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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茶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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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云筝张了张嘴“我……”难道不是么,少夫人的头衔不正是父亲用铺子换来的。
“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可以不怀疑你,这玉镯在这匣子里放了五年多了,怎么你一来,就丢了呢?”夫人冷冷端详着云筝的脸,好像要看出一点破绽。
云筝道:“可是我拿它做什么,我自己的镯子戴也戴不过来。”
小樱忙走过来,解释道:“因为,你知道,那只是皇上赏赐的,在浩尘这民间,是独一无二的。”
云筝一惊道:“皇上赏赐的?”顿了顿,见夫人没有反驳,默认小樱的话是真的。云筝当然知道这话不假,不然也不会偷去,道:“那可糟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改天戴在别人的手腕上被有心人发现了,到皇上面前参老爷一本,我们张府可就要遭殃了。”
她关切的走到夫人跟前道:“母亲大人,耽误之急,我们得尽快找到那只镯子才行。”她又开始保证道:“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拿的。张府对我云家有恩,我怎么会这么做。”
夫人冷冷道:“你还知道有恩?”
云筝道:“那当然,当年狱中,张家要不施加援手,我娘恐怕……”说罢,她跪下,给夫人磕了几个头。
夫人丢了镯子,心乱如麻,摆了摆手,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
小樱示意云筝赶紧离开。云筝便很有风度的起身,道:“母亲大人,不要太忧心,也许被老鼠叼走,掉到哪个洞口碎了也无防,皇上一年赏赐出去的东西不计其数,他也不会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您何必庸人自扰?您要是喜欢镯子,我保准……”说到这里,她看见夫人的脸色简直和阴天了差不多,都黑了。她便叹了一口气,道:“您保重身体,可别因为这点小事,再忧思成疾……”见夫人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便只得道:“媳妇,先,告退了。”
出了房门,云筝的脸立刻便回到了无比冷静的样子。接下来,就是鲍府的寿宴了,我倒要看看二夫人她戴不戴。正筹谋间,忽见子衿在和淑玉说话。子衿已经在张府住了八九天了,伤势完全恢复了,他平时看见府上的侍卫在墙边练功,会观看一阵,有时还会指导一二,先前,侍卫不爱搭理他,现在可就不一样,大概是受益得比较多了。这会儿他刚回来,淑玉正和他说:“子衿,侍卫们想看你练几下子,你明日就练几下吧,我们都想看看。”子衿道:“我只是指导别人的时候很厉害,自己反而没有那么厉害,这可能就是旁观者清的道理。”
云筝听到他两个说话的内容,走过去道:“师弟,你明天给他们比划比划吧。”
子衿刚看到云筝道:“师姐!”
云筝道:“你是我云影山下一代的山主,没什么可谦虚的,明天给他们露一手。”
子衿道:“师姐也来看吗?”
云筝道:“噢,”她心不在焉的道:“我让淑玉,小樱都去看。”
子衿显得有些失望,道:“她们都不懂武功,不过是看个热闹罢了。”
云筝道:“看热闹也能看出好赖,这俩个丫头灵着呢。”
子衿笑了笑道:“师姐不来看的话,我就不比划了。”
云筝正在想着另一件事,听他这么说,抬头看看他,而他也没有接着往下说是什么原因。云筝道:“是这样噢。”便转身走了。
子衿见她想事情,便借口说,要去买一些东西,出府一趟,淑玉还道:“给我带一包果子吧。”他答应着出了府,找到了肖恒住的客栈,来到二楼,敲了敲门。
里面人匆匆打开门,等子衿一进来,肖恒边关门边道:“我说,主上,咱们原本还剩一个月的时间留在浩尘,还要办那件事。现在已经快十天了,您就只待在张府,难不成,张大人知道浩尘皇帝准备传位给谁?”
子衿道:“你急什么?我有一件事还在等消息,这件事一日没有解决,我便一日不能离开张府。“
肖恒审视着子衿道:“主上,您一会儿让我找最好的绣娘绣那么一个荷包,一会儿又让我派人送那封信。都是为了你的那个师姐。那封信是送去给朱统领的,我想一定是也跟您的师姐有关系。您这是……”
他这样猜度着,正换来了子衿冷冷的回视,他的眸子像是能溢出寒气来,道:“所以,你那日借算命之由,和她讲了那些话?”
