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坛子又翻了》菱形破碎的时空

5、第5章 追妻火葬场

　　九月中旬，谭涑终于无事一身轻松。
　　谭少爷若是心情好，十点以后去公司打个转，下午三四点就找不着人影了，想偷懒干脆连面都不露。
　　经过快两个月的磨合，公司里的人都习惯了，权当老板是个吉祥物似的摆设。
　　或许是对自家老板的脾性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加之操控着朝云这艘大船，让他褪去了原本的谨小慎微，朱宇辰跟谭涑交流时明显放松了许多，甚至偶尔还会抱怨两句。
　　抱怨的内容无非是念叨谭涑，把担子都丢给自己，什么都不管，可抱怨归抱怨，扭头又兴冲冲的撸起袖子玩命干。
　　谭涑对他在主子面前邀功的行为极为不耻，然而每回都笑盈盈的听完，再给对方灌两口鸡汤，以资鼓励。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俩人心里都明白，姿态这种玩意儿，关系再好也不能免俗，更何况两人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这天肖家老爷子过寿，晚上在京城著名五星酒店大摆筵席。
　　跟着谭晋两口子去打了圈招呼，收获无数溢美之词，谭涑得了个喘息，溜去找朋友们玩。
　　“等你半天了。”
　　黄政轩见他过来，连忙挪了个位置给他：“怎么到的这么晚？”
　　谭涑耸耸肩：“没办法，得等哥哥嫂子一起。”
　　待他坐定，绍文清凑过来小声问：“听仨儿说，你把郑家那小崽子拾掇了？”
　　“话可不能乱说。”谭涑抿了口香槟，轻巧的撇了他眼：“人可是郑家的儿郎，再怎么不着调，拾掇他那也是郑家的事，跟我有啥关系。”
　　乔三‘噗嗤’一声乐了：“话都让你说了，你怎么就这么贼呢？”
　　谭涑无辜道：“我可什么都没做。”
　　“是啊！你就是给郑明希打了个电话，话里话外暗示郑明锐得罪了好几家，你到是当了老好人，把话说的漂亮，结果人第二天就被送部队去了，郑家特么还得记着你的好。”
　　无所谓的耸耸肩，谭涑摩挲着手指：“我只是给了个建议，至于明希哥听不听是他的事儿。更何况部队多好啊！能给那小子个回炉重塑的机会，保不齐还能给郑家添砖加瓦。”
　　乔三冲其它人扬扬下巴：“瞅见没，贼的要死。”
　　凑一起闷声笑了会儿，谭涑问黄政轩：“轩子，你们公司最近是不是打算新推款五座SUV？”
　　“对啊！”
　　“代言订下了吗？”
　　黄政轩老实道：“还没呢！”
　　“那行，我等会找你哥说说。”
　　廖闻撇嘴：“你鼻子可够灵通的。”
　　挠挠下巴，谭涑嗲声嗲气道：“哎哟廖四爷，现在人可指着这行吃饭呢！能不上心吗？”
　　绍文清不动声色的瞟了他一眼，跟耍脾气似的抱怨道：“那你到是回来帮帮我啊！全丢给我一人忙活儿。”
　　“不去。”
　　谭涑回绝的很干脆：“我好不容易从那位置上脱身，才不把自己往死里累。”
　　绍文清翻了个白眼：“你到是舒坦了，把我用的这么扎实，我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落的给你打工挣钱。”
　　“正所谓能者多劳。”
　　摇头晃脑的嘀咕了句，谭涑嘻嘻笑着，揽着对方的肩膀，煞有介事的给人讲道理。
　　“宝丰商会这些年在你的管理下，那可以出了名的金窝窝，你实现了自我价值，给各家都带去了好处，如今你在绍家的地位不比你哥差吧？名利双收啊文清哥！现在谁不得看你几分眼色？而且你想想看，我回去干嘛呀？管理不如你，实干不如你，国内的情况两眼一抹黑，叫我回去给你添乱吗？您行行好，甭给咱俩之间的友谊添堵，OK？”
　　绍文清气咻咻的吐槽：“你还能再懒点儿吗？”
　　眨巴了下眼睛，谭涑没脸没皮道：“能。”
　　“滚犊子。”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绍文清到不是真想谭涑回宝丰，正如谭涑说的，他之所以这么卖命，挣钱到是其次，主要是为了自己和绍家。
　　作为朋友，谭涑临走前把整个宝丰商会交给他打理，单凭这份信任，他就不该以这种方式来试探，可他毕竟不是一个人，绍家需要他把持商会的权柄，除了利益的驱使外，更多在于圈内地位和话语权。
