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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要杀我 ...


  •   “殿下?殿下?”

      梦中皇城寂静的可怕,黑夜的暗潮从四面八方包围着皇宫。皇后走在长栏石阶,周围的木绣球开着一团团的花簇,环绕在那抹高傲的身影上惊艳动人。

      “母后。”十岁的苏晏回手上扯着一只风筝,脚下跑过野草,惊起一群青鸟。见着夏端熹的时候埋着头垂的很低,皇后娘娘素来不喜他这个儿子,在皇城中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

      王清追在后头,手上的野兔子还提溜在手上。“殿下慢点跑!”

      “殿下当心摔着。”伺候苏晏回的太监小顺子追不上了,扶住了城门口的大树喘着粗气。

      太子跑在前头下人追了一片,他本是想看一看宫外的世界有什么不同,出来时京军不准只好登上了皇城,却在这里遇着了皇后。王清和小顺子胆战心惊的跪下,头磕在地上抬都不敢抬起来。

      场面紧张,苏晏回眼眸的余光看见了小顺子颤抖的身子,还有一众宫娥太监匍在地上害怕的很。

      “儿臣参见母后。”

      苏晏回拉着风筝线行礼,目光所及处是皇后娘娘压在他手背的手,日头灿灿就连她的手也格外的暖。可是今日的意外相遇,并不是温存的。

      夏端熹用锋利的指甲挑起了苏晏回的下巴,笑颜如花。“太子不在太师处读书,跑来这儿做什么?”

      十岁的苏晏回虽小,却见惯了宫中的争斗,尤其是他面前的这位,手段残忍。她这样的问话,无疑是要他付出点代价。他想着,目光看着皇后的时候是孩童般的天真。

      苏晏回:“皇祖说,今日镇国大将军班师回朝,举国上下都要来迎。儿臣是母后和父皇的孩子,坐着掖庭自是要来见一见的。”

      “我儿真是有心,你可见着大将军了?”夏端熹手回收,问道。

      苏晏回:“大将军赤诚热血,收复我国边境战功累累。儿臣体弱,怕过了病气给大将军,故只在宴席上远远瞧了,不曾说话。”

      夏端熹:“是好的,可见着将军家的孩子,那个十三就封为辅国将军的。”

      苏晏回记忆溯洄想起了宴席上冷冰冰的男孩子,他扎着高马尾穿着深色的服饰,左耳上还带着半圆空心的翠色玉环,低端穿着长长的孔雀色流苏,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想起他,苏晏回却摇了头,“不曾。”

      只听头上悠悠的叹气,似是惋惜。“你们是怎么当差的,殿下身子不好怎的还让他出来!”

      皇后转移话锋,震怒一触而发。身后的人纷纷磕头认错,苏晏回心慌的厉害,放了手中的风筝也跪了下去,解释道:“父皇准了儿臣出来,是儿臣想放风筝来着请母后息怒!儿臣不放了!这就回东宫!”

      “太子啊,做奴才的不照顾好自己的主子,是会被罚的。”夏端熹端正了身,眼中阴狠非常。

      “母后!”苏晏回大叫了一声,跪挪着挡住了身后的奴仆,又说:“儿臣不敢了!我定会约束好下人,不让母后烦心!”

      夏端熹挑着眉毛,丝毫没有怜悯之态。她微抬起手来连样子都不愿意做,指了指跪在树下的小顺子,便有侍卫抽了刀过去。

      苏晏回大惊连忙跑到石阶下,却被长袍绊倒从台阶滚了下去,他还来不及疼又爬起来磕在地上一个重重的响头。“母后!母后!您饶了他吧!”

      夏端熹伸出一只手远远的下令,是一只歹毒的饿狼,是杀人的刽子手。

      一路跌跑,苏晏回终于要抓到那人了,可是突然眼前就浮现出了血色,满城墙的红。

      他的母亲变成了一缕青烟消失在了他眼前。“母后!”

      苏晏回惊恐不已,想要抓住却只剩一手虚无。“小顺子!皇叔父!”

