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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最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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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闻,有人找。”
办公室门被敲响,陈闻抬头,见自己的领导何煦好整以暇站在门口。
她向走廊望去,只看到了来来往往的同事。
“楼下咖啡店。”何煦意味深长地看陈闻一眼,把文件放在她桌子上,“陈闻,感情生活挺丰富啊。”
陈闻不明所以,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后走到咖啡店。
推开门后在角落的座位里看到了一个人,他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侧脸被头顶的昏暗吊灯晕染,莫名笼罩了一层阴郁沉重。
她轻蹙眉头,踩着高跟鞋走过去。
“找我有事?”
柯崇抬眼,意外地挑眉,靠在沙发椅上笑了两声,“你怎么来了?”
他惊讶的样子不似作假,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出现。
陈闻沉默几秒,想到何煦那副揶揄的样子,无奈地叹气。
“没什么,我先回去工作了。”
“等等。”柯崇拿起手机快速地点了什么,看过来时眼神漆黑,“给你点了拿铁和巧克力华夫饼。陈闻,我们谈谈。”
拿铁和巧克力华夫饼一直是她的心头好,每次去咖啡店必点,这点小事他倒是还记得。
陈闻坐到柯崇对面,双手放在身前交错着。
“谈什么?”
“谈我们之间。”
陈闻笑笑,“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
柯崇沉沉地看了她一眼。
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柯崇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陈闻,有时候我在想,人的报应来的还真快。”
“你想说什么?”
“这段时间我们总是偶遇,你不会真觉得是巧合吧?”
服务生适时过来上餐,让陈闻直接略过了这个问题。
她拿起叉子询问:“你吃吗?”
柯崇伸手捏了捏眉心,觉得没什么意思,泄气地直接站起身,“你走的时候有东西落在我家,我没扔,一会儿下班拿走。”
“你扔掉就好。”陈闻无所谓道。
“我等你。”
他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地说道,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然后迈腿离开。
陈闻用叉子戳了戳面前温热的华夫饼,面无表情地叉起一块放进嘴里。
记忆中美味的巧克力华夫饼突然变得难以下咽,吞咽时犹如砂纸般硌的嗓子生疼,味道苦涩难吃。
陈闻将叉子丢回盘子里,望着窗外坐了会儿,起身回到公司。
她眉眼间的冷意实在渗人的厉害,同事见状连开口问好的勇气都没有,只得面面相觑。
何煦坐到陈闻办公室得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手整理着西装袖口的袖扣。
他本就长得矜贵,是某家的富家少爷,就这样坐在那里眉眼微抬时,身上流露出十足的精英感。
“是我多管闲事了?”他慢条斯理地问道。
陈闻眼都懒得抬一下,“没有。”
“那你怎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领导,我现在很忙,实在没心情跟你闲聊。”
何煦眉眼有笑意,没有生气,反而抬腕看了眼表问道:“陈闻,晚上有空没?”
陈闻眼神示意他有话直说。
“请你吃饭。”何煦起身掸了掸西装,笑的大方自信。
“公司又有团建?”陈闻翻看着样书随口问道。
不料何煦直接走到她旁边长臂一伸按在她的办公桌上。
“陈闻,装傻这招不是一直管用的。”他目光自上而下,带有一种极其强势的侵略感,“我喜欢你,也欣赏你。”
陈闻抬头直视他,眼里没有一丝躲闪,“我不认为我的魅力有这么大,能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喜欢上我。如果你想找点乐子,那很抱歉,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何煦眼尾一抽,“找乐子?”
“人力部的小林,财务的小杜,设计的小韩……”陈闻掰着指头,摆出一份很为难的表情,“如果我知道的不假,这应该都是领导您‘欣赏’的人吧?”