　　谭涑回国后，绍家上下多少有些不安，连带着老爷子也私下找他谈过几回，毕竟宝丰商会是谭涑一手建立的，人在国外也没闲着，帮着各家牵线搭桥，可以说，谭涑在世家圈里的影响力，三个绍文清加起来都及不上。
　　之前谭涑一心扑在朝云上，有了朱宇辰的加入，他就有了大把的时间，是不是会收回宝丰的管理权，绍文清心里没底，绍家人更没底。
　　谭涑这么聪明的人，自然能明白绍文清的心思，试探是为了不坏了两人的关系，而他的回应是，他不打算插手宝丰的事，商会继续由绍文清主持工作，他不会桁架干预。
　　都是明白人，绍文清得了准信儿，明显放松挺多：“你以后就打算守着朝云了？那才能给你挣几个钱？”
　　“你们只要多关照关照兄弟，我还能穷？”
　　谭涑拿胳膊肘怼了怼绍文清：“特别是你，你到是给兄弟多拉点儿靠谱的资源啊！代言、赞助什么的，有你在，哥们儿还能饿死不成？”
　　绍文清无语：“行行行，你就把我当牛使唤吧！”
　　抱怨了句，绍文清似乎想到什么，摸着下巴嘀咕道：“欸，我到想起来了，我家旗下的高端床垫要换品牌代言，回头我帮你问问我哥。”
　　谭涑冲他抛了个媚眼：“哟好哥哥！您瞧瞧，这不，我的零花钱又有着落了。”
　　以权换利，绍家就得记着这天大的人情。
　　小利是甜头，这是姿态，未来谭涑要有事相求，只要绍家能办的，必定不能袖手旁观。
　　闲聊间，从廖闻和绍文清那得了些消息，他把这些都记在心里，回头证实了再说。
　　跟朋友聊了会儿，谭涑借故端着酒杯四处转悠。
　　圈里人大多有自己的小团体，相互间瞧不顺眼的事常有。
　　谭涑却是个例外，他似乎天赋自带满级交际技能，无论哪个圈子都融的进去，跟谁都能攀上交情，聊得尽兴，玩的开心。
　　这项技能得益于他的敏锐和高情商，他总能第一时间洞察别人的性格特点，找到让对方最舒服的相处方式，哪怕是嬉笑怒骂，或是追捧奉承，都让人觉得自然又顺耳。
　　虽说他出国了好些年，不少人依旧记得他，甚至对他印象极好，随意攀谈间，关系很快建立起来。
　　临到开席半中腰，他除了没往封家和李家跟前凑，其它家的，无论男女老幼，都让他热络了个遍。
　　筵席无非是吃吃喝喝，谭涑转悠的时候，瞅见个姚家挺帅气的男生，就动了心思约人去露台闲聊。
　　男生叫姚怀兮，是姚家的旁支，今年刚过二十二，还在美术学院念大四。
　　论长相，圈里真找不出几个能比谭涑更漂亮的，只是学艺术的身上总带着些特别的气质，再加上这孩子耐看又安静，身材纤纤瘦瘦的，抿嘴笑的时候特别有味道。
　　谭涑依着栏杆，偏着头凑过去，跟对方低语套近乎：“回头帮我画副画像呗？”
　　姚怀兮乖巧的问：“油画可以吗？”
　　“可以啊！”
　　瞅着对方唇边的小痣，谭涑下意识舔了舔嘴角：“等你画好了，我把画挂公司办公室里。”
　　“还是别了吧！”
　　姚怀兮赶紧摇头：“我这水平恐怕还达不到呢！”
　　抬手拨弄了下对方耳边的碎发，谭涑语气暧昧的跟他调情：“那就多画几幅呗！我给你当模特，你想怎么画我就怎么配合，怎么样？”
　　听出谭涑话里的意思，姚怀兮先是愣了愣，随即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可请不起涑哥。”
　　“是我求着你画呢！什么请得起请不起的，多见外。”
　　见对方不说话，只是歪着头看向自己，抿起的唇角微勾，带着含蓄又诱惑的味道。
　　心下一动，谭涑眯起眼，又向对方凑近了些，把话挑明了说：“给个话呗！乐不乐意给我画，恩？”
　　“涑哥，我不明白。”
　　轻巧的笑了声，姚怀兮拿眼角勾着他，道：“为什么是我？你们公司好看的男生比比皆是，难道没有一个能入的了你的眼？”
　　谭涑耸耸肩：“我不在娱乐圈里找，这是原则问题。”
　　这个回答到出乎姚怀兮的预料，就他知道的，他们圈里有不少人在外面包养小明星，谭涑这个身处其中的，应该更方便才是，怎么反而不想找娱乐圈里的？
　　瞧出对方的疑惑，谭涑笑道：“哪怕是当情人，也太麻烦。”
　　了然点点头，姚怀兮对谭涑似乎很感兴趣：“涑哥喜欢我什么？”
　　“我……”
　　谭涑刚想回答，就听身后有人打断道：“抱歉打扰一下。”
　　那低沉富有质感的声音，让谭涑不由皱起眉，他回头看向来人。
　　果然是封裕骁，只见对方抱臂斜依着露台的门框，似乎已经听了有一会儿了。