肖恒有些底气不足,耸了耸肩,摸了一下鼻子,道:“我说的,可是在帮你。”
子衿立刻道:“我可并不需要,你在这方面的帮助。你只要做好,我让你做的事就好了。”
肖恒嘴角动了动,讪讪的道:“是。主上需要我做什么,我马上去办。”
子衿道:“你给我准备一件礼物。”
肖恒道:“什么礼物?”
子衿道:“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当成是寿礼。”
肖恒:“噢。”
子衿:“瑜君,可回了浩尘。”
肖恒:“今日刚回来。”
子衿:“把这个想办法递给他。”他拿出一封信,递给肖恒。
肖恒愣了半晌,见子衿正逐渐没有了耐心,这才不情愿的接了过来,道:“主上,您可以亲自去宫城见他,路又不远,我这样去送可就麻烦了一些。”
子衿道:“你真是话多。”
肖恒道:“我知道,你是怕,你一离开,你的那个师姐就会与她的新婚丈夫圆房了。可是您就这样,在人家府里头看着,也不是一个办法,要我说,还得有一个万全之策。对了,您给朱统领的信……如果可以解决当前的麻烦的话,想想,这信前几天就已经到了。”他任由子衿的脸色越变越冷,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
子衿冷笑了一下道:“肖恒,我看你活够了。”
肖恒脚上抹油,已经到了门口,扬了扬手中的信道:“主上,我还得活着,给您去送信呢。”话一说完,立刻就要出去。可是忽然就觉得肩上一沉,“哎哟!”一声,他弓着身子,道:“主上饶命,属下不敢了。”他悄悄侧头,果然见子衿就站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肖恒知道子衿身法快,却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快了,他惊道:“主上,武功又精进了。”
子衿道:“我先废了你的一条胳膊,看你以后说话还过不过脑子。”
肖恒吓了一跳,腿一抖,就跪下了,手臂在子衿手里一掰,“咯吱!”一声。他疼得显些掉下眼泪,道:“主上,饶过我这次吧,下次不敢了。”
身后传来子衿的声音道:“不敢什么?”
肖恒哭腔道:“不敢再口无遮拦的乱讲话。”
子衿道:“好,这次留你胳膊去送信,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事了。”
子衿手一松,肖恒抽出胳膊推门就跑了。
子衿回张府的时候,真的给漱玉带了一包果子,可巧,小樱也在身边,看着漱玉接过来,打开来,还让让她道:“小樱,吃一块。”小樱没有吃,只是觉得有些生气,却没有表现出来。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起这么熟络了,她可是先认识子衿的呢,哼哼,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话果真应验了。子衿是少夫人的师弟,自然由少夫人的丫头时常照顾着的。
话说,肖恒,送这封信给宫里的太子殿下,可是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找到一个可靠的人。正高兴可以去吃一杯酒了,忽然想起来,还要去买一件礼物。在街上闲逛了半日,终于走进了一个卖茶杯茶壶的茶具店。转了几圈,发现,这些用具还挺像样,便叫来掌柜的问:“你们这店里头,最好的一套茶具,是哪个?”
掌柜的指给他一款白色的茶壶茶杯,的确,单看那把壶,莹白细润,壶身小巧,线条柔和,壶嘴不高不低,弧度匀称,真可谓是一把好壶。“这个给我包起来。”肖恒一惊,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就在身边,刚才看壶看得仔细,居然没有注意身旁站着一个女子。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他微微转身,看清楚了,想装作不认识去看其他的茶具。
“咦,巧了,肖先生。”女子上前端详他,更确定了道:“你怎么也在这里?”看着肖恒有些错愣的表情,道:“你不认识我了?我是……”
“奥,那日请我吃茶的姑娘。对了,那日跟着你的那个小哥儿呢?”肖恒道。
云筝一边接过掌柜打包好的茶壶茶碗,一边付钱,道:“你是说……我师弟,他今天没有跟来。”
肖恒道:“掌柜的,把那套乌色的装起来给我。”掌柜的,应了一声去忙了。
云筝道:“怎么你也是来买茶具的!真巧。”
“奥,我家里的不小心碎了,所以出来买一套。”肖恒应付道:“姑娘买的这套好,只可惜就这么一套了,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买另一套对付着用吧!”
