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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谭涑的爱情观 ...

  •   两人先前的互动,众人瞧在眼里,对谭涑之前交代的话,心里不由多了些揣测。
      以谭涑的身份和能耐,能让他忌惮到不敢得罪,被吃了豆腐也忍着赔笑脸的人,绝对不是简单角色,再经由他这么一介绍,其它人就有了底。
      韩家是百年前移民M国的华裔世家,在商政两界都很有影响力,他们与不少老牌家族联系密切,同时跟各国豪门都保持着长期良好合作关系,在国外华裔群体里的声望极高。
      韩逸尘今年三十四岁,虽没被确立为韩家继承人,说出的话却在家中极有分量,这得意于他母亲的背景,同时他自身也是个极有能力的人。
      凭借自身条件,韩逸尘与很多家族私交不错,人脉关系遍布世界各地。
      说到底,他跟谭涑是同一挂的,走的路子都差不多,只是他起点更高,能接触到的人更多,以至于谭涑在国外搭建平台时,即便知道韩逸尘惦记自己,依旧硬着头皮欠下人情,拉对方帮自己牵线撑场面。
      给韩逸尘倒了杯茶,谭涑似不经意的打探:“逸尘哥什么时候到京城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一只手肘架在桌沿上,手掌托着腮,韩逸尘微侧着身,视线紧紧盯着谭涑:“上个月中旬到的,原本是想找机会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却听了个传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谭涑眼睑微垂,食指在桌布上摩挲了几下,随后唇边荡起一抹笑意,他开玩笑似的说:“哦?我最近的传言不少,逸尘哥这么兴师问罪的,真叫人惶恐。”
      “你这装傻充愣的本事越来越顺溜了。”
      吐槽完,韩逸尘的视线扫过众人,知道时机不对,只得暂时转移了话题:“这段时间忙不忙?”
      煞有介事的想了想,谭涑诚恳的回答:“确实有些事要处理。”
      谭涑惯会搪塞这一套,韩逸尘没理会他的说辞,直接提出要求:“那就挤点儿时间,陪我在京城玩几天,总不枉我千里迢迢跑来寻你。”
      递烟的动作稍顿片刻,谭涑抿了抿唇,随即笑道:“逸尘哥不是来视察工作的?”
      “炤儿在国内做的很好,有什么可视察的。”
      把谭涑递来的烟叼在唇上,韩逸尘冲他扬扬下巴,示意他帮自己点上。
      待烟点燃,韩逸尘吐出口烟尘,轻笑道:“陪不陪我,你自己看着办。”
      看这架势,谭涑只得浅笑着应下:“您都发话了,我还不得舍命陪君子?”
      “行,记得你说的。”
      席间,谭涑这个地主做的尽职尽责,韩逸尘跟皇上似的使唤他,但凡略微示意,他就赶紧给添酒夹菜,面上不见半点儿不耐烦。
      韩逸尘不愧是名门望族出身,又是个惯会说话的,对谭涑的朋友很客气,甚至带着几分亲近之意,只是他话再说的漂亮,依旧无法消弭他不经意表露出的优越感。
      这种被人俯视的感觉,让绍文清三人心里都不太舒服。
      按照原本哥儿几个的计划,吃过饭后面还有安排,然而韩逸尘的出现,着实打了众人个措手不及。
      吃的差不多了,见哥儿几个想散摊子,谭涑笑着对韩逸尘道:“逸尘哥,您跟斯炤哥带司机了吗?”
      “带司机干嘛?国内不是有代驾?”
      谭涑赶忙顺着他的话说:“那一会儿我帮您叫个代驾。”
      撇了眼谭涑,韩逸尘漫不经心的说:“我听炤儿说,绍总还安排了唱歌喝酒,怎么?你们去玩,不打算带上我?”
      绍文清听到这话,连忙替谭涑解围:“那哪儿能啊!这不是怕您不习惯国内的场子。”
      视线幽幽转向绍文清,韩逸尘嗤笑一声:“国外可比国内开放多了,我跟阿涑什么场子没去过?国内再乱都是小儿科。”
      说到这儿,韩逸尘还凑近谭涑,故意询问:“是吧?”
