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祭长恨绝》福娃

5、第 5 章

　　此后他便如以前般温柔地待我。然而战氤见着我更是怒火中烧，因了上官葭待人从来不冷不热，她只是借了战家与穆辰堡的世家关系才得以与上官葭一起来这颍州。虽然上官葭偶尔会对她点头致意，她也已满足，更何况他待未婚妻程蝶衣亦只是客气地笑，她甚至有丝窃喜。

　　然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竟在两月内便使上官葭如此亲密地待她，温柔程度更甚程蝶衣，小姑娘妒火中烧也是应该。因而战氤处处找我麻烦。

　　心中冷笑，战氤，这一切均是我该得的。你，什么都不配！

　　上官葭从不屑这等事情，我更是不在乎，自始至终率性而为。

　　然而，我却也只允许自己沉溺于这温柔中两月而已。

　　无视程蝶衣受伤的眼神，上官葭深深望着我，低语道：“翊儿，此事完结后便随我回穆辰堡，嫁给我。”

　　那一刻，心钝钝地痛，似是碎成千瓣。

　　任泪水肆意流下，我漾开他最喜的笑容：“好。”

　　那一刻的泪水，我已分不清是酸是咸。昊，我们，终是不可能的。

　　对第二日的血玲珑拍卖，我派人重重监视，并已事先做了各种设想，然而拍卖却异常顺利，出乎我的意料。血玲珑由江南一小门派青沙帮掌门所得，归途中遭数十次截杀，却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角色。

　　直至血玲珑被送至我手上，我心中的不安仍未消去半分。

　　未等上官葭启程，我便趁着夜色离开了。离去前，我隐去气息，在上官葭床前怔怔呆立着，伸手凌空描摹着他的眉眼。剑眉入鬓，面冠若玉，沉睡时恬然若婴，若是睁了那泛着细碎银华的双眼，更是另一种风华。

　　俯下身，嘴唇停至他的薄唇前，再不敢向前。

　　昊，或许再见时，你会记起所有，并不只是那些快乐的回忆。只是，那后果，翊儿不敢承担。
　　对不起，昊。

　　出了客栈，便不再回望。等到了期许多年的话，便已足够，哪怕这一切只是镜花水月而已。

　　“莫离，再去查查万宝商行与那幕后之人，我始终觉得此事绝不简单。”我蹙眉，把玩着手中血玲珑，向莫离吩咐道。

　　血玲珑，玲珑血，江湖盛传的血玲珑看去亦只是一块獬豸状的血玉。然而那自玉中渗出的赤色，竟猩红似血。我摩挲着玉上不甚清晰的纹路，无声地笑笑，确然，若欲得血玲珑之神力，必得以血养玉。

　　“姐姐。”离苑中小淼静静立着，见着是我，眼中闪现光芒，轻轻叫了声。

　　我疾步走上前去拢了拢他的手，果不其然，又是冰冷如铁。我正蹙眉间，小淼抬手抚平了我的美，缓声说道：“姐姐，是小淼坚持站在院中等姐姐回来的，不怪莫愁姐姐。”

　　我心中一动，望着小淼的苦笑，忽的明白了。小淼自小便住于这周围俱是阵法的苑中，十六年来从不曾踏出这离苑半步。他心中，必是极想出这苑子四处看看的。

　　将眼前削瘦的人拥入怀中，我喃喃道：“小淼，再给姐姐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姐姐必能带你出宫，小淼也不必再吃那些药丸了。”

　　小淼抬头望我，眸中尽是难以置信：“姐姐说的是真的？姐姐不许骗小淼，小淼已经不想再吃那些药丸了。”仅说了两句话，小淼便重重地喘着气。

　　我掏出血玲珑，将它置于小淼手中，认真对小淼说道：“小淼，自今日起，你得以血养这块玉。这是血玲珑，只需三个月，但你须每日将血滴至玉上，三月后你便可与它订立契约，此后小淼便再也无需吃那药丸了。”

　　小淼眼中蓦地盈满泪水：“姐姐，是小淼身上的血，不是手上或是腿上的，是吗？”

　　心中一阵抽痛，我只能挤出一丝笑容：“没事的小淼，没事的，小淼的手，小淼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