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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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你这样收进宫的战俘，及笄后顶多配个一个官职低等的王爷做妾室，再不幸一点，便成了与蛮夷之邦联姻的牺牲品……要怪，就怪你生错了地方，投了那大墨昏君的脚下。”他倒是越说越带了得意，得意中又扣了丝丝愤恨，我晓得他果真是无法释怀，我虽有同情，但觉他也实在太过分，易地而处，他可曾体谅过我的心情？呵呵……他不会，在他眼里，女人谈何地位所言？
我被他挑起了情绪，胸口被那股不知是悲是怒，堵得难受，忘了惧怕的大胆用手指着他，“不许你这么说我……”父皇。
这两个字，惊颤徘徊在唇边，到底，也没能说出来。只变成了寂静无声的泪，从眼中汹涌冒出，成了几丝嘤泣，倾满了我的无助和无奈。到了最后我牢牢记起了他那段刻骨仇恨，若然让他知道我乃皇室之后，我大概无法活到明日。那时年幼的我，对于生，还有着来自本能的贪恋。于是缓缓的，放下指着他的手，挪到了自己的眼角，轻擦去泪。
他盯着我愕然了半响，依然微仰着下颚冷冷酷酷，只是眼神仿佛缓柔了些，又倔强的甩袖道，“你们女孩子除了哭还会什么！！？”
我咬牙，冷冷一笑，“那你呢，除了你那双看不起我们的眼睛和与生俱来的显赫身份，你又有什么？？”底气是有些不足的。我知道他并不是那种世袭于爵便一无所长的纨绔子弟，高武对这个侄儿是极为严厉教导的，十三岁的他不但学识过人，武学骑射也样样精通，性子更是有那超越年纪的沉稳。我只是气不过，气他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倒也不争辩什么，只是淡扫过我的脸，轻挑着嘴角道，“无知丫头。”
我便更气了，再隐忍不住的跺脚大叫，“像你这样的臭男人，以后定没有姑娘肯嫁给你！！”
哪知他听闻我这番狠话，竟哈哈大笑起来，无所谓的耸肩说，“我又何须要担心这等事？”怕是那时他虽年纪不大，也明白以他的身份地位，莫说是相貌这般不凡，就是丑陋平庸些，那些皇家命妇也少不得把自家女儿往侯爷府的门缝里塞。想来，我便越发的情绪不稳，极为不服他这心高气傲的态度。
“如果换做是我，我另可嫁猪嫁狗也不嫁给你！！”大概是气糊涂了，我竟说出这没头没脑的混话来。
“哦？？”他仿佛听到十分有趣的笑话，眉目间尽是玩味轻狂，一边步步向我逼近，我便寻着他那若有若无的表情，仓猝间连连退后，直到后背抵上一个冰凉，转头，才蓦然发觉，那佛像的嘴边，也似乎带着和他同样的笑。
“那你可盘算错了，”玉青的袖口带着微香，修长的手指便朝着我的脸蛋伸过来，我愤愤的想要拂开，倒被他快一步的抓住了手腕，“只要我有那个想法，给你指一门亲事，就算到时候你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是猪是狗……你都得嫁。”
倒是无论我说什么，也被他踩在底下，败了个凄惨。
那股执拗劲儿又来了，我再顾不得他会如何将我惩治的后果，瞄着他的手背一口狠狠咬下。显然他是没想到我会做如此反击，吃了疼还喊出了声，我趁机将他狠狠推倒在地，打算教训他一番，被那满腔愤怒冲晕了头脑，一下子忘了他是男孩子，又练过武，我哪里会是他的对手。我很快被他利落的制住了身子，压在他身下动弹不得。他的脸离我这般接近，我只觉心跳的异常厉害却仿佛不全是恐惧。头顶阴影笼罩之下，传来他几声低沉的笑。他也不急着攻击我，只是越这么平静凝望，我越发心神摇摆，不停猜度他下一步举动，吓的惊慌。