　　他冷冷的扫过两人，目光阴鸷的盯着姚怀兮：“我有话要跟阿涑谈，能把人还给我吗？”
　　被他盯的全身汗毛直竖，姚怀兮品了下他话里的意思，又想起两人的过往，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意味不明的视线在两人间荡了圈，姚怀兮迅速摆正了上身，收起跟谭涑闲谈时的轻佻，满脸正色道：“当然当然，封哥…两位请便！”
　　说罢，头也不回，快步离开小露台。
　　自打封裕骁开口，谭涑就知道要糟。
　　俩人的事虽说隔着好些年了，不少人依旧记得封裕骁当年是如何追谭涑的，他俩在一起的那两年，背地里羡慕的人更多，可惜最终落的个潦草收场，真是令人唏嘘。
　　后来封裕骁虽说结过婚，除了多了个孩子，那婚还不如不结。
　　当然，他也跟圈里人交往过，可哪怕在亲密的关系，依旧冷面冷心，像是再没对谁上过心。
　　谭涑回来后，听乔三说过不少关于封裕骁的八卦传闻，也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的问起过，有没有想过跟封裕骁再续前缘。
　　再续前缘？
　　谭涑对此嗤之以鼻，却无法忽视其它人背地里揣测这种可能。
　　目送姚怀兮离去，谭涑张了张嘴，终究没挽留。
　　他蹙眉看了眼封裕骁，心底升起一抹烦躁，依着围栏，谭涑点了根烟，抽了两口缓和了下情绪，这才耐着性子，面无表情的问封裕骁：“封哥找我有事？”
　　封裕骁姿势不变，静静的跟他对视，许久后突然反问：“你喜欢他什么？”
　　谭涑敷衍道：“瞧着顺眼而已。”
　　“他不适合你。”
　　封裕骁正色的提醒：“据我所知，他在外面玩的很开，有点…滥交。”
　　似笑非笑的看他，谭涑阴阳怪气了句：“封哥是在管我的私生活？”
　　察觉谭涑的抵触，封裕骁站直了身：“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怕你不知道情况。”
　　“封哥想多了。”
　　吐掉烟圈，谭涑不欲多谈，转身手肘搭在栏杆上，明摆了在拒绝跟对方继续交流。
　　这段时间，封裕骁没少给谭涑打电话发信息，可惜谭涑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过去了。
　　如今好不容易才见着人，封裕骁哪会放过这次机会，他跨步走过来，侧身立在谭涑身边，微垂着头跟他小声说话：“听说郑家那小子惹你了？”
　　距离太近，谭涑不得不侧过身，跟他面对面拉开些距离，冷淡的回了句：“没什么，我能处理。”
　　像是怕谭涑真的生气，封裕骁没再靠过去，只是压低了声跟他打商量：“阿涑，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把烟蒂按熄，谭涑只觉得最后的耐心在一点点消磨殆尽，再抬头眼神已经不那么友好了：“谈什么？我不认为跟你还有什么可谈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单独约个时间吗？”这么不客气的话，让封裕骁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可他依旧耐着性子，好言好语道：“你答应过跟我吃饭的。”
　　视线在热闹的大厅扫了一圈，果然见不少人正往这边张望，似乎特别好奇两人在说什么。
　　谭涑收回视线，不冷不热的说了句：“闲了吧！”
　　“你又拿这话搪塞了我，阿涑！都是一个圈里的，未来遇到的时候会更多，说不定以后还有商业上的合作，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躲着我？”
　　既然知道，当个点头之交不好吗？
　　干嘛非上杆子往他跟前凑？
　　谭涑无语：“封哥这话说的，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接触太多会惹人误会。”
　　抿紧了唇，封裕骁忍了片刻，绷紧的肌肉几个呼吸间放松下来，这才开口道：“有些话说开了，总比这么不尴不尬强，更何况，你真想不明白我要干嘛？”
　　谭涑心道：废话！就是因为太明白了，只是他不乐意的态度也很明显好吗？
