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构》三白六出

19、第19章

　　正当莱尔思索该如何突破的时候，莫姆星人的一部分军队撤离了。

　　“应该是正面部队加大了进攻。”莱尔瞬间就想通了关键，他朝士兵们看去：“成败在此一举了，强行突破，能做到吗？”

　　一张张坚毅果敢的脸，说明了一切。

　　“这一仗打完，就能回家了。”
　　他们已经远离家乡太久了，久到不知故人是否建在。

　　“分三个方向进攻，牵制住他们。”莱尔拿上粒子武器，定定地看着远处发散着光芒的粒子柱，“来两个人，跟我去毁了它。”
　　科里沉默地站在他身边，对他笑道：“你知道，我是你最有力的打手。”
　　西塔也立刻站起身：“我的命是科里救的，没道理让他一个人上。”

　　剩余人肃穆地看着他们。
　　萨利和伊恩的精神力与常人相比是绰绰有余，却又远不及科里他们。
　　“外围交给我们，你们一定要撑住！”

　　正面战场。
　　弗纳尔对诺德喊道：“莱尔他们已经到达中心城，即将毁掉粒子柱！”
　　目前的战况并不好，第一军团死伤无数，而莫姆星人还源源不断。
　　诺德咬咬牙：“告诉他，我们还能撑住一个小时！”

　　弗纳尔有些茫然，一个小时，用什么撑？
　　他周围已经几乎全是倒下的人，粒子武器成为了废铁，莫姆星人在他们的主星上拥有绝对的联结，互相之间战斗的默契是第一军团无法比拟的。
　　战败几乎已经是一目了然。

　　“愣着干什么！”诺德吼道，“他们解构的是粒子武器中的精神力转变，可不代表他们撑得住我们本身的精神力！”
　　“你用精神力砍他们的时候，难道他们不受伤吗？！”

　　弗纳尔一惊，看着诺德殊死搏斗的眼神，他顿时就想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
　　“上将？！”

　　“我死后，由莱尔·雷诺接管第一军团。”诺德冷静地说完，再一次冲向敌区，“他们的联结即将告破，都给我杀！”
　　弗纳尔铁着心，把诺德的话发给莱尔，随后扔下通讯器，给诺德火力掩护。他将怒火全都发泄在炮火中，鼻涕和眼泪糊了一脸，也不曾往后再退一步。

　　莱尔接到消息，紧了一口气：“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上吧，兄弟们。”

　　众人嘶吼着冲上去，将莫姆星人的军队瞬间撕开了三个口子。
　　莱尔在夹缝中一往无前地冲向粒子柱。
　　他没有关心周围，因为他身边有战友扫平周遭的敌人，他只需要冲到最前方。

　　莱尔三人通过最近的路线到达了粒子柱前。
　　而此时他们被围成了一个圈，萨利和伊恩带着人将他们牢牢地保护在了最中心。
　　莱尔将粒子武器绑在了粒子柱上，他看着这个让莫姆星人一步步变得强大的东西，用尽全力输送自己的精神力。

　　科里和西塔在他的两侧，也在做同样的事。
　　粒子柱发现自身遭受到的攻击，开始自保，它开始用大量的粒子中和精神力，以保证自己的正常运转，然而粒子武器可以放大使用人的精神力，持续不断的精神力输出，让粒子柱开始闪烁。
　　莫姆星人终究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当被逼到绝境，任何一个物种都会爆发出力量。
　　莫姆星人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他们开始变得疯狂。
　　诺德看向四周，几乎看不到第一军团的人，他沉下眉眼，开始蓄力。

　　他引导出全身的精神力，将其凝聚成核，莫姆星人下意识感受到危险，纷纷开始远离。
　　诺德的五感开始变得极度敏锐，清晰地察觉到敌人的方位，甚至还能感受到不远处弗纳尔流下泪水的温热。

　　“上将！！！”弗纳尔朝他冲过来。
　　他突然回忆起自己当初也是这样朝着雷诺冲去，那时候雷诺做了什么呢？
　　时间在那一刻突然变慢了，他想起来了，随后笑了一声。

　　弗纳尔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推远，他眼睁睁看着诺德捏碎了自己的精神力核，巨大的冲击让他几近昏迷，他的眼睛被刺得生疼，却还是努力睁大记住这一刻。
　　在最后的记忆里，是诺德释然又坚定的笑容，以及包裹在他身上的柔软屏障。

　　诺德上将战死，换来了巨大的优势。

　　战场上陷入沉寂，莫姆星人被清缴了一大片，剩下的还遭受着精神力的余波。
　　弗纳尔挣扎着站起身：“都站起来！没时间给我们哀悼！想要为上将报仇，就杀尽眼前的敌人！”

　　士兵们血红着眼，纷纷起身，他们要战到最后一刻。

　　中心城的部队并不清楚正面战场发生的事，他们还在艰难地为莱尔等人创造输出环境。
　　一个缺口被打开，又有另外的人补上。

　　莱尔明显感觉到粒子柱的力量开始减弱，他的精神力核开始疼痛，往边上看了一眼，西塔和科里的脸色已经完全苍白，甚至科里的左臂，也开始流血。
　　他心下一沉，而粒子柱同样开始粒子攻击，最先受到干扰的是西塔。
　　他承受了一波粒子反应，甚至在他的体内开始翻涌，他直觉不妙：“小心点，它好像可以用粒子侵入人体。”
　　话说到一半，西塔嘴角已经溢出血液。