      “恩。”
      谭涑轻应了声,跟兄弟三人对视一眼,随后不着痕迹道:“我们去的场子,和国外那种乱场子不同,基本是纯找人陪着唱歌喝酒,我怕逸尘哥会觉得无趣,不过若是您有兴趣,去看看也没什么。”
      韩逸尘直接拍板:“那就去瞧瞧。”
      当初考虑到喝了酒不好开车,绍文清就把吃饭的地方安排在紫月蓝洲楼下,如今坐电梯直接上楼,就到了老廖的底盘。
      进了包厢,韩逸尘再次挨着谭涑坐下,其它人在挑了陪酒公关后,便跟两人隔开了些距离,自己玩自己的。
      韩逸尘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许久之后,他轻笑出声:“没想到还真是单纯的喝酒唱歌。”
      给他倒了酒,谭涑跟他解释:“国内风气保守,除了那些精神空虚,或有特殊癖好的人喜欢追求刺激,绝大多数潜意识认为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懂的礼义廉耻,哪怕是最原始的宣泄,也是极私密的行为,没当着人面办事的爱好。”
      闻言,韩逸尘颇为赞同:“挺好的,反正我不喜欢那种随便扯个人就上的场子,更对变成被人随意参观□□的猴子没兴趣,这种场合到是挺让人放松的。”
      “逸尘哥能接受就好。”谭涑笑了笑,没把对方的话当真。
      以他所见所闻,韩逸尘可乱场子的常客,里面的老情人多的数不过来,各种情况也熟门熟路的很,要不是好几回谭涑跟去结识重要人物,韩逸尘又对他有些心思,极力护着他,谁知道会是个什么光景。
      先前饭吃了两个多小时,谭涑的精神始终紧绷着,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惹了这位爷不高兴,回头再给自己使绊子,他还得花更多精力去跟对方周旋。
      如今跟韩逸尘单独坐一起,压力太大了。
      找了空档,谭涑借口去洗手间,想趁机稍微透透气,结果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被等候在外的韩逸尘,拽着胳膊拖去了小露台。
      没了其它人在场,憋了几个小时的韩逸尘,终于忍不住了,他开门见山的问:“说说吧!你跟封家的那个是怎么回事?”
      知道这事不可能糊弄过去,谭涑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要订婚了。”
      “你……”
      韩逸尘瞳孔缩了缩,猛的栖身上前,单手扼住谭涑的下颚,几乎贴着他的面颊,咬牙切齿道:“之前是威廉斯,现在是封裕骁。呵!谭涑,真是好样的!你那心是铁做的吗?这么硬!我韩逸尘对你算是掏心掏肺的吧?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把我这颗真心当什么了?”
      下颌传来的疼痛感,让谭涑不由蹙眉。
      韩逸尘原本已经烧到天灵盖的怒火,被突然覆在手背上的微凉温度,彻底熄灭了,他愕然的盯着那双会说话的眼,安静、温柔又满是遗憾的歉疚,让他不由松了手。
      向后退了一步,韩逸尘单手撑着围栏,哀切的继续控诉:“为什么啊阿涑?我对你做的还不够吗?我有什么不好,让你这么瞧不上我?”
      谭涑垂眸,轻声说:“是我配不上你。”
      韩逸尘厉色斥了句:“别再拿这话搪塞我行吗?”
      “我说的是实话。”
      谭涑跟他对视,斩钉截铁道:“不是搪塞,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不可置信的看向谭涑,韩逸尘低喃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谭涑的声音坦然又平静:“你心里很清楚,我们不可能有结果。”
      是的!两人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
      打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哪怕韩逸尘确实对他情,也曾受过一些的熏陶,然而自小生活在国外,接触的人脉关系,所处圈层认知、习惯等等,跟国内遵循的文化传统,简直大相径庭。
      这样的巨大差距,造成了两人都无法从根本上认同对方看待一些事的理念和想法,所以表面上,韩逸尘跟谭涑走的是一个路子,反映在具体问题的处理上,就会自然而然产生很多分歧。
      韩逸尘或许意识到这点,只是他希望谭涑能有所改变,毕竟身处国外,想要融入,被人接纳,就得有牺牲。
      谭涑确实尝试了,他没跟韩逸尘走到一起,而是选择了在M国属于中游水平的老泰勒家。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谭涑有自己的考量。
      韩家在M国商政两界的话语权不低,在华人界的声望极高,韩逸尘的母亲出身老牌的顶级豪门,他自己又与各家私交不错,这样复杂又恐怖的影响力,让谭涑十分忌惮。
      其次是韩逸尘这个人,他是个极其自负又骄傲的人,看着豁达又洒脱,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其实深入接触后才会发现,这个人的控制欲非常强,在某些事上还很偏执。
      谭涑不敢想,若两人真走到一起,相处时出现无法协调的问题,以对方的脾性,后果一定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更何况韩逸尘的母亲,韩家许多长辈,曾不止一次找上门,希望他远离韩逸尘,算是彻底堵死了两人未来的可能。
      而老泰勒家在M国只属于中游水平,所有条件都远不及韩家,正因为如此,他跟威廉斯成与不成,都不会有什么大损失。
      在谭涑看来,跟威廉斯谈的那场恋爱,与其说是喜欢或利益互换,不如说是一场尝试融入西方生活的实验。
      实验的结果可想而知,融入的失败让谭涑意识到,谭家用了二十年来塑造他这个人,国内的文化传统,想法观念已经深深扎根,他可以为了迎合勉强自己一时,却无法在未来几十年的人生中,时时刻刻为了另一个人憋屈自己。
      这样的生活太累了,光是想,谭涑都觉得很难接受。
      韩逸尘似乎想到什么,他突然问:“我家里人是不是找你说过什么?”