      转过身去,苏晏回已然是十六岁的模样,温润的眉眼布满血丝。周围的木绣球死去,城头化作尸山,一具无头尸就摆在那,还有那杆埋进了血水里的红缨枪,秦王就葬在了那里。

      “你就是太子遗淮?”

      屠鲁二王子哈达容与的脸隐在了暗处,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唯有阴狠的话语透过寒夜掺着杀气。

      地上的人被士兵按压着四肢,月牙白的袍子染上了泥土血色,显得格外狼狈。他的身旁还躺着一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正是秦王柳成影的尸体。

      “早就听闻大徵太子遗淮,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没想到,命也是格外的硬!”哈达容与眯了眯危险的眸子,抬脚将他的脸踩进了泥水里。

      哈达容与从阴暗处走出来,脸上阴鸷狠厉,脚上的力道恨不得将这张脸碾碎。“你可知你大徵人,害死我多少士兵!”

      “你又可知就因为你大徵,我受到了父王的责罚!二十多年的心血差点因为你们!毁于一旦!”哈达容与咬牙切齿的抓起了他的头发,盯着他满是血污的脸。

      “呸!”苏晏回喷给他了一脸泥水,毫无顾忌的笑了起来。“你…活该。”

      苏晏回的脸上丝毫没有畏惧,狰狞的血水挂在脸上使得他的笑容越发阴森恐怖。“你就算坐上那王位,成为屠鲁部族的首领,又能如何?他们不认可你,你终究是一条他养在身边的狗,偶尔吠两声。”

      “你!”哈达容与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抓着他的手越发的紧,就连他也敢置喙他!哈达容与猛的将他的头按了下去。“好啊,我就让你看看,我吠两声,能不能将你撕碎!”

      苏晏回的头被他死死按住,他的视野所及处是秦王的尸首。站在哈达容与背后的人接收到了他视线,抽出了腰间的刀,走向了那具尸身。

      “你要做什么!”苏晏回顿时警铃大作,奋力挣扎了起来。“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那人慢慢抓起了地上的头,挥起了长刀。

      “不要!不要!放开他!你们别碰他!”苏晏回瑞眼瞪大,身体被敌人钳制着动弹不得,嘶哑干裂的声音回荡在野畔。

      “不要!你敢碰他!我要你的命!”苏晏回使出全部的力气想要冲破这层钳制,刚刚起来一点就被几人狠狠压住,再也动弹不得半分。“不要!哈达容与!你叫他住手!”

      “你求我啊?”哈达容与阴恻恻的冷笑着,眼中竟是嘲弄之色。

      他的话音刚落,那人已经快刀斩下了秦王的头颅,鲜血四溅,喷洒在苏晏回的脸上。

      炽热的血液惊得苏晏回没了动作,瞳孔间的色彩一瞬间内失去了温度。秦王到死都没有合上眼睛,那双充满血丝不甘的双眼紧盯着苏晏回。“啊啊啊啊啊啊!哈达容与!我要杀了你!”

      “杀我?”哈达容与不管他的挣扎,再次揪住了他的头发,将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提到了苏晏回的眼前。

      “哈达容与!”苏晏回终于受不了了,绝望的尽头让他无所畏惧。

      “哈达容与!我要你陪葬!”他声嘶力竭的嘶吼着,眼泪混着血液滴落于地。渐大的风声像只野兽一般吞噬着他的理智,剧烈的反抗在这空旷的原野显得那么无助悲凉。

      凄厉的雨水冲刷着地面,兰亭里的风铃丁零当啷的在为他哀嚎,冰冷的寒意蔓延过四肢百骸,将他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疯子。”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亲人是如何离你而去,我要你与我一样,终生做一只困兽,挣脱不得的牢笼才是你的归宿。我要你终生忏悔你的罪行,是你,害死了他们。”

      “皇叔父!”