云筝笑道:“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掌柜的给肖恒的也打包好,他接了过来,感觉这店里打包的手艺绝佳,拿到手里是个盒子,而且很好看。出了店门,只见云筝还没有走,而且貌似在等他。
聪明如他,他知道她一定是想算命了。故作不知道:“咦,姑娘还没有走呢?是在等人么?”
只见云筝环顾一下四周,见并无熟人,低声道:“先生借一步说话。”
于是两个人各拿一只盒子进了一家面馆,坐下,放好盒子。
肖恒打趣道:“姑娘莫不是找我算命?请我吃面?”
云筝笑道:“这到中午了,先生不饿么?”
肖恒道:“姑娘要知道,我可不是靠算命挣钱养活自己的,所以,这只能看缘分。今日,我还有事在身。”
云筝还真不知道他不是靠算命为生,顿了顿,急中生智道:“先生留下吃碗面,给我算一卦。我把我的壶跟你换一下可好?”
肖恒一惊道:“啊?真的?”他买的这个乌漆麻黑的,恐怕那位会不喜欢的。但要是换成她的那把,那就不一样了。忙道:“那好啊!我再补给你一些银两,你的比我的这个贵一些。”
云筝道:“不用……”说话间,肖恒已经上手,将互相的盒子对换了一下,然后拍着自己的这只,笑了笑道:“掌柜的,来一碗阳春面,半斤牛肉。”挑眼皮儿看看云筝道:“姑娘随意。”
云筝对小二道:“一碗阳春面,一壶忘忧酒!”
肖恒眼睛一亮,随即有些失落道:“姑娘也饮酒?”
云筝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让他放低声音,悄悄道:“你吃你的牛肉,我喝我的酒,我们坐一桌,谁会注意是我在饮酒?”
肖恒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你饮酒怕被别人知道?”
云筝道:“女子饮酒,应该戴一顶草帽遮住脸,我今日没戴,所以要悄悄的饮。”
肖恒道:“你是怕被认出来,将来嫁不出去?”问完才觉得是错的,因为她已经嫁人了的。
云筝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怕因为这个,被夫家瞧不起。等等……”她想了想接着道:“兴许,因为我在面馆与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子吃面饮酒而坏了名声,搞不好夫家会休妻的。”
肖恒被她这么一提醒,也向四周望了一眼,他倒不怕别人,他是怕被主上知道,他私下里见他的师姐。
云筝笑了笑道:“怕了吧?”
“原来你都已经成亲了。”肖恒故作不知道。
等店小二将点的食材都上来后,酒也摆在了桌上离开时。
云筝压低声音道:“你倒一碗酒,我倒一盏茶,我们偷偷调换一下,怎么样。”
肖恒觉得有趣,就照做了。
云筝喝了一口酒,道:“人间至美在忘忧!”
肖恒只能淡淡的饮了一口茶,要不是主上有事让他办,他也想喝上一壶。
“不着急,你先端详一下我的面貌,然后给我算算。”云筝伸着脖子对正在津津有味吞着面条的肖恒道。
肖恒也不抬眼专注的盯着一碗面,道:“姑娘想算什么?”
云筝道:“上次算的是姻缘。这次就算算我的财运吧。”
肖恒边津津有味的嚼着面条边直勾勾的盯着云筝看了半天,道:“姑娘的财运很好。”然后又低头吃面。
云筝道:“我最近会破财么?你最好给我算一算,我的姻缘与我的财运是不是密切相关。”她心里着急,如果与张府解除了婚约,是不是那二十三家铺子就收不回来了。自己真是悔不当初,爹爹当时说这只是权宜之策。怎么就不能挽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