
尚南星扭头，看向窗外，一阵鸿雁飞过，很快，又从她的视野之中消失。
报道第一天，学校并没有安排课程。
而是安排同学们领书，还有大扫除。
按照位置分好小组，各小组负责各部分区域卫生，尚南星从讲台边儿上领到打扫工具，溜着边儿扫。
后来，苏菁说：“你问我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我觉得吧，人看着挺乖，很好亲近的样子。但想跟你亲近的时候，就会发现很难。你太冷淡了，所有的情绪都很平静，轻易不会表露出来，就像，你从一开始，就讨厌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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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尚南星沿着马路，回家。
她漫不经心地走着，一边又扫视着这个陌生的城市。相比较陈家坪，市里的高楼大厦林立，不远处是几座矮的居民区，再然后是一个电子厂。
供养着这城里许许多多人。
她看见街边开有一家KFC，尚南星走到门店前，停下脚步，走进去。
选在一个窗边的位置。
这家KFC开在学校附近，周围有很多学生进来自习，或者是写作业。
旁边的位置，走过来三个女生。
“烦死了，又开学了。”
“开学不好吗？暑假在家，天天被我妈唠叨。”
“都唠叨烦了。”
“我在家也一样，谁不是呢？”
忽然，第二个说话的女生激动起来，“而且，在学校可以看见陈琰！”
“这两个月，我都快想死他了。”
尚南星听见，眼神微动了一下。
这是他女朋友？
早恋。
她当下得出了这个结论。
旁边的同学看了一眼四周：“秦沫，注意点，周围都是同校的同学。”
被叫做秦沫的女生眼睛里亮闪闪的，她说：“我喜欢陈琰，又不丢人。”
“……”
“可是。”
一旁的女生顿了下，“我那天看见，有人来找陈琰。据说，是他的亲生父母。他是被领养的，要带他回去。”
“他是北城人。”
秦沫眼里的光没有丝毫泯灭，她笑了声：“那我就考到北城去！”
“而且，你们不觉得吗？来找他的那对夫妇，很富有。而他并没有抛弃他的养父母，选择留在南城，是个非常有情义的人。”
“……”
三个女生恍若无人一般，谈论起了陈琰。
尚南星从别人的口中，了解了陈琰的更多。
譬如他的长相在学校是如何的受欢迎，譬如他的成绩是多么的优秀，等等。
她忍不住想起那张脸，又想起在南坪镇的一切。真的有人，心甘情愿地丢弃北城的富贵，留在陈家坪吃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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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回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窗外的路灯一闪一闪，像是灯钨丝快要烧断的样子。野猫撞到了野狗，一个喵，一个汪，谁也不肯饶过谁。
陈琰握着游戏机，瞥眼看向窗外。
时针又转了一圈，他耐不住，蹙起眉，手中的游戏机扔到床上，往客厅走，在尚南星的卧室门口停下。
还是没有回来。
“艹。”
他摸了一下手机，想打电话回去，给陈柳，可是这样只会让陈柳着急。
陈琰跑下楼，沿着小区周边跑了一圈，没找到人，他原本便白皙的脸又白了几分。
转头，又朝着小区去学校的路找。
附近电子厂的男女下班了，男人醉酒，和自己的女友在街边拥吻。
陈琰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和脚步，哪个更快。
他没在乎过这个新来的小姑娘，狗脾气，还倔。但说白了，她就是嫌贫爱富，就是虚荣心强，就是不甘心从北城来到陈家坪。
但他也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真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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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南星从KFC出来以后，便想回家。
但回家那条路，路灯坏了。
很黑。
电子厂的工人下班后，有许多男人涌进那条街，而他们在进那条街的时候，无一不在她身上留下几道视线。
她胆子小，脑海中，瞬间想起了很多新闻。
人彻底不敢进去了。
只能一个人往亮堂，人多的地方走。
她走过一条街，十字路口。
红灯亮起。
五十四秒。
五十三秒。
五十二秒。
……
马路对面，少年头发跑的凌乱，身上的黑色宽松卫衣皱皱巴巴的没个形状。
腿上穿着家居型的短裤，脚上踩着拖鞋。
直行的车辆通过，她只能在缝隙里看见他。
一秒。
绿灯亮了。
尚南星朝着他的方向走，少年也一样朝着她的方向走。
直到他们走到马路中央。
尚南星的手腕被少年有温度的手抓住。