      苏晏回冲了出去,跪倒在尸体旁边,血泪涌出,钻心蚀骨的疼痛撕扯着他,要将他拖入这万丈深渊。

      “……皇叔父!”苏晏回凄厉绝望的声音响彻在兰亭,战火弥漫。烈火宛如巨龙吞噬着江州城,硝烟的味道钻入鼻腔刺得他猛烈咳嗽。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亲人是如何离去……

      我要你终生忏悔你的罪行……

      哈达容与冰冷的话音回荡在兰亭,一点点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苏晏回捂住自己的耳朵,却见双手血色鲜红。远处边界城破,屠鲁士兵踏过尸山直奔城中。旌旗顷倒,无数尖叫声伴随着铁甲冷刀包裹着他,让他仿佛置身地狱。

      是你……害死了他们……

      “不是我!”

      “不是我!”

      狂风呼啸在耳畔,灼烫的温度闷得苏晏回在梦魇中也拼死挣扎。伴随着苦涩的味道一点点钻进鼻翼,刺激全身。

      苏晏回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沉黑账顶浮现在眼前,昏暗的光线转过角落洒下了一缕晃在闷色的房间。

      背部的疼是真实的,喉间的刺痛如同塞了一把火让他尤如吞刀。他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陨落,在没有救治的情况下。

      水……

      苏晏回笨拙的翻身,粗重的链条束缚着他的手脚让他越发艰难。他侧躺在被褥间,眼神已经没有了希冀。

      皇叔父是最疼他的,只要皇叔父在他就能安定一阵,没成想……宫中的人比他还快,如今江州沦陷皇叔父一家皆死于屠鲁之手,他这副破败的身体又能撑起什么呢?

      苏晏回笑了笑,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汇入了发丝中,破碎的希望落了一地,连同他这颗赤子之心。

      黑暗的空间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士兵手中端了一碗水从帘外的空隙中塞了进来。见着苏晏回睁开的眼睛,先是一愣,而后便匆匆离去。

      苏晏回没有去碰那碗水,即使身上的滚烫已经将他的意识烧得不剩多少,他也不愿去喝。角落里燃着的烛火印刻着他的生命,油尽了,他也该枯了。

      他就那样看着那摇曳的烛火,仿佛能让他看穿火光忘却疼痛。

      谁……挡着光了……

      苏晏回眯了眯眼睛,模糊的视线依稀看清了一个人。那人解着铁腕,玄色的冰冷铠甲泛着寒光,狂风的呜咽声与他相互交融都是冷的。

      “大夫可来了。”

      少年沉稳的声音钻入了苏晏回的耳中,只一次,他就认得了此人,魏征!

      “来了!来了!”

      光线再次被遮了个严实,苏晏回转换了视野看向了一位步履匆忙身背药箱的大夫。

      魏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瞧他还能撑多久?”

      樊东明跑得太急现下还喘着气。闻言,这才将视线投到了床上奄奄一息的孩子。“哎哟,不成了呀。”

      一听此话,魏征眉头一皱。“且拖他一刻钟。”

      苏晏回被士兵扶了起来,樊东明背着药箱进来给他扎针。“孩子,忍着点啊。”

      苏晏回垂眸含笑点了点头,鲜血模糊了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魏征,只晓得魏征长高了,身子也更强壮,对他还是依旧厌恶。

      这中原还真小,来便碰见他。几年来他们明争暗斗不知又死了多少人,如今落在他手里定不会有个全尸。

      樊东明不忍心看见这般年幼的生命就此离去,又见他眉骨清俊含笑的眼睛满是悲怆。

      樊东明不由心中哀叹,真是可惜了。

      一针入颅,苏晏回干涩的嘴唇动了动,疼痛让他挺直了腰干,他强忍着剧痛死都不会向任何人露出半分软弱。尤其是在魏征的跟前!

