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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接送 ...

  •   “蘅大附中?”
      赵凤英在得知秋海棠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后,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皱眉。
      “是不是在蘅大那边啊,离咱家可远呢。”
      秋海棠简直想翻个白眼。
      也是,之前赵凤英因为懒得接送,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让秋海棠在小区旁边就近上的。
      而蘅大附中相比之下,简直是要跋山涉水去上学。
      秋海棠早就查过了,从他们潳江丽景小区到蘅大附中,没有直达的公交,中途要换三趟车,两头还都要走一段距离。加起来,不算等车时间的话,上学路上大概也要花一个小时。
      可是她家毕竟还和蘅东附中在一个区里,比起其他跨区考过来的,还算是近的了。
      这就是一个不远不近最尴尬的距离,申请住校申请不下来,通勤距离又着实不近。
      “你打算怎么上学?自己坐公交?反正咱家可没车,有我也不会开,请司机又太贵了——”
      赵凤英抱怨了几句,突然一下,想起来什么。
      “诶,你姨父不是在蘅大上班嘛!他都是开车去的。要不让他接送你得了。”
      秋海棠在手里按着玩了半天的圆珠笔颤了一下,掉在地上。
      她不慌不忙地捡起笔来,却不再按了。
      “这,太麻烦人家了吧。”
      对,太麻烦他了。
      秋海棠冷静地把自己一瞬的慌乱归因为她一向不喜欢打着亲情牌友情牌去给别人添麻烦。
      说起来,她有点闹不清现在夏岩松还能不能算她姨父,能不能算自家人。
      虽然夏岩松坚持每周去医院照顾她小静姨,而且到现在也没有再娶,但是毕竟小静姨快两年了还没有醒,而且听医生的话说,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了。
      把夏岩松圈进“自家人”范围的、他和李雯静的婚姻关系,名存实亡。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
      如果按秋海棠的处事原则,像夏岩松这种的“半个自家人”,而且显然是对方为她们家小静姨付出更多的这种情况,应该同甘,不能共苦。(其实若严格按照秋海棠“绝不麻烦他人”的处事信条,甭管亲疏远近,所有人都不能拉着共患难。)
      像逢年过节,她妈妈坚持叫上夏岩松一起聚,把他当自家人,秋海棠觉得没毛病。不仅因为他对她们家的李雯静情深义重,还因为她听说过夏岩松是孤儿,没有任何别的亲戚,无亲无故。
      但是像她妈妈要拜托人家天天接送孩子这种事,秋海棠就不免觉得,是不是有点太把他当自家人了?夏岩松又不是秋家血亲,更不是她爸,有什么义务天天负责接送自己啊?况且自己上了高中,不光上学时间比他上班时间早很多,还有晚自习,放学时间也会比他下班时间晚很久。这不是给人家加班吗?
      “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坐公交去吧。”
      一笔一笔算清楚了人情账的秋海棠坚定摇头。
      “有现成的顺风车,为什么不搭?”
      赵凤英看怪物一样看着女儿。
      秋海棠叹了口气,耐心劝道:
      “高中早上要求七点一刻之前到校,从咱们这里就算开车过去也要半个多小时,那就得六点四十五之前就出门。姨父他们大学最早的课也没有早过八点的。而且他们大学老师下班也早,姨父之前好像都是下午三四点就到家了。可是我们高中会有强制晚自习,晚上九点半才放学,您总不能让人家为了顺便接我回去等到那么晚——”
      “九点半才放学?九点半放学你觉得我会放心你一个小姑娘自己坐公交回家?不行,这事儿我必须拜托你姨父——”
      赵凤英说着就一阵风下楼去了。
      秋海棠见自己的劝说反倒是起了反作用,睁大了眼睛,半天没缓过神来。
      如果说她还能理解母亲的关注点完全跑偏,是出于她那为人母的一点还够兜底的责任心的话,那她完全理解不了的是:
      为什么母亲好像从来就不怕麻烦别人?
