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渺》旧时梅子雨

22、伤愈

　　阿全把能找来的蜡烛都找了来，昏暗的屋子瞬时间照的亮堂堂的…因为麻药剂量不够神父仅仅做了局部麻醉但他手法熟练，手术持续时间不长子弹便被顺利取出，哈斯神父将弹头扔在了盘子里：“他太幸运了，子弹没有打中要害部位。”
　　墨清也松下一口气，阿全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
　　“文，你确定不走嘛?”
　　“对不起神父，我不能离开但是非常感谢您......”
　　后面的几句英文阿全一句都听不懂，男子迷迷糊糊的看着墨清睡了过去。
　　墨清一直在等小护士，到了夜里也没见人，墨清很是担心今天走的着急，现在回想起来她让自己带走了这么多药品和器械，日本人一定会追查。
　　阿全送了一碗米汤：“冯小姐，我和婶子说你丈夫来了，现在弄堂里又搬来几户人家，大伙不熟，我怕我婶子沉不住气不敢实话告诉她…”
　　“阿全我知道了，谢谢你。”
　　“冯小姐，您别这样说，要不是我，您也不至于变成这样，你先吃我下去了。”
　　“阿全等等，我想麻烦你明天帮我去诊所打听一个人…”阿全连连应着声。
　　墨清守了一夜人醒了，烧也退了下去。
　　男子缓缓睁开眼环顾四周，女子的笑容迎着窗外的阳光璀璨极了，他都看不清她的脸了，他抬起手想要遮住她脸上的那缕光，墨清抓住了他停在半空中的手：“你要什么和我说就行，你别乱动。”
　　她微微挪过的身子遮住了那束光，他终于可以看清她的脸，白皙清秀的面容映入他的眼帘。
　　“你为什么不走？”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嗯？”墨清不知道他问的什么意思，又看看他指了指伤口处，突然明白他能听得懂神父的话。
　　“你救了我，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他看了看她又觉得迷糊起来，昏昏沉沉继续睡了过去。
　　阿全到中午都没回来，墨清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心里和猫抓一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墨清赶紧将门打开，他的脸色非常不好：“冯小姐，你让我找的人…已经死了…”阿全说到日本人清查药品的时候…墨清险些跌倒。
　　“冯小姐，日本人还在满城搜索，这几天又抓了好多人，你千万不要出去。”墨清点了点头。
　　小护士是抱着牺牲自己的决心给了她那么多药品，临走的时候还为了消除她的戒心说晚些时候会过来找她，墨清想着想着坐在窗口的椅子上无声哭泣起来。她想梅姨，想淑云，想志城和志华，片刻又觉得的当初的决定是对的，送志华出国、送梅姨、淑云和志城早早去了安全的地方。
　　“阿全，冯小姐的丈夫来了好几天怎么不见人下来吃饭的呀？”全婶好奇的问着。
　　“婶子，他伤了腿不方便下来的啊，我给他们送上去昂。”阿全打着马虎。
　　全婶点点头：“那伤的严不严重啊？”
　　阿全知道婶子心热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索性让她问个明白：“蛮重的…不过好在有冯小姐照顾。”
　　“你咋不早说，那生病的人要吃些好东西身体才恢复的快些，你等着我这就去把笼子里的鸡杀了，晚上给他喝汤。”
　　阿全高兴的点点头，婶子往日里日子过得仔细但也晓得施恩图报，若不是大家一直靠着大华饭店仓库的那些粮食，估计早都饿死了。
　　人已经好多了都能自己坐起，墨清怕他扯着伤口还是喂着他：“这么久都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也总听他们叫你冯小姐。”
　　墨清笑笑，她住在阁楼每天全婶都在下面这样喊着她，可是苏柄忠让日本人登了报正四处找她，好在没有照片否则她早都被抓去了。对救命恩人不能以真名相告也实在有难言之隐
　　“我叫冯念秋。”母亲叫冯婉秋，临时想到这个名字也是对母亲的怀念。
　　“羊角飘尘，金乌烁石，雨凉念秋...”他吟的是宋代赵师侠的《沁园春》。
　　“‘雨凉念秋’，我见你那天也在下雨，好巧。”他很少笑总是一脸严肃：“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墨清夸着他，他反倒不好意思立刻收住了笑容，墨清摇了摇头，他又笑了起来。
　　“那你叫什么名字？”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杜怀山…”片刻后有道：“字邵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