      樊东明施完针吊着他一口气就随众人退了下去,只等谈话结束他再进来,偌大的房间就剩下二人。

      在死之前,苏晏回还是想死的好看些的。他缓缓移动着身子,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冰冷的床沿。也许只有在这一刻,他才能感受到一点点依靠。

      魏征站在帘子外头不曾进来,高大的身影坐在了外头的太师椅上,将铁腕扔在了黑柱边的桌子上。

      “秦王家人的尸体就在门外。”

      苏晏回眸光微闪,他竟然能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他早该知道的,魏征一来,就注定了江州还有救。

      “秦王在何处?”魏征的话音透着凉薄直奔主题。

      苏晏回垂眸不语,他不知道魏征这个问题代表着什么,但从他种种表现来看,他此次的目地根本不是来平定祸乱。

      见他不语,魏征也不急转了个话题道:“你可知,为何没有援兵来支援江州?”魏征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人,继续说,“离江州最近的便是傅惊川的兵马,可他没来。退而求其次,剩下的还有西马巷的杨家,可是,他们也没来。”

      魏征抬眸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虽低着头装得一副不在意,但是那紧握的双手却出卖了他。“除了这两家,还有盘踞在京城的欧阳家,他们不可能来。那么,站在你太子一边的陈家又为何没来呢?”

      苏晏回咬着唇,内心的世界早已清明。他是“叛逃”出来的,头上扣着谋逆罪下江南暴露行踪,江州祸乱开始也正是他东宫大火的那一月!

      傅惊川是不站队,近几年也不曾回京,抵在东边守着沿海。至于西马巷的杨家,墙头草随时都可能背叛。魏征口里的欧阳家世代功勋,家中人丁凋零,把持着皇城的兵种,怎会为了他一个不受宠爱的太子铤而走险。陈家,陈家只有一个老太爷了。

      魏征道:“以你的聪慧不难想到,你已走投无路。”

      魏征换了个姿势,架起了一条腿蹬在太师椅上,手肘支在上面仔细擦拭着一把匕首。

      寒光一闪,刺眼的白光晃在了苏晏回的身上。那抹清瘦倔强的身影安安静静的靠在墙边,身上血迹已干紧贴着皮肉,像具不会说话的木偶。

      魏征却不甚在意,这样濒临死亡的人他见得太多了。

      “太子殿下,你必须死。”魏征眸光突然一寒,深邃的眼眸盯在了苏晏回身上。

      苏晏回岂会不知,他艰难的动了动身子,抬起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魏征。“可是你不想。”

      透过血丝斑驳的脸,魏征看到了他眼底的悲凉失望,那是一种看透生命代价的笑容。可他现下没有心思去理解他那样的悲苦,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魏征道:“是,本王需要你做筹码。”

      苏晏回苍白的笑着,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可怕的。“你想利用本宫回京,王爷算盘打得妙。”

      “太子殿下。”魏征没有什么耐心,凉薄的语调只剩戾气。“你的结局是注定的,东宫和江州分不开。即使你嘴硬如此,不用我,自有人会撅了兰亭,翻出你的尸骨,鞭挞受刑!”

      魏征的一字一句说的骇人听闻,魏征一再的激他,又岂会不疯。

      “我岂非又是那等不忠不孝之人!只因皇叔父疼我就要他同我陪葬,祸乱之源又与我何干?!”苏晏回一听魏征如此说话,当下就不顾残破的身体嘶吼了起来。

      “江州地处边界,当初是你皇室让本王镇守江州。江州祸事已有数年,无人敢理,苏青煜本王敬他是条汉子,动用我北境军队,只为削权。此次祸端,你逃出生天,北境南疆蠢蠢欲动,你问我这与你何干?!”魏征拍凳而起,一双狠厉的眸子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咳咳咳咳。”苏晏回被他这番话刺激的脸色骤变,胸前的郁结顿时久舒不散,剧烈的咳嗽充斥在房间之中,惊悚骇人。

      苏晏回压下喉中的腥甜,扶着墙困难起身,手脚上的铁链被他扯得清响。“我苏晏回,死也不认!”

      苏晏回急促的喘息了起来,薄汗布满了全身,燥热的痛楚他已无暇去管。“是,东宫大火是我放的,当年是我让你上清军分崩离析,如今你在这儿绝我去路,可也报了你背井离乡之仇!我苏家从未与你作对!尽忠职守,要你镇在这江州授的是皇帝的旨意!你好大的罪帽要扣在我的头上,意欲何为!”