      秋海棠怕极了“道德绑架”一套,尤其怕她母亲拿姨甥关系说事,把接送自己的任务强加给夏岩松,当即抓起家门钥匙,也跟着跑下楼去,敲响了楼下那扇熟悉的门。
      “小秋?”
      门打开,夏岩松看到她,稍稍一愣。
      紧接着,秋海棠无比震惊地看见他冲着自己笑起来。
      不是那种她见惯了的礼貌的微笑,不是那种她偶尔得见的调侃的轻笑。
      而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很高兴的笑容。
      是那种足以让他冷峻的眉眼化作冬日暖阳一般的笑容。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灿烂的笑容。从初识起,她就记得他的情绪总是淡淡的,像包裹在一层朦胧的霜里一样。而自从小静姨出事后,便更难得见他一笑了。
      可是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秋海棠呆呆愣愣的,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他又为什么笑。
      “听说我们小秋考上蘅大附中了?这么厉害,祝贺你啊!”夏岩松说着伸手,鼓励地拍了一下她的肩头,“现在咱们是校友了。”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是因为这个啊!
      突然间,秋海棠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什么刚刚一直被压抑着的美好的情绪,在看到他真诚的笑容的那一刹那,全都喷发了出来,暖暖地充满了全身。
      那是兴奋,是激动,是开心,是自豪。
      仿佛她不是刚刚在家里和妈妈一起查到的录取结果,而是在这一刻才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一名蘅大附中的准高一生了。
      与自己那除了碎碎叨叨外毫无积极反应的妈妈完全不同,夏岩松对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祝贺和认可。他肯定是懂得蘅大附中的分量,肯定懂得这意味着自己曾付出过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努力。
      “谢谢!”
      秋海棠也笑了,在他面前,头一次,笑得像个得到了小红花的小孩子。
      然后,她就尴尬地发现,自己好像也把对方笑愣了。
      其实有些地方,她和夏岩松倒是挺像的。比如轻易不苟言笑,比如轻易不放下心防。所以他们用以示人的情绪,从来蒙着一层克制的纱。
      可是就在刚刚这相视而笑的短短几秒间,他们却仿佛不约而同且不自觉地,各自卸下了面上那一层纱。
      然后,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温热的大手已经落在她头上,亲昵地揉了一下。
      “快进来吧,傻乐什么呢?”夏岩松轻笑着引她进屋,“你妈妈刚跟我说到让我接送你上下学的事,没问题啊!你们七点一刻之前要到校的话,那我每天早上六点半开车在小区门口等你吧?”
      于是,夏岩松负责接送秋海棠上下学的这件事,在秋海棠始料未及的、夏岩松的好心情中定了下来。
      所以说,大概天底下当老师的,没有不喜欢好学生的吧。
      秋海棠心里美滋滋的,一丝甜意在她也难以察觉的地方,悄悄划过心底。
      那是她曾得到的任何老师的任何嘉奖,都不曾带给她过的。

      高中开学的第一天,秋海棠早早就起了床,六点二十五就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虽然因为起得早,她还哈欠连天,但是她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让姨父等着她。
      “小秋。”
      六点三十,夏岩松的车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却不是从小区车库里开出来的,而是从小区旁边绕过来的。
      秋海棠有点迷糊地眨眨眼。
      看着小姑娘睡眼惺忪的样子,夏岩松的语气里不觉带上一丝笑意。
      “醒醒了,该上学了。”
      秋海棠拉开后座车门,上了车。
      一上车,她就闻到车上一股小馄饨的香气。
      “还没吃早饭吧?前座有馄饨。”
      秋海棠愣了愣。原来姨父是先去给自己买早点了。
      那他岂不是要出来的更早。
      “谢谢姨父。”
      她拿过打包盒来,又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打开来吃。
      夏岩松从后视镜看到她没吃,问道:
      “怎么不吃?不喜欢吃馄饨吗?”
