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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命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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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
沐浴后穿着睡衣,坐在沙发边接收从海外发来的文件.
指腹来回点动触摸板,等提示下载成功,傅祺将其拉进硬盘点开。
屋内安静到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资料里详细记载了当年傅深车祸的那场新闻,以及警署内他的尸检档案。
那起事故后,傅深被安排去了海外的疗养院,快要康复的前期医院突然发生火灾,死伤共计29人,全是住院的病患与值班医护,而火源最初的燃烧点,就是傅深所住的那间病房。
911救场善后时虽在废墟中发现了诸多尸块,可因为残缺毁损程度太高,他们到最后都无法确认那些死者的身份,只能以排除法将当时在事故中失踪的所有病人都视为遇难者。
这么说来火灾发生后,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遇难者之一就是傅深本人的尸体.
迫于舆论,上面有意打压,最后张冠李戴,草草结案也不无可能.
手托眼镜陷入沉思,傅祺皱起好看的眉头。
移动鼠标继续从隐藏文件夹内拖出另一份资料,他仔细查看关于傅深的档案,总觉得哪里不对。
“祺祺~” 食指敲敲房门,唐玉端着热牛奶和三明治进来,“你还在研究你爸的案件啊?”
将资料拉进隐藏文件,盖上笔记本盖,唐玉站起来接过他端来的夜宵,然后再坐下,“睡不着,就再翻翻看。”
“都已经封好久了,你再查也是跟资料差不多的结果,”坐到他旁边的沙发,唐玉两腿一盘,“不过你爸的案件确实挺复杂的,先是车祸被人重伤,后面医院又离奇发生火灾,你爸究竟得罪了些什么人啊?”
眉头锁的更紧,该查的傅祺都已查过,“都排除掉了,我现在也不知道. ”
"那就先吃点宵夜,慢慢再查,这种案子不急在一时,你快吃吧,牛奶还是热的. ”
“我不急,我只是想不通,如果第一次车祸就是源于报复,都已经打成半死了,后面为什么还要再放一次火?”
“嗯,你分析的有道理,如果真想置于死地,第一次的时候就打死算了,何必多此一举?” 手托下巴,说完又捂捂嘴,唐玉尴尬地挠头,“不好意思啊,忘记是你爸了,纯属谈案,谈案~”
微笑,了解他的性格,傅祺也没生气。
喝口牛奶,再尝尝三明治,他鼓着像兔子嚼东西一样的嘴巴,朝唐玉竖起大拇指。
“好吃吧? 好吃下次再给你做别的!” 开心,唐玉就喜欢看他满意的样子,本来就白,晚上灯光一照,他看傅祺更像小白兔了,“诶,你好像玉兔。”
“嗯?? ”
“哈哈,太可爱了。”
“肿么了?” 嚼半天没咽下去,傅祺扶扶眼镜,再喝两口牛奶,胡说八道。
“不开玩笑了,说正事,法医部又来了电话,明天要出趟外场,另外他们还送来了一具干尸,是两件不同的案子。”
“哦。” 又得是陈年老案,傅祺仔细想想,这个月第二起了,上一起还是考古来的木乃伊。
“特警部那边还有好几个大案,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跟上头说说,反正那边的人想挖你好久了。”
“那边百分之八十都是跨国刑事案件,我们只是法医,不是swat. 我只想研究尸体。”
“哎呦都在特立军院,刑侦科和司法科共同协作也没事呀,况且我们本来就是独立的不归任何警署管,跟普通法医还是有点区别的,咱们有特权。”
“你这么晚又做夜宵,又来找我,还说这么一堆,你到底想干嘛?” 牛奶喝完,三明治放回一半,傅祺隔着镜片审视他。
耸肩笑,唐玉只是单纯喜欢,“嘿嘿,我从小的梦想就是特警,奈何身高不够入不了那队,所以有这种机会,就不要放过嘛~”
话罢睁着小鹿一样的眼睛,来回搓手 [拜托]
叹气,向上申请确实可以,不想打击磨灭掉他的热情,傅祺只得点头,“行吧,我试试. 不过我要休息了,你也快回房间去吧。”
“好啊好啊! 祺祺你最好了~” 跳起来熊抱他,唐玉就差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后天我生日,你可一定要来啊!”
“呃,在哪办生日?”
“蓝城啊!”
“你,你想把你奶奶气死?过生日不在家,要跑去□□。”震惊,傅祺扶扶眼镜,差点都掉了。
“我奶奶开明的很,白天我们自己一家人在家聚,晚上我再去蓝城自己玩,顺便带你这个宅男去见见世面!”
“啊,这这..... ”
“不准说不去啊,那可是我生日! 你不会喝酒就喝果汁,陪着我就好。”揉揉他的头发,他比自己高些,唐玉为了手感偷偷踮脚。
“好,好吧. 你快去睡吧. ”低头滑出他掌心,傅祺摸摸被弄乱的头发,一副被逼良为娼的既视感。
“那我走啦,祺祺晚安~” 端走空杯和他没吃完的三明治,唐玉贴心地帮他关上房门。
淇淇的头发手感真是越来越好,又软又细又滑,身上还香香的.
