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渺》旧时梅子雨

21、非醋

　　杨绍欽一听疑惑：“淑云什么时候结婚和谁？”
　　佟志城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离开上海之前我们和墨清还有淑云的母亲聚在一起简单吃了个饭，非常时期所以就没通知大家，本想着等墨清来，我们再补办一下，可...”
　　杨绍欽听了半天：“这么说你喜欢的人是淑云，不是她？”
　　聂平摇头斜眼看着绍欽：“我早就说过志城和墨清没什么，你不信，这些年吃的都是‘非醋’…”
　　志城看着杨绍欽这才明白为什么以前两人关系不错，后来他却一直和自己过不去：“哦…我知道了…”杨绍欽一下子打断了他捂住他的嘴。
　　到了约定的日子，墨清不想再打扰阿全，这些天日本人在厂里盯得紧，他每天都回来很晚。天没亮墨清便悄悄起身去了和济诊所，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黑漆漆的偶尔看到巡逻的日本兵，她立即背身躲在墙角，等走远了她才转身继续赶路。
　　半道上下起了雨，衣服也被打湿了，进了药房她甩了甩衣袖上的水，又挤了挤衣角的。转身立刻走进配药室。
　　“你怎么淋成这个样子，快擦一擦。”小护士递过一个毛巾，墨清将头发擦了擦投去期盼的眼神：“有消息吗？”她问的小心翼翼。
　　小护士笑着点点头小声道：“找到了...神父说要离开上海，准备带你一起走。”
　　“真的。”墨清高兴的握住小护士的两臂，后有垂下了眼睑自言自语道：“我走了，全婶一家可怎么办？”
　　小护士摇摇头：“整个上海有多少穷苦百姓，你带不走的，现在有机会离开赶紧走吧。你可知道苏柄忠被从监狱里放了出来当了大汉奸，他不知从哪知道你还在上海的消息，正四处找你呢…他也找到了神父，还让一帮人将神父绑了去，幸亏神父机智，骗他们说你死了...如果这次没有你的亲笔信，神父连我也不信。”
　　文墨清听得傻了眼，当年她心慈手软却给自己埋下了一个雷：“好，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会和你们会合。”
　　从药房出来楼道里两个日本兵色眯眯的看着她，她立即加快了脚步出了诊所…发现两人也随着跟了出来，墨清不寒而栗全身打了个寒颤，雨下的越来越大她急忙跑了起来拐进巷子口想甩掉那两个日本兵，谁知两人也迅速追了上来嘴里不知喊着什么，她慌张的边跑边敲打着沿路胡同的门，希望有一户的门是开着的，一家挨一家...她的魂都散了，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她早已经分不清楚。
　　跑入最后一条巷子她本已经彻底绝望…迎面瞧见两位青年男子从一处屋子走了出来，墨清急忙抓住其中一人哀求道：“救救我…”
　　另一男子对着身旁的人道：“绝对不能暴露这里…”话还没讲完，那两个日本兵从巷子口拐了进来端起枪正要射击，墨清被一股力量拽起，男子拉着她迅速奔跑着，另外一人紧跟其后急切的说到：“我们在一起目标太大，分开跑…”说完那人拐向另一处。
　　身后的日本兵大声追喊着随后几声枪响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墨清看着救她的男子掏出一把勃朗宁手枪奋力还击着，倒下了一个日本兵还有一个，他们被逼入了死胡头。
　　“怎么办是我害了你。”文墨清慌张的哭起来手也不住的在抖。
　　男子将她扛在肩膀上：“翻过去…快...”
　　“你怎么办？”文墨清翻上墙头。
　　男子继续道：“不要怕赶快跳下去…”
　　日本兵已经跟着出现在死胡头口，文墨清慌了神不知道要怎么办，她弯下身子伸出手：“快上来。”男子借势跃起翻上了墙头，他和日本兵同时瞄准了对方，但是他的子弹打出的慢了一拍，子弹朝着墨清飞来男子快速挡在了她身后：“嗖”一声子弹打在他的肩头，两人从墙上翻了下去…
　　文墨清看着他捂着伤口的手缝流出好多血来，就在这时阿全跑了过来：“冯小姐，你没事吧。”
　　“阿全你怎么会在这…”
　　“我起来看见大门没扣，上去敲门发现你不在，想着你肯定去了诊所…”街面上警报响起，阿全连忙从墨清手中接过男子背上肩头：“冯小姐，走这边。”
　　天渐渐亮了起来，因为下雨全婶一家睡的迟些…丝毫察觉屋里的躁动，阿全将男子背到阁楼，血还是一直留，已经换了好多盆水墨清看着浸透的血衣，她使劲按压着伤口：“阿全，帮我拿剪子。”
　　阿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慌乱的在屋子里翻找着：“冯小姐，我找不到你放哪里了？”
　　“就你左手边那个抽屉里。”阿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立即拉开抽屉，掏出剪刀递了过去。墨清拿着剪子将衣服剪开，又撕开一条床单将伤口层层缠住。
　　刚来的路上南郊就已经戒严，日本兵正四处搜捕他们，根本没办法去找大夫，即便大夫来了一看枪伤也不敢救治...说不定还会连累了全婶一家。
　　和神父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要怎么办，看着为了救她生命垂危的男子，墨清决定要搏一搏，她不顾阿全的阻拦再次跑去和济诊所，小护士和神父正在里面等她：“文小姐，你们走不了了，早上死了两个日本兵，所有出去的路口都戒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