      “不是不是,”秋海棠有些惶恐,生怕他误解,“我只是怕在您车上吃,容易弄脏您的车——我拿到学校再吃吧。”
      夏岩松愣了一下,也许是没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拿到学校,不都凉了?而且到那儿你都饿坏了吧,又要赶着上早自习。”
      他有些无奈,想了想,从副驾储物箱拿了一个垃圾袋,递给她。
      “不用怕弄脏,接着点就行。下次我买包子和豆浆吧。”
      秋海棠接过,又说了几个谢谢,才小心翼翼地吃起来。
      夏岩松开车,也不再关注后面的情况。
      车里静悄悄的,只有秋海棠吃馄饨发出的一点轻微动静。
      秋海棠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夏岩松的表情,思考着,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又觉得像夏岩松这样沉默寡言的人,可能本来也不喜欢跟人聊天。
      从她小静姨出事后她第一次去只剩下夏岩松的家里写作业开始,从她第一次坐夏岩松的车跟他去医院看望小静姨开始,每当空间里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秋海棠都必不可少地要经历这样一番内心里的天人交战。
      然后每次天人交战的结果,都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要夏岩松不主动开口,她也就不开口。他说一句什么,她才给一句回应。
      以沉默为底色的陪伴,几乎成了两人之间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秋海棠低下头去,决定专心吃馄饨,不再想别的。
      然而这次的沉默却没有进行下去。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夏岩松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复又看向前方:
      “其实,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秋海棠愣住。
      他这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可是她没有在后视镜中对上他的眼神。他好像一直目视着前路,专心致志地开车。
      “你这孩子,心思太重,不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
      夏岩松声音很轻,唇角微有一抹苦笑。他依旧没有看她,不知道是在跟她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秋海棠放下了勺子。一碗小馄饨和热汤已经全部下肚。不知道是这一碗热馄饨的缘故,还是他那句话的缘故,秋海棠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慢慢化开,暖暖的,却又让人想哭。
      她第一次,莫名的,对除了闺蜜张晓萍以外的人,产生了一种倾诉的欲望。
      许多许多话涌上嘴边。但是她斟酌着,生怕惊扰了谁似的,掂量许久才轻轻开口:
      “小时候,我爸妈总是打我骂我。好像无论我做什么,只要他们心情不好,看不顺眼,就会惹他们发火,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
      “他们不冲我发火的时候,就冲对方发火。有时候摔东西,甚至打起来。那时候我还小,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老是吵。后来我才听说,好像是我爸嫌我妈光吃不干,在小区里跟人赌博还输了不少钱。我妈则是嫌我爸经常在外面喝酒,找女人,夜不归宿。”
      “我8岁那年,他们终于离婚了。但是我妈难受了很久。因为离婚是她提的,可是最后我爸是开开心心走的,甚至心甘情愿把他名下三套房子分出两套来给我妈。”
      秋海棠说到这,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异常平静。
      “条件是,我妈要负责养我。”
      “我爸不想带我。他在外边有别的女人了,比我妈好看、还有教养——而且生了个男孩。”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惹我妈生气了。”
      “我妈本来就不太喜欢我,如果我再惹她不高兴,她也不想要我了,那我就彻底没人要了。”
      秋海棠话音落下,许久,车里一片静默。
      她能听到自己忐忑不安的心跳。
      是不是自己太唐突了,太自来熟了?
      是不是他觉得他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倾诉谈心的份上,却突兀地听自己说了这些,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不是自己这样诉苦,其实挺矫情,挺烦人的?自己不过是经历父母离异,夏岩松却连他父母的面都没有见过……
      “不会没人要你的。”
      不容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夏岩松的声音轻轻地从前面传来——在她快忘了自己最后一句说了什么的时候。
      秋海棠一颗心都定住了,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
      可是这次,就像听到了她心里的怀疑一样,他很快又开口,声音也更坚定了一些。
      “我们小秋这么好,怎么会没人要呢?”