他拉住她，顺着她的方向走。
离开斑马线。
他重重的呼吸声响在耳边，尚南星抬眸。
眼神顿住。
刚才看见他的时候，以为他是出来买吃的。
难道，他是出来找她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陈琰咬了下腮：“尚南星，别和老子玩离家出走这一套。”
“不是柳姐求着北城那边的人把你送到这儿，而是他们不想要你，才把你扔到柳姐这儿。”
“你不想留在这儿，可以。”
“但请麻烦尚大小姐懂点事儿，别让一群无辜的人为你担惊受怕，我们没有人欠你的，懂？”
听着陈琰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尚南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情不自禁地红了眼，接连几日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陈琰，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管我？”
“是！我是没人要！”
“就是因为没人要我……”
“我才永远也不要回一个虚伪的冰窟里。”
“你这张臭脸摆给谁看？”
“我哪里得罪了你？”
“离家出走？”
“那儿是我的家么？”
何况，只是因为路灯坏了。
她怕黑。
她根本没有想过要离家出走。
可是，陈琰没有听她任何的解释。
尚南星嘴角勾了下，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一般往下掉。
她发泄完一通，反问陈琰：“你这样有家的人，是可以这么嘲笑没有家的人么？”
发现尚南星没有回来的时候，陈琰心急，冲出去找她。找到她的时候，没抑制住脾气。以他自以为是的猜测，把她的言行举止合理化。而这最后一句，就像一根针一样，“砰”地一下，把鼓足气的气球戳破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回家……”
陈琰气焰弱下来，向她低下头。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先打声招呼？”
“别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尚南星抬头，冲他说：“路灯坏了。”
“我怕黑。”
陈琰蹙眉，街上的行人时不时地朝着他们两个看，他拉着她的手腕，离开人群。
她没有赌气停在原地不走，就只是被他牵着，默默无言。
陈琰也没说话，他带她走到一家便利店门口，问她：“哭这么久，眼睛不疼么？”
“吃点什么。”
尚南星不说话。
陈琰带着她走进便利店，一样挑了一些，买回去。
“我今天说话急了，对不起。”
“我向你道歉。”
离开便利店，回去的路上。
陈琰松了口：“我早知道你，不愿意留在这儿，也一直都有脾气。晚上，我等不到你回家，以为你不愿意回来了，就出来找你。”
“路灯坏了。”
“你怕黑。”
“那以后放学，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尚南星没搭理他。
他拽住她：“尚南星，就像刚才，冲我发脾气，别不说话。”
“不原谅我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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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抵抗不了他的吻，他熟悉她身上每一处敏感神经，几乎一碰，就全都酥了。
“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北城。没有人，会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而在这里，破破烂烂的经营自己的人生。”
尚南星勾了一下肩带，自己为自己穿上胸衣。
“我以为我回去，你就会跟着我回去。”
说着，她自嘲地笑了声，回头看向身上环着她腰身的男人。
“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你只想让我和你一起留在这儿。”
尚南星推开陈琰，起身站起来。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那天，你来找我，喝醉了酒。你问我，我想不想你。如果我想你，为什么不去找你？”
“那你见过我发疯吗？”
尚南星浑身僵硬，她转过头，看向陈琰。
他眼睛通红，嘴角紧绷着，似乎在隐忍什么。
“你还记得，你十八岁生日那天，你和谁在一起？”
尚南星手脚冰冷，没了温度。
她诧异地看着陈琰。
他说：“那天晚上，我去找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弄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