“放开我。男女有别，你……你莫毁我清誉。”我装成大人的样子，话出口却连自己都闻到那浓浓稚气。果然，又惹笑了他。
“你的身体我都看过了，如今还跟我谈什么‘男女有别’。”语毕，那眸中却没了意料中那股得意，我见他的脸仿佛腾的一下又染了红，手也软了力道。
一砚墨水，倏地直扑他的前襟，在那青龙绣图上落了个正着。
我扔了手中砚台，笑望着他错愕不及的神情，这手段虽有些低劣，却让我心里头感到泄愤不已，极为痛快。
“你……？”他揪住我的衣领，趁他眸中惊异未散，我赶紧摆脱他，跳了起身。佛堂里自是没有我容身躲藏之处，唯有，向着那门外漆黑夜色里寻求庇护。
出了后门前便是那高高石阶。两旁都是山林野路，我只能直直朝着莫远山下跑，也不知能跑去哪里，耳畔擦着嗖嗖冷风，不断送来他喊停的声音，我不敢停，踏着夜色没命的跑，暗中生怖，心里浮现的是被他捉到后的惨景，脚步便越发加快了起来。直到眼下没了路，再往前是个陡斜的山坡，我才恍然止住腿。
子月。
仿佛听到他的声音变成了如此二字。
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
我在他心中如同蝼蚁一般轻浅无痕，从相识至今他从未喊过我的名字……我以为他早不记得我叫什么，这不过，是风吹幻化出的错觉。
倒是身后脚步声愈见清晰靠近，让我慌乱不已。再看那山坡也不算太陡峭，若滚下去藏进丛林里，便能待到他离开后我再沿路返回佛堂。当下情急，虽心存后怕，但也别无选择。步伐犹豫的挪动到末路的边缘，借着寒月隐约见到山下林木森森，不由背后发了一阵冷汗，犯起了眩晕。
“子月！当心！！”恍然听清，他当真喊了我的名字时，我才错愕回头，愣愣望着他急灼的脸。几尺距离，他停了下来，向我伸了一只手，眼中，竟流转着殷殷期盼。我不知何时学会了不再轻易相信他人，心里也无比的清楚明白，寒熙是如何的憎我恨我，我始终不肯把手交给他，只牢牢攥紧了身侧衣襟，又记得了他的话……只相信自己。
是啊。莫说是这刻，即便放眼望去，在这世上，我能相信的还有谁呢！
我凄惨的笑了笑。脚下步履不稳，再退半步，便是一条不知生死的路。我却，还是倔强的做了选择……
我又听到他喊着我的名字。山谷中，飘荡成无数的回音，缠绕在我耳际，徐徐不消。坠落后翻滚着，一路品尝被碎枝破石碾压的痛，倒仿佛，那名字刻在心头，更痛呢……也不知多久，到底有多久，不曾有人这么紧张在意的喊出我的名字……
还好那痛中断了去。我掉进了一个软泥做的山窟窿里，也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不过是胳膊肘擦破了点皮。我估摸着爬起身，扒开眼前长长的枯草，原来已是到了半山腰，地势也变得较为平坦，只要我沿着这蜿蜒小道上去，便能返回寺庙。我想，寒熙大概也没力气跟我较真到明日，不如安静的待到拂晓再做打算。
却隐隐听到一些悉碎。仔细听，倒越发真切起来。我小心翼翼的从草丛里探出个脑袋，循着那方向眺望过去，果然，不是幻觉。前方地面上插了火把，围成了一个圈。圈中之人将一把三尺长剑舞的密不透风，那姿势动作煞是好看，刚毅中一指幽柔缠绕，穿透红焰后在空中扬起一弯美弧，如虹剑气便散开在刃光寒影之下，顷刻间，火星流光掠过那眉目鬓发，我才看清那少年的模样，那眉清目秀的五官，倒是看得少许几分熟悉，也极快搜到了一个名字……博彦。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