      “而且我们小秋这么努力,以后肯定有出息,不需要谁来养着,也能过得很好。”
      秋海棠自从吃上那碗热馄饨时就渐渐凝上鼻尖眼眶的酸意和水汽,终于化作了液体,温温凉凉划过她看不出神色的面颊。

      秋海棠的高中生活一天天过着,转眼一年过去。她和认识了快三年的夏岩松,好像借着这每天一早一晚的相处,才慢慢真正地熟悉起来。
      熟悉起来的标志,是他们曾经作为一种默契的沉默,渐渐被有来有往的聊天所取代,而且有种向说说笑笑发展的趋势。
      每天早上六点半,夏岩松一定已经买好了小区楼下的小馄饨,在车上等着她。虽然秋海棠总怕洒在他车上,但是夏岩松只买了一次包子豆浆,就又换回了热汤馄饨,只是让早餐铺少打包一点汤。
      “早上还是吃点热乎的好,馄饨汤里加了姜丝和胡椒粉,暖胃的。”
      秋海棠从小体质虚寒,怕冷。冬天早上起太早会一直打喷嚏,打到太阳高照了方止,还容易肚子疼。
      她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这些。但是确实,热汤馄饨比凉得快的包子豆浆更合她的胃口。
      而且馄饨用的鲜肉比包子里的好,汤里还有青菜,更营养。
      这些秋海棠自己都看得出来。
      只是馄饨十四块,要比六块钱的包子豆浆组合贵八块钱。
      虽然秋海棠和夏岩松熟络起来,但是她“绝不麻烦别人”、“绝不欠别人的”这“两个绝不”原则没有那么容易放下。
      刚开始,秋海棠每天都要提一遍把早餐钱还给他,甚至尝试过把钱偷偷留在车上。
      然而每次都被夏岩松挡回去。
      几次拉锯过后,夏岩松像是被气笑了:
      “你是觉得我们蘅大的老师很穷吗?还要让小孩儿自己掏钱吃早点?”
      秋海棠噎住,不再言语。
      “而且,我自己没有女儿,还不能疼一下外甥女了?”
      没有女儿。
      秋海棠似被针扎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了还在医院躺着的小静姨。
      如果她初二那年小静姨没有出事的话,他们夫妇这会儿,早该有自己的孩子了吧。
      想当年母亲27岁的时候,自己都6岁了。
      秋海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不会带出一种悲伤的气氛。
      但是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说,就又会像挨了训一样,夏岩松就又会觉得是他自己太凶了,语气放重了,然后反过来又哄她,她就更过意不去。
      也不是一两次了。
      虽然夏岩松确实是那种一不小心就会看起来又冷又凶的人。
      秋海棠眨眨眼睛,掂量着开口:
      “那你也不能把我当女儿疼。”
      “你就比我大十岁,比我表哥还小两岁。”
      “太年轻了,当不了我爹。”
      这话愣一听,却是小屁孩装小大人的口吻。
      夏岩松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噗嗤一声笑了。
      “干嘛,我说的不对吗?”
      “17岁了,翅膀硬了,学会没大没小了?”
      “啊?”
      然后秋海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刚刚,第一次没对他用“您”这个尊称。
      他这是要端长辈的架子了吗?秋海棠在心里吐吐舌头,找补两句:
      “我还有不到一年就成年了,也是大人了。”
      “再‘您’啊‘您’的叫你,不是把你叫得和我妈他们一样老了吗?”