　　见谭涑不说话，封裕骁苦笑道：“果然，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
　　“明白又怎么样？”
　　对方一再非得让他把话挑明了说，这让谭涑很烦躁：“封哥，我跟你已经结束很多年了，这些年你我各自安好，没彼此互相打扰过，怎么？难道我回来就得硬跟你往一块凑？”
　　封裕骁刚张嘴想说话，只听一声愉悦的轻唤：“封哥。”
　　紧接着，一个年轻充满活力的身影，雀跃的跑到两人近前：“封哥，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
　　来人约莫一米七五左右，五官生的精致漂亮，一对儿猫眼儿瞧着封裕骁，眼神满是热烈的光彩。
　　谭涑认得这个人，是林家二子林子央，他记得这孩子才刚满二十，正是鲜嫩又有朝气的年纪，听乔三说，自己回国前，封裕骁正跟林子央处的火热，后因自己回国，两人才分的手。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莫名其妙又当了回第三者，真特么冤枉死他了。
　　难得跟谭涑搭上话，没说几句又被人打扰，封裕骁脸色发沉，语气也没多客气：“找我做什么？”
　　“我……”
　　林子央有些委屈，他小心翼翼道：“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似乎怕谭涑误会什么，封裕骁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我们已经分手了，有些话我也跟你说的明白，子央这样做让我很困扰。”
　　林子央用余光瞟了眼谭涑，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他有什么好的？又不稀罕你。”
　　这话戳了封裕骁的痛脚，他脸色越发难看：“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没心思瞧狗血戏码，更不想掺和人俩的事，谭涑蹙了下眉，戏谑的笑了声，随即道：“既然有子央找封哥，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聊吧！”
　　“阿涑。”
　　刚抬脚走了两步，被人一把拽住胳膊，谭涑低头看了眼被拉住的地方，冷冷的看向封裕骁：“封哥，我已经说过了，咱俩之间没什么可谈的，您若是想别的，抱歉！我没那么多精力陪您玩，眼巴前有个乐意陪您玩的，希望您好好珍惜，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封裕骁没松手，他眯起眼，整个人都透着股子冷意：“你非的把话说这么绝吗？”
　　“没办法。”
　　谭涑丝毫没带怕的，他比封裕骁更不高兴：“说的太柔和了，怕您听不懂，再觉得我对您余情未了。”
　　说到这儿，谭涑意有所指道：“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封哥自个儿有人惦记，我可是孤家寡人呢！麻烦您老以后甭没事撺出来坏我好事，谢谢！”
　　被谭涑激的冒火，封裕骁也知道今天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得尽快解决林子央这个麻烦，免得真搅合了他跟谭涑的事。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缓缓送开钳制谭涑的手。
　　眼见谭涑双手插兜，昂首挺胸的往外走，封裕骁鬼使神差道：“我回头去找你。”
　　谭涑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别了，咱俩还是少交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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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太忙，内容更改，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