      沉默半晌,谭涑为不可查的‘恩’了声:“很久以前找过几次,后来我跟威廉斯在一起,他们就再没找过我。”
      虽然对方曾警告过,让他不要告诉韩逸尘,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自己又即将订婚,再提起来也没什么。
      “我就知道。”
      气恼又不甘的锤了下栏杆,韩逸尘平复片刻,又把矛头对准谭涑:“所以,你宁愿选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却连试试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试试?以什么形式试?床伴吗?”
      自嘲的笑了两声,谭涑昂首望天,惆怅的说:“我跟你不同,对你来说,无论试试的结果如何,都不会有太大影响,可对我来说,跟你试试的代价太大了,后果我根本承受不起。”
      韩逸尘脖颈的肌肉绷紧,像是在极力压制某些情绪:“你该相信我的,以我对你的感情,以我的能力,可以给你个满意的未来,也能护你周全。”
      宛若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谭涑瞪大的眼看着韩逸尘:“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
      韩逸尘的脸色沉了几分,他刚想开口,却听谭涑说道:“我承认,你是个很有能力,也很有魅力的人,可这个世界上,有能力的人太多了,为什么偏偏只有你我能成功?”
      韩逸尘嘴唇翕动,却找不出半点儿借口去辩驳。
      “其实你我心知肚明,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文化差异有多大,相通点都是豪门的身份的特殊性,这是我们获得成功的钥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壤,脱离了家里的支持,我们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了。”
      深深的一叹,谭涑无奈又伤感的说:“逸尘哥,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在这件事上,你我根本没有选择权,失去家里的支持,你就没了依仗,真到那时,你拿什么给我未来,又凭什么说能护我周全?”
      韩逸尘苦笑摇头:“你太理智了阿涑!说到底,你还是对我没那么有感觉,否则喜欢一个人根本顾不上这些。”
      “不,这是爱情观的问题。”
      相识多年,谭涑对韩逸尘的感情很复杂,有利用,有情谊,有感激,却始终克制的保持一定距离,所以他从未在这人面前坦诚的剖析过自己。
      如今订婚的日子临近,他不可能再跟韩逸尘玩暧昧游戏,得明确自己的态度,断了对方的念想。
      “逸尘哥,你曾跟我提过,你说爱情之所以迷人,让人欲罢不能,是因为它的不可控,毕竟未来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或许今天还爱的死去活来的两个人,睡上一觉爱情就走了,所以你喜欢追逐爱情,你享受这个过程,至于是否会有结果,其实你并不在意。”
      说到这儿,谭涑突然笑了,他舔了舔嘴角,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那是你的爱情观,而我这个人对感情的要求很极致,要么是纯粹的床伴关系,只谈yu不谈情,要谈感情,就得有个结果。”
      瞧见韩逸尘皱起眉,谭涑进一步解释道:“我知道你肯定无法理解,毕竟人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的想法观念,对感情的态度认知都不一样,但在我看来,感情是复杂的,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会恨不得跟对方一辈子绑在一起,怎么会不图个未来和结果?于是如何经营好感情,让爱不要轻易消失,才是最大的难题。”
      叹息出声,谭涑笑着摇头:“这注定是场费时费力的消耗战,毕竟两个独立的个体,长期维系和谐关系,势必要经历各种磨合,情绪,争执,纠缠,交流……要处理的问题太多了,耗费如此多的时间和心力,却一早注定不会有结果,那为什么要开始呢?就是图闲着无聊,打法时间自我内耗吗?”
      韩逸尘看向谭涑,神色复杂不明:“你就这么肯定,封裕骁会是你的未来?”
      “无法确定。”
      谭涑坦言:“但我跟他之间的各种内耗,在几年前就已经走过一遍,这样的经历,让我们在感情的认知,对彼此的期望,对结果的渴求上,都能保持一致,再加上我与他之间,两家不是阻碍,反而是推手。”
      想起封家老爷子那副恨不得立马让两人原地结婚的样子,谭涑轻笑出声,感慨的说道:“封裕骁很爱我,他能三十年如一日的守着这份感情,做梦都想跟我结婚,可以说他比你更爱我,而封家或许在国外比不上韩家的影响力,在国内的实力却毋庸置疑,他们如此看中我,逸尘哥,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被问的哑口,韩逸尘明白,在谭涑的心里,他已经输了。
      无论是在感情层面,还是在各种因素条件上,他都输的彻底。
      无力的失败感,让一向顺风顺水的韩逸尘很不舒服。
      他的视线淡淡扫过谭涑,说话的语气冷硬:“做这样的决定,你是真不打算回M国了?”
      谭涑知道,他是在威胁自己。
      以前也是这样,只要谭涑保持单身,韩逸尘便会万事皆好,甚至不在意两人间压根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可但凡谭涑跟谁处对象,韩逸尘的控制欲就会发作,偏执的认为谭涑背叛了他的感情,他的付出,然后用尽手段的搅和,直至谭涑的恋情告吹。
      这种将谭涑视为所有物的行为,谭涑以前并非不知,只是那样的环境,让他无力反抗而已。
      可现在是在国内,韩逸尘依旧敢说这样的话,就是认准了谭涑无法摒弃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对谭涑很重要。
      “他不会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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