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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父女 ...

  •   燕飞飞回到房间,喝了口冷茶清了清嗓子,掐头去尾地将叶翩翩抹了,把在谢青峰屋里看到的都说了一遍,末了愤愤然骂道:“谢青峰就是个变态!”
      谢灵溪怔怔地说不出话,她与朱雪尘相处时间不长,朱雪尘虽然出身不好还有个酒鬼父亲,却也觉得她温婉和顺,与谢星竹堪称一对璧人,没想到竟都是假的。
      陆知命替李朝云把了脉,脉象紊乱,时快时慢,的确是中毒了。
      竟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下毒成功!陆知命面容肃杀,眼神冷冽,吓得李朝云差点想要跪地认错。
      戚十方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别吓着孩子了。”
      陆知命抿了抿唇,放缓了语气:“在哪中的毒?”
      这问题不止李朝云觉得为难,就连谢灵溪都想不通:“我和朝云妹妹一向同吃同睡,她与嫂子接触的也不多……”
      “伸手,”陆知命朝谢灵溪伸出魔爪,脸色更臭了,“也中毒了。”
      戚十方主动献出腕子:“也看看我。”
      陆知命面色稍霁:“没中毒。”
      燕飞飞挠了挠头:“莫非这中毒还分男女?”
      “蠢货。”陆知命白他一眼,问两个姑娘,“你们俩开过小灶?”
      “没有啊,”谢灵溪为自己叫屈,“大半夜的开小灶会发胖的好吧。”
      燕飞飞震惊了:“你们还在乎这个?师叔可是想吃就吃。”
      “我可是女侠!女侠!吃胖了怎么身轻如燕?”
      “香囊……”李朝云思索着与朱雪尘为数不多的来往,忽而低喃一声,一跃而起跑回房间取来朱雪尘送的那只香囊。
      陆知命拆开香囊,将里面的草药一一闻过,挑出几朵黄色干花:“七日藤,味甘,性温,可安神镇定,七日藤自身无毒,但与甘松混合则会产生一种慢性毒,毒素一旦累积七日便会心脉不畅而亡。”
      “甘松?”两个姑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香炉!”
      谢灵溪有些懊恼:“我原是不喜熏香的,但是嫂子说她得了一味好香,我闻着的确怪好闻地便留下了。”
      “索性毒性尚浅,多喝几碗绿豆汤便是了。”
      谢灵溪表情纠结:“这事……你们说我哥他……知道吗?”
      戚十方说道:“看谢青峰的意思,你哥应当不知情。”
      李朝云对朱雪尘印象很好,忍不住为她开脱:“是不是谢青峰威胁朱雪尘叫她这么干的啊?”
      戚十方说道:“很有可能,这样吧,明日我们试探试探她,看看能不能把她拉拢过来。”
      陆知命轻飘飘地说道:“既然谢青峰能用谢星竹的命来威胁她,我们也可以。”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谢灵溪干笑:“那我们和谢青峰又有什么不同?”
      戚十方只觉得满肚子坏水的陆知命可爱极了,但为了维护正道形象他还是敷衍地劝了劝:“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以理服人的好。”
      陆知命无所谓地耸耸肩。
      谢灵溪犹豫道:“要不要告诉我哥,让他劝劝嫂子?”
      戚十方不忍打击她:“你怎么告诉他?告诉他他可能不是亲生的,他媳妇还和他爹有一腿?”
      房内又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燕飞飞才嘀咕了一句:“太惨了……”
      “好了,都去睡吧,”戚十方说道,“英雄宴将近,还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行。”
      两个姑娘走了,燕飞飞坐着没动。
      陆知命抬眼看了看他:“有事?”
      燕飞飞犹豫说道:“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越想越不对劲……我在路上遇到了叶翩翩,她也穿着夜行衣……”
      燕飞飞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然后便垂着头沉默坐在一边。
      陆知命思忖道:“缩骨、易容、轻功、口技,倒像是刺客或者暗探。”
      燕飞飞“刷”地抬起头:“什么缩骨、易容?”
      “不重要,”陆知命安慰他,“不过她应当不是谢青峰的人,既然不是他的人便未必是坏人。”
      燕飞飞又快乐起来,燕子一样飞走了。
      这样的快乐维持到了第二日清晨。
      府里的婢女和家仆都在议论少奶奶脸上的伤。
      少奶奶知书达理,性情温婉 ,只可惜有个不中用的父亲,酗酒又烂赌,三五不时地便要来府上打秋风。昨日半夜他又喝得烂醉来找少奶奶要钱,少奶奶不给,他还动手打了她。
      戚十方问谢灵溪:“知道朱雪尘的父亲住在哪吗?我们去会会他。”
      谢灵溪点点头:“他的住处还是嫂子嫁进来之后才置办的,离这里不远,叫做青罗巷。”
      朱涛半生潦倒,年过四十却忽然踩了狗屎运,得了个富贵到天上去的亲家,不但白捡了个新宅子,还新娶了一位续弦,成了附近鼎鼎有名的“朱老爷”。
      朱老爷前日里喝多了酒,辰时三刻了还躺在床上会周公。
      新任的朱夫人名叫尤芳,比朱涛小了十余岁,从前是个风尘女子,哄得朱涛为她赎了身,嫁做人妇也不改从前浓妆艳抹的习性,在一众小门小户的妇人里显得尤其鹤立鸡群。
      她现下正嗑着瓜子和左邻右舍的妇人们炫耀自己新得的一支金钗:“别看大姐儿在谢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得了好东西还不是乖乖孝敬给我这个后母。”
      尤芳口中的大姐儿便是朱雪尘。
      妇人们羡慕地望着尤芳头上的金钗:“大姐儿昨日又孝敬了不少银子吧?”
