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构》三白六出

16、第16章

　　为什么这里的守卫既严格又显得松懈，因为这里只是他们的一处生产区！

　　他们将帝国民众做成傀儡，又远远将他们随意扔在一颗星球，想靠他们拖慢第一军团的脚步，却连基础的防护也不做。

　　可有可无，像是一把已经生锈的刀，有一点用处，但丢了也不会可惜。

　　对莫姆星人来说，这些帝国人只是武器，而这些武器，也即将被舍弃了。

　　莱尔腥红着眼，拼命按捺住大开杀戒的心。

　　科里被萨利和伊恩死死按着，但凡少用一点力气，科里都能冲出去跟他们同归于尽。

　　“这些畜生！杂碎！”科里骂人时咬到自己的唇，鲜血浸润，他感受不到腥甜，只有仇恨在不断翻涌。
　　他开始崩溃地大哭：“为什么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们什么错都没有！”莱尔晃了晃科里的肩，眼里映照着他的悲伤，“我们是要将错误的人，消灭掉。”

　　西塔动作极快，将数据传输回终端：“他们正在打算销毁，我们要赶在他们之前，将实验数据拿到手。”

　　莱尔闭了闭眼，将位置信息全都告知诺德上将，并且请求第一军团，立刻攻打此星球，保护遗体，收回实验数据。

　　他们走过一遍，这里的守卫薄弱，外部的信号干扰只不过是纸老虎，第一军团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它攻打下来，里应外合，更是简单。

　　这一颗充满着罪恶的星球，不该继续存在。

　　诺德上将看到了一切，他怒不可遏，在莱尔发出消息之前，他已经安排弗纳尔前往支援。
　　“尽快！”

　　弗纳尔点点头，他要把莱尔等人接应出来，收回民众的尸骸，还要将留在那里的莫姆星人一网打尽。

　　由于星球内部的情况已经明了，弗纳尔没有在外围停留，直接攻了进去。

　　竖立在落点的感应门被轰的渣都不剩。
　　留在这颗星球上的莫姆星人的武力值不高，大多是科研人员，这里安排的兵力太少，大概也没想到第一军团会打的如此令他们措手不及。
　　连消极抵抗都没有，直接被抓为俘虏。

　　看着被当成实验物品一样对待的帝国人，士兵们纷纷红了眼睛，他们低着头，不敢看向浸泡在液体里的尸体，生怕看到他们生前惶恐的表情。

　　在这些平房中，有不少遗体属于弗兹星。

　　弗纳尔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莫姆星人在抓捕他们之后都会贴上标签，每个罐体旁边都有身体记录。
　　他额前的青筋直冒，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克制住自己不把这些罐子全都打碎。

　　“这颗星球，会由科学院来接管。”

　　弗纳尔一愣，唰的转身看向莱尔。

　　“这件事情瞒不过，议会以最快速度申请了这颗星球的研究权，三天后，马伦会带着科学院的人到达这里。”莱尔告诉他残忍的事实，“这三天里，再见一见你想念的人吧。”

　　弗纳尔在莱尔转身离开之前，上前几步拽住莱尔的手臂：“难道你也赞成科学院继续莫姆星人的研究？！”
　　“他们已经为国捐躯！连死后都不能安息吗？！”

　　莱尔低着头，诺德上将将消息告诉他时，他也想像弗纳尔一样质问回去，可理智告诉他，知道莫姆星人的
　　下一步动作，才能更好地将他们按死在萌芽时期。

　　“我已经要求第一军团参与这颗星球的管辖权，一旦科学院有亵渎遗体的行为，他们会立刻上报。”莱尔慢慢将弗纳尔的手拉开，“抱歉，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弗纳尔许久不说话，莱尔想将空间留给他，再次转身前听到他哑声说：“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原来终归和那些人没什么不同。”

　　莱尔的喉咙动了动，垂下了眼睛。

　　弗纳尔正要离开，被角落里窜出来的科里揍了一拳。
　　他捂着自己的下颌，对着科里怒目而视。

　　科里气焰比他高了一截，被萨利死死抱着腰不能上前，四肢都在挣扎，嘴里嚷嚷：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莱尔，如果不是他，你现在就是这里面的一员！”

　　弗纳尔怔了怔，无言以对。

　　“你只是将自己的无能与愤怒，在莱尔身上发泄出来罢了！”科里不管不顾，“你以为这里谁不心痛！”
　　“莱尔已经做到他能做的，而你，却还在这里缅怀痛苦，怨天尤人！”

　　西塔为了不让事态升级，努力捂着科里的嘴巴，弗纳尔好歹刚升了上校，这么骂人不合适吧？
　　他跟弗纳尔一起共事过，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但这件事和莱尔又有什么关系呢？弗纳尔明显是钻了死胡同，莱尔一拳把他打醒也不错。

　　弗纳尔颓废地坐在地上：“是我的错，无缘无故的迁怒。”
　　他自嘲一声：“说起来，我比莱尔还大几岁，凭什么要求他事事有所为，若不是这场战争，他现在也只是个刚毕业的孩子。”