摇头,二十几岁的人还跟个活宝似的,精力比雪橇犬还好。
笑了笑,傅祺摘掉眼镜放到书桌,心里开始期待明天那具干尸会带来什么样的故事。
隔日
匆匆走进首都皇城酒店的公用桑拿房,傅祺抵达时,唐玉正在里面跟其他法医处理现场。
突如其来的案子,他检查完干尸才赶来。
拦下几名往外抬尸体的医员,他拿笔掀开白布看了看,受害者的整个面部血肉模糊,脸部表皮全不见了,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
俯身越过警戒线进入案发现场,空荡死寂的长廊里满是血腥味。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副队的尸体在哪发现的?”
“泳池左边第三个桑拿房,一开始都不知道,血突然往下掉才被发现。”
谈话间站到一起,唐玉指指对面被血迹覆盖住墙壁的包间。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片墙面郝然有着不规律的红痕,断断续续形成触目惊心的血字【欠债还命】.
傅祺刚看过尸体,死者身上没有伤口,单是脸部的血量,形成不了这些.
“最先目击的证人呢?”
“疯了,情绪太过激动已经被刑侦组送去精神病院。”最初赶到,唐玉被那几个字惊到,“当时血突然间冒出来,都说. …”
“说什么?"
“都说是有不干净的玩意儿在报复。”
“鬼啊?” 从来不信这种东西,傅祺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仔细观察周围,“我还是比较相信科学。”
走过去靠近墙面,他近距离面对那排血字,伸手摸了摸,然后晕开在指腹凑近鼻翼闻了闻.
“唐玉,你试试把这间房的温度打开,调到最高,应该是被有意断电了。”
“好。”不是很明白他的用意,见他退出来把桑拿房的室门关上,唐玉立刻去外面走了两圈,接着把房内的温度开到最大。
耐心等待几分钟,等傅祺再次踢开房门进入,因为高温内部墙壁上的血字已经变得模糊,駭眼的鲜红缓缓从上往下流。
果然是化学反应.
遇高温就会融化,温度不同,墙壁融化的速度也不同。
“看吧,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哇哦,不愧是我们家祺祺! 可是对方选在这种地方,是真的不怕死耶. ” 唐玉难以理解,“而且我查过监控,昨晚到现在并没有什么可疑人。”
“敢这么明目张胆,应该不会轻易查到,” 傅祺抬头看向封顶的天花板,或许唯一的入口就是顶层的那面天窗,“嗯.... 欠债还命, 是指谁的命?”
“嗨,那是刑侦队要头疼的事,我们回去吧,还得解剖呢。”说着拉着他赶紧走,唐玉可受不了长时间闻血腥味。
离开案发点后一路都在想问题,哪怕回到法医部,傅祺也还在苦恼。
拿出随身的胶囊倒出两粒服下,头又有点痛了,他食指顶住额头,闭上眼重新将所有事件从头到尾联想一遍。
但也是那天开始,每到午夜时分,停尸库那边值夜班的警卫总会听到四层实验楼传出明显的窸窣声,偶尔还伴着令人发毛的脚步。
最严重的几晚,明明整栋大楼都停电,什么人也没有,声音也还断断续续。
期间有一胆大的警员顺着动静上去,那声音像是笔尖勾勒在画板发出的,甚至还有哒哒的脚步左右来回,他推开门缝用手电筒往内照,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为此,整个法医部都人心惶惶。
“鬼,有鬼!………” 又一晚,某个警卫惨白着脸一路被架走,挣扎中皮鞋都蹭落。
迎面撞上赶来的傅祺,唐玉迅速把他拉到旁边,生怕乱了神智的人会胡乱攻击。
“啊,放开……有鬼…真的有鬼!”
“你给我闭嘴!” 指着他大骂,唐玉又把傅祺往后拉了几步,“同事辛苦了,快把他拉走,拉走. ”
但恐怖盖过了理智,那人不断挣扎在警卫手里,直接跪在地上,发着抖指指身后的写字楼,“是真的……我真的看到鬼影了…唔!”
被捂住嘴,警卫干脆把人打晕,然后把人扛走。
目送他们离去,傅祺一直被唐玉抓着,写字楼因断电一片黑暗,那瞬间他们俩都听到了细微的声响。
空气静止了一下,唐玉也听到了,确实是笔划在纸板上的声音。
“你,你听到没? ”
“嗯.... 你先把我松开呗,抓痛我了。”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 撒手,唐玉跟着他顺着声音来源进去大楼。
两人一前一后,越往上走声音越清晰,划笔声、脚步声透过楼梯回响在他们头顶。
加快脚步,傅祺倒要看看究竟是人是鬼。
“祺祺,你慢点,等等我等等我! ”慌忙拉住他胳膊紧随其后,唐玉此刻变得十分敏感.
