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构》三白六出

15、第15章

　　莱尔对此无比的愤怒，第一军团的士兵们看着自己的昔日的战友，没有思想地朝他们进攻，即便知道他们已经死了，他们依旧下不了手。
　　莱尔看着他们仓皇地且战且退，下令退守，好在对方没有再追。

　　士兵们沉默着坐在地上，不少人在刚刚的战斗中受伤。伊恩穿梭在伤员中，很快发现他们的伤口与受到粒子攻击时一致。
　　“那些人已经被莫姆星人同化了，连攻击都带着粒子。”伊恩叹了口气，“怎么办，莱尔？”

　　莱尔不答反问：“你知道，之前莫姆星人杀死的帝国士兵有多少吗？”

　　伊恩沉默，他当然看过死亡数据。

　　“如果不反击，死的就是我们。”莱尔有些无可奈何，“更何况里面可能还有普通民众。”

　　西塔擦着自己的刀：“我今天，看到一个在弗兹星上的同僚。”

　　“他想杀了我。”

　　没有人可以在今晚平稳度过，白天遭受到的冲击让士兵们注意力难以集中，这种状态显然不利于作战。

　　“他们只是在拖延时间。”科里一针见血，“我们不可能因此停下脚步。”

　　萨利苦笑：“可是很有效，不是吗？”

　　冷寂的风吹过众人的脸，这颗星球难得能看到明亮的星星，可惜周围只有黄土漫天，以及半死不活的植被。

　　莱尔闭上眼，短暂地放空自己。

　　诺德上将已经收到消息，但迟迟没有作出回复，想来也是没有万全的方法。

　　第二日，他们的驻留地被发现，第一军团不得不迎战，莱尔避过劈向他的一刀，他转身抵住，看到对面的人眼角突然留下一滴泪来。
　　莱尔愣住，突然就感受到他的痛苦。

　　即便身躯不再，魂灵依旧归于帝国。

　　莱尔一剑刺入对方的心口，他眼睁睁看着对方安详闭上眼。

　　一夜未眠，血丝已经爬上他的眼睛，他安抚了跳动的心脏，对着周围的士兵喊道：
　　“别让他们最后也带着遗憾离开！”
　　“他们不会希望自己死后变成敌人的工具，将武器挥向自己的家人！”

　　艰难抵抗的士兵精神一震。
　　是啊，他们不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自己的情感，但凡他们还有一丝丝的意识，那如今的场景，一定对他们十分残忍。
　　想通之后，第一军团的士兵们含着泪，发疯般地开始反击。

　　莫姆星人有些疑惑，为什么之前还不忍下手的帝国人，现在完全手下不留情，他们不懂人类的喜怒哀乐，更不懂落叶归根的执着，他们只知道，上级安排的战术，好像对帝国军人无用了。

　　一旦不被感情拖累，第一军团势如破竹。

　　莫姆星人躲在傀儡后面暗地里发动攻击，第一军团即便阵型完好，也扛不住突如其来的炮火。

　　莱尔决定带一批人，截断在背地里的莫姆星人。

　　大概是觉得无力回天，莫姆星人的阵地十分显眼，新仇加上旧恨，莱尔不用多少什么，所有人都已经摩拳擦掌。

　　“上！”

　　听到莱尔下令，科里和西塔瞬间窜了出去。
　　伊恩和萨利坠在后面，帮他们扫尾。

　　科里没有使用粒子武器，他喜欢单纯用自身的力量来绞杀敌人，据他个人所说，这样比较带感。

　　他杀得畅快，却没注意到有个莫姆星人的刀要冲他劈下，情况紧急，西塔推了他一把，自己的胳膊被划了一刀。伊恩冲上来将敌人杀了，快速将西塔拉回来检查了一下伤口。

　　“还好，伤口不深。”伊恩随手拿了块布条把伤口包起来，“条件有限，回头再敷药。”

　　看着伤口，伊恩有些奇怪地想：这伤口更像普通的刀伤，竟然没有携带粒子。

　　西塔有些焦急地看向战场，等伤口处理好了直接一股脑冲了进去。

　　科里见到他，有些愧疚，一边杀敌一边道歉：“兄弟，没事吧，是我太不小心了。”
　　西塔大声回复：“小意思。”

　　莱尔带着人突破防线，将联结毁掉，剩余的莫姆星人更加混乱，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对敌的傀儡纷纷倒下，士兵们茫然地放下武器。

　　“看来就算是被灌入思想，他们也不能独立存在。”伊恩眼含悲戚。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事。”莱尔安排人整理战场，另外将这一现象告知了诺德上将。

　　短短几天，诺德上将仿佛又老了几岁：“我会安排人将他们妥善带回来。”
　　“这件事情瞒不过科学院，他们已经开始要求将所有数据传回，包括遗体。”

　　这种令人起死回生的技术，实在是骇人听闻，帝国绝不允许在这一方面受到掣肘。

　　“这是莫姆星人独有的特质。”莱尔冷静地说，“帝国是无法复刻的，就像我们生来就有精神力，而他们拥有粒子。”

　　诺德摇头：“科学院不会这么想。”
　　“他们要求抓捕莫姆星人作为俘虏，铁了心要将他们的核心技术审问出来。”