　　“大概是逼急了想要鱼死网破了。”科里抖着声音说道。
　　不多时，科里和莱尔都感受到了体内的粒子波动。
　　从四肢到肺腑，粒子在体内的波动让人几乎无法站立。

　　粒子柱的顶端开始碎裂，见到这一幕，三人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
　　突如其来的，粒子在西塔的体内开始爆发，他连痛呼都没有，直接陷入了晕厥。

　　少了一个人，粒子柱碎裂的程度开始减缓。
　　莱尔咬了咬牙，拿掉了均衡器。

　　科里一惊，喊道：“莱尔！”
　　莱尔的精神力像是解掉了一层枷锁，以燃烧自己生命为代价，和粒子相抗衡。
　　科里不假思索，也扔了均衡器：“我可不能掉队。”

　　粒子柱即将支撑不住，它最初的光芒已经变得极为黯淡。

　　保护圈已经越缩越小，莱尔带来的部队终究被撕开了一个裂口，莫姆星人朝莱尔和科里冲去。
　　关键时刻，伊恩和萨利挡住了劈向他们的刀剑。
　　下一秒，他们被刺中了肩膀和腹部，倒在地上，莫姆星人从他们的身体上踩过，拼了命地阻止粒子柱的继续碎裂。

　　与此同时，粒子柱发动了最大的一次粒子爆发。
　　莱尔和科里浑身浴血，莫姆星人狠狠朝科里刺去，在即将扎穿他的身体时，西塔用手握住了刀尖。
　　血液滴在地上，西塔哑着声音：“快，继续，我来当你的左手。”

　　科里咽了咽带着腥甜的口水，专心输送精神力。
　　“他们已经弹尽粮绝了。”莱尔一边抵挡着攻击，一边不间断地输出精神力。

　　科里面色沉重，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莱尔，如果最后成功了，记得把我葬个好地方。”
　　莱尔面色一变，他看向科里，粒子武器已经开始大量消耗他的生命力了，他焦急地朝科里大喊：“你快放手！”
　　科里摇头，朝莱尔轻松地说：“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击毁粒子柱第一人，我可太帅了。”
　　他说完，看向不远处不知是死是活的伊恩和萨利，以及浑身是洞却还在坚持的西塔，最后朝莱尔洒脱一笑：“你知道的，这是最优解。”

　　科里大肆将所有的精神力全都输出到了粒子武器中，随着“咔嚓”一声，粒子柱开始湮灭。

　　莱尔被巨大的爆发推了出去，他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周围的莫姆星人停下攻击，闭上眼睛，身体中的联结浮现，脱离身体朝粒子柱飞去，失去联结，莫姆星人相当于死亡。
　　他们在用生命保护粒子柱。

　　有一些莫姆星人跪在地上，祈求着平安。

　　莱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真是太可笑了，伤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痛。说什么没有感情，在生命面前，渴望活着是本能，明明愿意为了自己的种族献出生命，为什么不能对帝国民众宽容一些。

　　莱尔看到他们眼里的欣喜，因为粒子柱的湮灭停止了。
　　他们以为自己得救了。

　　只可惜莱尔不会给他们再一次侵略的机会，也不会轻易毁掉他的战友们用生命换来的和平的机会。

　　他扯出自己的精神力，隔空打向粒子柱，不顾精神力核的剧烈疼痛，将输出压到极致。
　　豆大的汗珠从他耳边落下，浅色的瞳孔不断颤动，身体已经痛到不能自控，在倒下的一瞬间，他将精神力全都砸向了粒子柱。

　　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粒子柱终于湮灭成了尘埃，莱尔听到莫姆星人的哭声，他有些难以置信。
　　啊，原来这些人，也会哭啊。

　　莱尔仿佛听到弗纳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被扶起，知道自己被移到担架上，也知道第一军团俘虏了剩下的莫姆星人，他听得到弗纳尔忽远忽近的说话声，却无法给出反应。

　　“他怎么样了？”弗纳尔看着莱尔无法聚焦的瞳孔，十分焦急地问着军医。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精神力方面的问题了。”军医有些不知所措。
　　“别吞吞吐吐了，到底怎么样了？”弗纳尔看的来气。

　　莱尔完成了任务，而他们来迟了，这场战役无比惨烈，他们失去了主帅，失去了无数的战友，弗纳尔不想莱尔也有性命之忧。
　　军医沉默一会儿，艰难地说道：“莱尔上校的精神力核，碎了。”

　　莱尔听到这句话，终于清醒了过来。
　　原来他的精神力核碎了，难怪感知如此迟钝。

　　弗纳尔有些难受，他哽着声音：“就算他再也无法使用精神力，莱尔·雷诺也是第一军团的新主帅。”
　　莱尔对此倒没有什么悲观的心情，战争已经结束，他只是碎了精神力核而已，哪里比得上洒在这片星球上的，战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