　　若说刚毕业，这几个哪个不算呢？

　　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却能在战争中不断适应，比他这个当兵十几年的，沉稳的多。

　　伊恩站在莱尔身边，冷淡地解释：“科学院虽然重利，但他们的实力毋庸置疑，我们没有别的团队可以依靠，即使他们不怀好意，但他们破译出来的技术，我们确实有所需要。”
　　“莫姆星人的科研技术远超我们，每一项留存下来的东西，我们都必须完全掌握，这样才不会被远远甩下。”
　　“上校，你难道想要活着的人，也变成傀儡吗？”

　　弗纳尔脸色涨红，这一声上校，比起尊敬的称呼，更像是无声的嘲讽，嘲讽他的短视。
　　他有些懊悔地看着莱尔，后悔刚刚自己不经思考的口无遮拦。

　　莱尔叹了口气，把科里扯了过来，按着他低了低头：“伊恩，帮弗纳尔看看伤口，科里打人疼得很。”

　　科里有些不服气，但被莱尔压着，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歉。

　　“下级打上级，本就是违纪。”莱尔不容置喙，“他该受到处罚。”

　　弗纳尔赶紧摆摆手：“他以朋友的身份打醒我，哪里算是违纪。”

　　莱尔挑挑眉，做出宽容大量的样子：“看在你是为朋友们出头，就原谅你这次。”

　　弗纳尔无奈地笑笑。

　　科里有些呆滞，被伊恩拍了脑袋：“走了，傻子。”

　　被说傻子的人反应过来，笑兮兮的露出自己的两排牙齿，勾着莱尔的肩：“真够意思，朋友。”

　　*
　　三日后，马伦带着科学院的研究院到达这颗星球。

　　均衡器被默契地藏了起来，马伦不关心第一军团死了多少人，他一下飞船，就赶往了平房。

　　打开门的一瞬间，莱尔看到他眼里爆发出的惊喜。

　　真是令人恶心。

　　弗纳尔握住马伦想要抚摸罐体的双手，并且用了些力气：“马伦院长，请不要做无谓的事。”

　　被打断，马伦露出不悦的表情：“你是谁？”

　　弗纳尔不卑不亢地回答：“弗纳尔。第一军团新任上校，接下来会驻守在这颗星球。”
　　科里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之前并没有听说弗纳尔要留下来。

　　马伦正眼看他，不怀好意地问：“粒子武器用的舒服吗？”

　　弗纳尔居高临下：“很不错，如果您多做一点不该做的事，我会让您感受一下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威力到底有多大。”

　　气氛一下陷入僵滞。

　　诺德上将并没有出现，按照他的话来说，他懒得见这些枉顾人命的疯子。

　　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不敢和第一军团起冲突，这使得马伦一人处于尴尬的境地。

　　莱尔在一旁看好戏，没有要插手的意思，等到马伦要爆发之前，他才拍了拍弗纳尔的肩膀：“这边的设施精细的很，还是带马伦院长转一圈吧。”
　　“别初来乍到，碰坏了东西。”

　　马伦简直要气炸了，他胸前起伏不定，瞪着双眼说：“我是科学院的院长，轮得到你们来教我？”

　　莱尔平和地笑笑：“不是教您，是告知您，有些东西，在第一军团的保护下，就算是你们，也不能动。”

　　即便议会强行将这颗星球划给了科学院，并且拿出了极佳的理由，那也必须保护帝国民众的遗体不受侵害。

　　三天时间，足够弗纳尔做出决定。

　　“一旦科学院完成研究，我会立刻回归大部队。”弗纳尔有些愧疚，他也曾被诺德上将寄予厚望。

　　莱尔理解他，知道他放不下弗兹星的人。
　　“不用担心，目前的状况，我们应付的过来。”
　　“只要科学院能从这批俘虏里找到他们母星的位置，我们就可以着手安排后续战术了。”
　　“不要让他们拖延时间，宜早不宜迟。”

　　弗纳尔点头：“放心，我会看好他们。”

　　交接完毕，莱尔带着一批人回到主军队。科学院会通过莫姆星人的记忆慢慢推导出他们主星的位置，而第一军团同样不断在星海中搜寻他们的踪迹。
　　莫姆星人沉寂下来，他们不再暴露自己踪迹，一旦被发现，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消除自身的数据。
　　第一军团多次只打击到一个空壳。

　　时间越耗越久，士兵们已经没有一开始出征的兴奋心情，开始厌倦永无止境的追逃。
　　诺德上将不曾表现出来，但莱尔知道他心里的焦虑。

　　这么长的时间，莱尔已经成功在第一军团建立威信，将士们信任他，只要诺德和莱尔有一个人在，军心就足够稳定。
　　诺德曾不止一次庆幸，第一军团后继有人。

　　时隔两年，弗纳尔终于回归第一军团，他变得坚毅，带着一丝喜悦与凝重，说了两个消息——
　　一是莫姆星人的主星终于找到了。
　　二是帝国民众的精神力，被莫姆星人解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