　　莱尔狠狠皱眉：“这是无用功，莫姆星人怎么可能会怕审讯，他们根本不懂害怕。”

　　诺德长时间的沉默，才说：“他们不需要审讯，只需要提取他们的记忆。”

　　在莫姆星人的一生中，联结是最重要的，他是族群的象征，同时承载着他们行动的方向，但联结又有很多分支，要找到记忆这一块，谈何容易。

　　“在他们的主星上，或许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诺德长时间没有休息的脸上已经布满疲惫，“莱尔，我们不能再让任何一位已经牺牲的士兵，在死后还不得安宁。”

　　莱尔无法反驳，他知道诺德说的是对的，也知道科学院和议会的心思不止于此，一旦真的让他们破译成功，也许会产生新的浩劫。

　　可他只能选择救眼前的人。

　　“我知道了。”

　　这是莱尔向生命的妥协。

　　*

　　“之前我们搜寻到的那颗星球，在破坏掉留置星上的联结时，我们发现了微弱的信号反应。”萨利将信号波动调出来，合理提供自己的猜想，“我们怀疑这颗星球也许与他们的技术有关联。”

　　“多说无益，我们还是要登陆上这颗星球一探究竟。”莱尔向诺德提议，“我想带一队人潜入，之前缴获了一批莫姆星人飞船，说不定可以偷渡进去。”

　　第一军团星舰的信号频率与星球不符，在完全无法获知内部情况之时，不能强行着陆，但是莫姆星人的飞船不同，只要做好伪装，混进去不成问题。

　　“这次潜入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诺德拿出一个小东西，“这是新型的记录仪，抓取到关键数据可以自主传输到终端，另外，一旦发现异动，立刻撤离。”
　　“我们的目的只是探查，别把自己搭在里面。”

　　莱尔拿过记录仪，朝诺德敬了个礼：“上将，等我们回来。”

　　莱尔依旧选择了他最熟悉的队友，除此之外，还有西塔也主动请缨。

　　“你的伤口还没好，还是继续休息比较好。”伊恩觉得他带伤上场有些不妥。

　　“放心。”西塔露出自己的胳膊，意想不到的是伤口已经结痂了，“治疗仪的效果很好。”

　　伊恩有些出乎意料：“你的恢复速度可真快，莱尔之前受伤都养了几天才好。”

　　西塔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大概是我皮糙肉厚吧。”

　　既然问题不大，伊恩也不再反对，他们仔细搜刮了一些该带的东西，才觉得万无一失地出发了。

　　那颗星球离得不近，几人经过几个跃迁，才到达星球附近。由于五人状态不太好，在飞船上修整了一天才缓慢靠近。

　　在即将进入之前，他们就被发现了。

　　一艘大型的舰队正守在星球的进口处。

　　莱尔等人镇定地下船，在出发之前，他们已经装扮成了莫姆星人的样子。

　　所有人下船，都要经过一道感应门，莱尔眉眼沉沉，随时准备拿起武器，在踏入的一瞬间，信号灯亮起。

　　“滴，探测到粒子度，允许通过。”

　　莱尔面无表情，暗自松下一口气，等到五人彻底在偏僻处汇合，科里才开始发表感想：
　　“刚刚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们要被一锅端了，都准备抄家伙了。”

　　伊恩摸了摸兜里的紊乱器：“还别说，莫里斯这东西还挺好使的，就是持续性不好，只能糊弄一会儿。”

　　萨利舒了一口气：“够用就行。”

　　“我们现在去哪？”西塔看了看四周问道。

　　与其说他们的位置偏僻，不如说来这里的莫姆星人很少，这颗星球的资源也不像是丰富的，贫瘠，是莱尔对它的第一印象。
　　这明显不是莫姆星人的主星，尽管有所排查，但方式很草率，并且，他们几乎看不到巡逻士兵。

　　莱尔：“先去主干道，看看情况。”

　　他们一路东躲西藏，避免被莫姆星人发现，但其实走在路上的莫姆星人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奇心，就算是被偶然看到一眼，他们也不会产生任何波动。

　　极度的冷漠。

　　“没想到他们的特点，竟然成为我们成功潜入的原因。”伊恩嘲讽。

　　“那我们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跟着他们，他们也不会理会我们？”科里有些好奇。

　　萨利想了想分析道：“还是不要这样尝试了，我们毕竟没有联结，一旦有信息交融，我们接收不到会被发现端倪。”

　　西塔也极为赞成：“还是别作死了。”

　　莱尔一直观察着周围，从外围走到主干道，所有的道路都是破破烂烂的，建筑也是荒芜人烟，这么一座死气沉沉的星球，莫姆星人到底是用来做什么？

　　直到走了半个小时，从城区又回到荒地，他们才看到莫姆星人陆续进入一大片平房。

　　他们藏在某个小山坡后面，用高倍镜远远望着。

　　统一着装的莫姆星人进进出出，莱尔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沉。

　　趁着莫姆星人不注意，萨利控制着将机械蜘蛛送进了平房，里面的画面立马被传输了回来。

　　平房里有将近上百个玻璃罐体，里面装满了液体，以及，那些曾经死亡的帝国民众。

　　这里是他们的孵化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