      “你还没到三十呢。”
      夏岩松愈发乐起来,低低地笑了半天。
      “你笑什么啊。”
      秋海棠被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好像,是第一次跟长辈说这些耍赖皮一样的话。
      “没有,‘你’就‘你’吧。”
      “就是没想到我们小秋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还——挺可爱的。”
      秋海棠脸唰的一下子红了。
      她头一次知道,“幼稚”、“可爱”这俩词,还能被人用在她身上。

      秋海棠再也没有试图还过夏岩松早餐钱,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应该怎么感谢他,让他能够接受。
      而夏岩松好像在接受了她称呼的改变之后,也没再端过长辈的架子,说的话、开的玩笑比原来多了一些。当然,这种细微的改变,也只有和他相处久了的秋海棠能察觉出来。车上的氛围最终发展为说说笑笑,秋海棠心里也不知不觉轻松了许多。
      因为像每天接送自己上下学,还给自己买吃的这样大的人情,如果是欠给像秋海棠舅舅、舅妈那样“真正意义上的”亲戚长辈的话,她心里会非常忐忑不安。因为那些大人有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没有功夫、没有心情更没有义务再多照顾一个她。
      而对于夏岩松,虽然对方更加没有义务照顾自己,但是两人毕竟只差十岁,好像所谓长幼尊卑的悬殊也没那么明显。两人每天在通勤路上有说有笑的,倒像一对关系很好的兄妹。大哥哥照顾他宠爱的妹妹,其中自愿和乐意为之的成分似乎就多了不少,秋海棠那种“麻烦了别人”、“欠了别人”的心理负担也就轻了不少。
      每天清晨,夏岩松都会看着背着大书包、还睡眼惺忪的她,然后好笑地说:
      “醒醒啦,小秋同学,该上学啦。”
      她就会坐到前面副驾上,一边吃馄饨,一边跟他聊一路。
      因为夏岩松也是蘅大附中毕业的,所以对于秋海棠讲起的校园见闻,提及学校某位老师怎样好,甚至提起某棵柿子树结了怎样大的柿子,他都很能有共鸣。
      而蘅大附中举办什么活动,经常都会借用蘅大的场地。所以秋海棠对蘅大的环境早也十分熟悉了。夏岩松给她分享在蘅大的工作生活,甚至提起校园里某只溜达的野猫,她都或多或少有印象,听得津津有味。
      不仅二人生活颇多交集,二人还都惊讶地发现,他们看书听歌之类的兴趣爱好上口味也十分相似。比如夏岩松爱听钢琴曲,而秋海棠从小就学钢琴,有时候就着车上放的一首背景音乐,二人都能聊半天。
      这样一路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到了学校,秋海棠也就不困了。
      “好好学习,小秋同学!”
      他笑着继续开车去旁边的蘅大上班。
      “好好讲课,老夏教授!”
      她也会笑嘻嘻跟他挥手告别,在称呼中半是玩笑半是祝福地,把副教授的“副”字省了。
      而每天晚上九点半,晚自习结束后,夏岩松就会准时开车来学校接她。
      为了接送她,夏岩松每天都是大学老师里到的最早的,走的最晚的,一直在办公室等到快九点半才走。
      “学了一天,累不累?”
      他总会问她一句,然后递给她提前买好的宵夜。有时是热牛奶,有时是红豆糖水,秋天则有热梨汤,反正各种花样。而且都是温热的,小小一份,不会叫她晚上睡觉前吃撑。
      而她总是开心地接过吃起来,摇头说不累,剩下的脑子还全放在晚自习没做出来的数学题上。他就会让她念一遍题目,一边开车,一边陪她讨论,引导她几句。
      等到家了,她的题也做出来了。而夏岩松不会像早上一样,让她自己走小区里这段路。他一定会带着她在小区车库停好车,然后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看着她进门再走。
      “早点睡,明天见!”
      “嗯,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见!”
      而躺在床上,还没睡下,秋海棠已经开始期待第二天早上起来上学了。
      日复一日,秋海棠好像永远都对上学充满期待。
      自己好像,确实比初中那会儿还要更爱上学了啊。
      因为离高考更近了吧。
      她讷讷地想。
      只是每当睡前辗转腾挪的时候,心里总会冒出一个小小的声音嘲笑她:
      爱上学?比起上学,你明明更期待节假日吧。
      因为节假日的时候,你可以打着“避难”的旗号,整天整天地呆在夏岩松家里自习......
      这都什么跟什么!
      秋海棠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希望赶紧把自己闷进睡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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