她刻意加重“欣赏”两个字。
何煦脸一黑,额头青筋渐显,他调整情绪,佯装无事发生地站起身,手在文件上拍了拍。
“定稿后拿给我看。”
“没问题。”陈闻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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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陈闻在车上坐了一会儿,眉眼冷清。
想了许久,她还是导航去了柯崇的家,那个承载了她多年时光的公寓。
构造基本没什么变化,她在门口站定,按响门铃。
几乎是下一秒,门被打开。
柯崇浑身清爽,头发带有还未干的雾气,穿着黑色的家居服,眼睛亮的惊人。
他侧身,抬手示意陈闻进门。
“你的东西我收在箱子里,在客卧。”柯崇双手抱臂靠在墙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陈闻。
室内飘散着淡淡的香气,陈闻一瞬间有点恍惚,记忆被拉回到几年前。这个味道一如当年,是她最喜欢的那个室内香薰味道。
房间内部的构造没什么变化,杯子、沙发套、挂画,就连她买的桌布也在,好像她离开只是昨天的事情。
陈闻有些惊讶。
她以为这里应该早已大变样,甚至应该有其他女人的生活痕迹才对。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看了眼柯崇。
这是在上演什么戏码。
陈闻停止思考,找到箱子打开看了看,一些她当初没带走的衣服和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在。
“东西我带走了,谢谢帮我保管。”
本来她是不想来的,后来又觉得要断就断个干净。当初本想着这些应该会被柯崇扔掉,没想到都还留着。
正当陈闻准备推着箱子离开时,一只手挡在了前方。
柯崇面色复杂,眼睛里翻滚着情绪,“陈闻……”
看到他的表情,陈闻蹙眉。
“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他望着陈闻,心跳的飞快,紧张到手心开始冒汗。想来好笑,他柯崇前半辈子还从来没感受过这种心情。
紧张,害怕,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如同等待审判一般。
望着他陈闻只觉得荒诞,事到如今不知道柯崇又在搞哪出。
她松开推箱子的手,站直身体,语气冰冷无比。
“我跟你明说吧。我一直在演戏,从你劈腿那次我就不喜欢你了。所以我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
“我知道!”
没想到陈闻直接挑明,柯崇情绪激动地打断她,声音几乎是从后牙槽挤出来的,“陈闻你演的多好啊,以为我看不出来?离开的时候放个钥匙都装作多么不舍的样子,事实上你早就把东西全部收拾好了。连我都没注意的两年你记得一清二楚,巴不得两年快点过去跟我分手!”
他似是觉得不堪,侧过脸去,睫毛颤抖的厉害,拳头握的紧紧的。
“你往情人坡树上绑的那个布条我后来去看过,什么都没写。你过生日那天,我本想向你求婚的,你明明知道。”
“真是难为你,还跟我接吻,上床,心里觉得很恶心吧。”
柯崇喉头哽住,眼尾泛红,声音残破的像是要碎掉一般。
“陈闻,你的愿望里没有我。”
“你在我最爱你的时候离开,真的就一点不在乎我的感……”
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柯崇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眼中满是伤感和挫败,他的肩膀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气,颓然下落。
“算了,你走吧。”
陈闻脑袋中一片混乱,还在试图理解刚才柯崇的一大段话。
直到回到家里,庄遇打来电话,她才缓缓回神。
望着放在客厅里的箱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搬回来的。
“闻闻,我这里有个大帅哥!你要不要来见见!”庄遇电话那边的语气很是兴奋。
“不见。”陈闻拒绝。
“你怎么听起来情绪不太好。”庄遇察觉到什么,有点担心地问道:“遇到什么事了?”
陈闻仰躺在沙发上,听着庄遇关心的话,良久才淡淡地开口。
“柯崇说他爱我,你说可不可笑。”
庄遇沉默半晌,组织好语言,“闻闻,其实你离开那段时间,他疯了一样找你,听到你出国后就跑来找我,那段时间看到他都害怕,整个人像癫狂了一样。”
陈闻默默听着,实在无法想象柯崇那个样子。
庄遇继续说道:“在温泉店碰到的那个女生,后来我问了,其实她们没什么关系,柯崇没有答应她,而且还有另外两个男的一起去的。”
“所以呢?”
“闻闻,我不是替他说话,我也知道他是个人渣。但是人是会变得,起码从这几年我见到的他来看……”庄遇话头止住,寻到一个更安静的地方,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一直跟他演戏?两年时间那么长。”
陈闻再次看向那个装满她回忆的箱子,扯了扯嘴角。
“看一个自恋放荡的人自以为是的认为我很爱他,很有报复的快感不是吗?这时比我打他一百拳还要畅快的事。”
陈闻闭上眼睛 ,试图放松自己困倦的大脑,她继续说道:“对于他来说,我是非他不可爱惨他的人,而这个他以为的人,其实早就对他没了感情。两年时间正好,我也玩够了演够了,也看够了。”
庄遇知道陈闻曾经受过的伤,所以并没有觉得陈闻过分。
她笑着问:“那现在你知道他真的爱上你了,是不是感觉报复的更加畅快?”
陈闻睁开眼,举起手指看向自己新做的指甲。
“我早就无所谓了。三年,长的足够我完全把他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