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祭长恨绝》福娃

4、第 4 章

　　夜里我正浅睡，忽心中一动，闻到一股熟悉味道。瞬间睁眼，便见一火球向我床边飞来。我轻巧翻身，指尖轻点，化了火球的攻势。

　　意识到周围全为火，我心一沉，朗声说道：“朱雀，你竟进入我的意识！”

　　“呵呵，白泽，没想到在人间呆的久了，你竟连警觉性都降低了，无怪我能进入你的意识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可惜，面前的是只雄鸟。

　　“啧啧，白泽，难不成你口味变了，竟然化身成女人。若不是你的味道，我只怕认不出来呢。呵，这脸倒是不错。不过人间怎会有人与你本尊的脸一模一样？”朱雀一脸若有所思。

　　果然，那棕衣男子便是朱雀。

　　“说吧，你无事绝不会找我。”心中一紧，我不动声色问道。

　　朱雀无趣地抓抓头，盘腿坐了下来，翘着嘴托起腮，一脸恼怒：“毕方那只臭鸟，跟我打赌输了还不认账，如今不知躲哪里去了，我来便是告诉你，若是见着他一定要通知我，我绝不会放过他！”

　　平心而论，朱雀金相玉质，只是柔媚之质太过明显，显得妖艳无比。然而此刻，我已无心注意他的外貌。

　　“毕方来人间了？”不知为何，我感觉到一阵不安。

　　“是啊……哎哎，白泽我还没说完呢……”将朱雀摒除于意识之外，再次睁眼仍是在客栈房间。在黑暗中怔忡片刻，我起身点起灯。

　　听到上官葭的脚步声，我前去开了门，只见上官葭温柔地笑着问道：“还恕上官唐突，只是在下睡不着，便寻思着能否请墨姑娘陪在下喝两杯？”

　　无声地点头，我径自出了门。

　　那晚我只记得院中月色如水，自己喝了很多酒，后来依稀记得见到了昊的脸，于是哭哭笑笑抱着他说了很多，说小淼，说他，说对不起他。昊一直心疼地望着自己，我又笑着给他舞了一曲《上邪》。我说，昊，这是你最喜欢的。

　　清晨下楼便见上官葭四人坐于桌边吃着早餐。上官葭见了我温柔地笑笑，而战氤则是对我抬抬下巴，示意我看向坐一起的上官葭与程蝶衣，战皓似是对妹妹无可奈何，只得歉意地朝我笑笑。

　　我正暗自懊恼昨晚的行为，却见上官葭坦然望着我，神色如常，便也释然了。

　　待走得近了，听到他们谈论的却是数日前新月宫对苏州金府的灭门惨案。近几个月来，类似金府的灭门惨案已发生多起，死因俱是一剑封喉，而最为骇人听闻的，便是所有死者的血均被放干。

　　我只在一旁不明就里地听着，适时扮演一副面色苍白受到惊吓的模样，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为扬州城一家大户的千金。期间遭了战氤几度白眼，我只觉好笑，若是你们知晓这新月宫宫主便是我，你们会有何反应呢？特别是你——战氤。

　　忽的感受到一道目光审视着我，我抬眸去寻，却找不到是何人。

　　在颍州待了近两个月，随血玲珑拍卖之日越来越近，我心中的不安也变得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正脱离我的控制，我却并不知情。而上官葭望我的眼神，亦是让我越来越捉摸不透。

　　我多次派人前去查探，只查得那委托之人仅为附近山上一樵夫，受人所托将血玲珑送至万宝商行拍卖，只是对那幕后之人的查探，至今仍无一点眉目。

　　然而，一件事却使得我措手不及。

　　拍卖前三日，上官葭敲开我的房门，一脸平静，待进得屋，他转身，凝睇着我。半晌，他执起我的手，右手掠过我的右耳，顺着我的发挽起我的发尾。

　　见着越来越熟悉的动作，我心中惊恐不已，全身僵直，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凑至我的耳际，柔声道：“翊儿，我记起来了。”

　　温柔至极的声音，熟悉的声调，如水的眼神几令我落泪，然而仅须臾，我忙抬头望向他幽若寒潭的眸子，小心问道：“你，记起什么了？”

　　他的眸中疑惑一闪而过，随后漾出温柔的笑：“翊儿，我知道，你的昊，便是我。未遇见你前，我脑中有许多破碎的片段，但在那一晚后，那些记忆便连贯了。”

　　我心中一定，忽的又想到他竟保存着那些记忆，心中隐隐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