他怕鬼。
本身大楼内部就全由瓷砖铺设,加上停电,那个声音显得特别刺耳, 其实傅祺也有点瘆得慌,“你别一惊一乍的. ”
“我我害怕嘛,就算没鬼,现在电源出故障整个楼层都停电,咱们也得小心点。” 咽咽口水时刻警惕四周,唐玉听着笔尖在纸上来回的声音越来越重,它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传出“哒哒”的脚步。
大力踹开写字楼那层的正门,太过黑暗,傅祺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借助月光来回扫视。
他一踹,惹得唐玉嗷嗷喊出了声,差点哭了。
“你安静点,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拿出手机打开电筒,傅祺耳朵都要聋了。
里面除了书架、转椅、两排书桌和立在墙角的立体空调,内部什么也没,唯独那个声音还在持续。
除了唐玉,其他陆续过来的警员守在门外待命 ,并一起拿出手机点开照明。
等人来了才壮到胆,唐玉紧紧跟着傅祺,那声音就围绕在他们耳际,诡异莫名。
感觉窗边有什么动静,傅祺快步上前一把拉开窗帘,某团黑影当即从上方倒吊而下,“咚”垂在他面前的窗口。
“啊!” 站在室外的警员们全被吓到,唐玉也跳了起来。
“啊啊,喊什么,喊什么!”
“没,没有。”
瞳孔瞪大,看清倒吊下来的是个人偶,傅祺愣了好一会儿才打开窗把它扯下来,是个假人。
借助手机照明,他仔细听声音,不是从假人身上发出的。
再仔细寻找来源,声音最明显的位置是右侧靠墙的书桌底下。
把假人放在一边,他拿手机照过去,让唐玉把它搬开,“唐玉,你跟他们一起帮忙把那边的桌子移开。”
“哦,好。”冲外面的人招手,唐玉立刻照做。
打灯左瞅右瞅,一部微型录音机果然被粘在桌底. 拔掉它,傅祺发现上面被设定好时间,显然划笔声、脚步声都是被提前录好的。
真相大白,这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mad被耍了。
这一来二去,傅祺更加确定有个未知的敌人在向他们发起挑战。
突然手机震动响起,傅祺吓了一跳。
屏幕上显示陌生来电,他示意唐玉遣散那些警卫,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接着划开绿键,等待对方说话。
退出室外,唐玉带着那些人赶往2楼密室,催促还在对着电脑忙碌的警员,“电路接好没有?”
“可以了。”
“马上连接傅博士的手机,监控两秒之前的那通电话,我要知道他的具体方位!”
同时,当整栋大楼的电源恢复正常,电话那端传来的男音,即便被刻意处理,傅祺也能听出那是他所不熟悉的,“你好,哪位?”
“傅博士果然名不虚传,不管面对什么,都处变不惊。”
“你是谁,最近几天的事都是你干的?” 居然能成功越过警局的安全网侵入自己手机,傅祺立刻把目光定在对面的大楼.
那边楼层全部熄灯,天台也没人,他不确定那个人有没有在特立院内。
“这只是见面礼,跟你玩个小小的游戏. ”
“你,你拿人命来玩游戏?” 傅祺感到窒息。
没有继续,对方岔开了话题,“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关于你的小时候.”
“什么?” 心脏绷紧,傅祺越加能感觉到他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
电话那端传来几声低笑,对方似乎能捕捉他的情绪,“你经常头痛,总感觉忘记了很多东西,所以得一直吃止痛药是不是?”
“你到底是谁? 我们认识吗? ” 捏紧手机,连这个他都知道。
“呵,那个曾经因你受折磨的人,甚至因你而死的人,你就忘记了呀,半点愧疚都没有了.”
“…………”
“完全没印象对不对?这些年里没有人跟你提这些.”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你到底是谁!”急了,傅祺第一次变得急躁。
安静,那端是长时间的安静。
很久以后才夹杂沙沙的杂音,“或许,你试试不吃药,或许可以想起来。”
之后是挂断的盲音。
几段话足以令血液翻涌,对方到底是谁,傅祺的过去他又是怎么知道,他的话,到底有几分能信。
又开始头疼,他闭上眼努力回想,但始终想不起来12岁之前的事情,他一点记忆也没有。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在房内多做停留,彼此通话的时间不到五分钟,如果人真的在对面,他肯定还没走远。
迅速跑下楼,傅祺追到对面,唐玉正好在往回掉头。
“人呢?”见他两手空空,身上残留着打斗过后的灰尘,傅祺来晚了。
“被他逃了,戴着面具,我没看清他的样子,” 不仅如此,对方的身手远超唐玉,他带了一帮人都打不过,更别提把人逮住,“目标男性,身高跟你一致。”
“好吧,那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你呢? 对方都跟你说了些啥啊?”
“没什么,现在只担心他下次会做什么,这个人一定跟命案有关联。” 能在他带领多人的情况下逃脱,还有他说的那些话,看来这次傅祺是遇上了对手,还是个难搞的家伙。
点头,唐玉早就上报,让人去做了记录,“嗯,刑侦组那边会处理好的,只是这次目标好像是冲着我们来,搞不好得多案并查。”
“嗯,知道,我们回去再说吧. ”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