      “借刀杀人?想杀了我泄愤?”苏晏回笑得猖狂,压了声音像个厉鬼。“告诉你魏征,没有本宫,你永远都要守在江州,你的尸骸也抬不回北境。”

      “五年前我既有本事让你离开北境南下,五年后我也能让你骨埋兰亭,和本宫一样回不去,一座空殿,魏征,何人又会等你?”苏晏回咬着颤抖的嘴唇从不服输,笑得越发张狂。

      魏征手中的马绳被他捏的咯咯作响,阴沉的脸色已成浓墨。“五年,苏晏回,你还是没变。”

      苏晏回:“王爷桀骜,依旧不改当年。”

      魏征眯起凤眼直直盯着苏允棠的眸子,在他的身上定然隐藏着答案。“苏青煜就没告诉过你什么?”

      苏晏回脑袋昏沉的可怕,摇摇欲坠之感越来越强可是他还不能倒下。“狼子跋扈,此心当诛。”

      苏晏回含着泪腔不肯接受魏征狂妄的善意,他的父亲最是手段残酷,他也从未与朝中之人有过多的接触。哪怕是一局酒宴,他也只会独坐一旁从不与人多言,皇帝又岂会告诉他只言片语。

      “你在江州的消息终究瞒不住。”魏征向来心狠薄情,苏晏回瘦小不堪当真要刺激绝不会活过今晚。

      他走了几步立在门前,望着蒲柳一般的人,仿佛风一吹就能折了过去。

      “其实殿下到底有没有弑君杀弟都没有多大关系,皇帝后宫要你的性命,你是一定要死的。而其中因由也只有你皇宫知道,本王不管殿下的闲事只要你还活着,本王就有谈判的机会。届时,你的生死全掌握在本王手中,殿下捏着别人的把柄,就如本王捏着他们的把柄,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魏征分析的厉害,字里行间全然不给苏晏回任何喘息的空隙。

      “是嘛。”苏晏回咬紧了后牙槽,干涩的嘴唇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鲜红的血色。

      “殿下不妨试试。”魏征失去了耐心,这一趟他本是不该走的,奈何朝中你推我挡的无人敢应江州祸事,听着就让人心烦。

      苏晏回颤抖着双手倔强的很,这些事情他从未参与。只有魏征的事情,确实是他从中作梗让他从北境跑了过来,一待就是五年。

      现在人人都盼他死,一切真相都掩埋在了东宫大火之中,他们想要弄死一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王爷垂怜。”

      魏征:“战事初起之时,群山烽火台燃了三月无一人来这江州!柳成影埋骨荒野可有人替他收尸!你皇叔的头颅至今还挂在江州城,区区屠鲁部族又有何能耐!苏晏回,大徵不可能拿整个江州与你皇叔做赌!也不可能,拿你太子之命来肃清朝纲。”

      “你修要胡言!”苏晏回的精神越发恍惚,一切的罪行将他压得喘不过气,颤抖的双手拼命想要冲破这该死的囚笼。“你的意思不过是诈我,你又如何得知我皇叔父谋逆,我又参与其中!”

      苏晏回怒不可遏,长时间的郁结将他彻底压垮。“江州兵败,非我所愿!上清军中出逃兵你南下无家,又非我所知!皇叔皇兄尸骨未寒,江州五万将士无一人生还!朝廷要拿本宫顶罪,除非大徵覆灭你魏征下跪磕我三响头,让上清军一道陪我赴死!”

      “疯子。”看着面前这个疯癫嘶吼的人,魏征已经明白,他根本无法从他口中得知任何事情。

      “噗。”苏晏回气急攻心,一口热血喷了出来,身子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力气全部被抽失殆尽,落在地上再无声息。

      子时听到声响立刻跑了进来,樊东明也紧跟其后。

      樊东明跑到苏晏回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目光一惊,忙转过了头道:“没气了。”

      魏征也没有想到,他尽然是连一个时辰都撑不到。“本王要你救活他,哪怕是个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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