      “那可不,”尤芳得意洋洋,“人家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那谢家以后的财产还不是随我们老朱家随便花。”
      谢灵溪嘲讽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呦,我当是谁,这不是亲家姑娘吗!”尤芳举止轻浮,捏着帕子就上来动手动脚,涂得鲜红的一张血盆大口咯咯笑着,“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怎么想起我们老朱来了?莫不是想让我们老朱给你相看人家?”
      谢灵溪厌恶地躲开她:“朱涛呢?”
      尤芳竟双手叉腰摆起长辈的架子教训起谢灵溪来:“不是我说,你一个晚辈,怎好直呼长辈的名讳?这就是你们聚贤山庄的好教养……”
      “吵死了。”陆知命不耐烦地伸出手,一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尤芳的哑穴,尤芳顿时犹如被掐住脖子的鸡,任凭她嘴张得再大也发不出半点声响。
      尤芳吓得面如土色,慌慌张张地跟着谢灵溪一行人跑回了自家院子。
      正看热闹的妇人们互相看看,嗤笑出声,纷纷都说她是活该,一个做皮肉生意的还真当自个儿是人上人了。
      调笑声中,没人注意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妇人静悄悄地走了。
      朱涛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鼾声如雷,睡梦中听到有人喊他,咂巴了一下嘴翻了个身接着睡。
      陆知命示意燕飞飞:“去把他弄醒。”
      朱涛做了个美梦,梦里他站在金山下,脚边散落一地珠宝,他乐呵呵地爬上金山,谁知距离山顶还有几步的时候,不知被谁在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他疼得一松手便摔了下去,风声簌簌,他在失重感中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屁股火辣辣地疼,周遭还有几个男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朱涛一骨碌爬起来破口大骂:“哪来的小兔崽子!敢扰爷的美梦!”他见尤芳在后面站着,气不打一处来,挽起袖子就要打她,“臭婆娘!你是死人吗!都有人闯家里来了!”
      尤芳心里委屈心里苦,一张嘴却只能啊啊啊啊地说不出话。
      谢灵溪一脚把朱涛踹翻在地:“朱老爷,好大的脾气啊。”
      朱涛定睛一看,依稀认出那是谢灵溪,心中一抖,赔笑道:“原来是谢大小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又训斥尤芳,“笨手笨脚的!还不去倒茶!”
      “茶就不用了,”谢灵溪掸了掸椅子上看不见的灰坐下来,“你昨日夜里又去找我嫂子了?”
      “我当什么事,原来是给你嫂子出头来了,”朱涛也坐下了下来,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嫁出去的闺女也是我闺女,我去看自个闺女还要你们谢家同意不成?”
      朱涛屁股刚挨着椅子便再次被踹翻,他哎哟一声:“谢大小姐这就不讲理了吧?”
      “讲理?”谢灵溪冷笑一声解下佩剑拍到桌上,剑柄上的红宝石险些晃花朱涛的眼,“在这儿,我就是理。”
      朱涛索性就坐在了地上:“有理也管不着我去看闺女。”
      “她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朱涛眼珠子直转,大方承认:“大小姐你也知道,我不是个东西,黄汤喝多了就脑子不清醒,容易伤着人。”
      “说实话。”
      “我这就是实话啊,所有人都知道。”
      谢灵溪见朱涛油盐不进,一指陆知命:“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
      “药王谷传人,用毒的高手。”又一指尤芳,“知道她今日怎么跟个哑巴似的吗?”
      朱涛见尤芳面色惨白手舞足蹈比画着自己的喉咙,心一沉,知道今日遇到了硬茬,仍旧嘴硬道:“怎么,我打自个儿闺女也犯法?有本事你让官府老爷来拿我!”
      “江湖规矩,江湖事江湖了。”谢灵溪冷笑道,“朱雪尘脸上的伤真是你打的?你怕是不知道,江湖上的毒多的是,什么断肠散,半步癫,再不说实话,我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你出去说我给你下了毒,你看旁人信不信。”
      “我说我说,她脸上的伤不是我打的。”
      谢星竹近日很忙,忙到每日只能睡两个时辰,有时直接就在书房歇下了。
      昨日他就宿在了书房,没想到朱涛又喝多了酒上门闹事。
      朱涛每每上门闹事,朱雪尘都因着“孝道”二字不去计较,他也只好作罢。
      可朱雪尘昨日伤得实在太重,脸都肿了,纤细的脖子上还有一道青紫色的掐痕。
      他决定瞒着朱雪尘找朱涛好好谈谈,刚走近屋门便听朱涛在喊冤:“冤枉啊姑奶奶,我哪敢打她啊,我都是替人背黑锅的。”
      谢灵溪说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每次我去你们谢家,都是朱雪尘差人来叫的,等我去了,我便陪着演出戏,好遮掩她身上的伤是旁人打的。”
      李朝云简直难以置信:“她可是你闺女,她被打成那样你就不心疼?”
      “嗨,我实话说了吧,朱雪尘根本就不是我闺女,那会儿她才八九岁吧,谢家的管家迟三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叫我认她当闺女,还说认下了也不用我养,我就应下了。”
      谢灵溪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你说的都是真的?”
      “绝对真真的,”朱涛信誓旦旦,“要是有半句假话就叫我天打五雷轰!”
      朱涛怕谢灵溪不信,一把扯过尤芳指着她满头的首饰说道:“朱雪尘哪有那么多钱财首饰给我,都是谢老爷子给的赏钱呢。”
      “吱呀”一声,房门大开。
      谢星竹站在门口,脸色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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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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