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带刀》咸鱼味小糖包

24、第二十四章 珠玉蒙尘

　　一行人酒足饭饱之后又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
　　戚十方和陆知命缀在后头窃窃私语。
　　陆知命表示不对劲。
　　戚十方赞同：“的确，李朝云这几日刻意在外面闲逛，谢青峰竟然能忍住不动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此时不动手，必定还有后招。”
　　戚十方笑着打趣道：“你不是一向不喜多管闲事？”
　　陆知命剜他一眼：“既已上了贼船，不如掌握主动。”
　　戚十方被他这一眼看得心痒难耐，忍不住在衣摆遮掩下拿指甲搔刮了一下他的掌心：“这位叶姑娘出现的时机也很凑巧。”
　　陆知命不动声色地缩回手：“昨日三番四次想要接近我的都是她。”
　　戚十方回忆了一下：“这也能看出来？那几人外貌身形可都不一样。”
　　“易容术、缩骨功，寻常人看不出来很正常，只是一个人的外貌特征想要完全改变也不是一件易事，我是大夫，自然看得出来。”
　　戚十方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可她昨日的目标是你。”
　　“接近李朝云是下策。”陆知命难得耐心解释，“贸然接近只会叫她心生警惕。”
　　戚十方沉吟道：“我若是谢青峰，必定不会贸然杀她，拿到她手中证据才是上策。”
　　陆知命微微颔首：“是这个理。”
　　戚十方望着前边没话找话的燕飞飞轻“啧”两声：“你这傻师侄貌似已经被她迷住了。”
　　陆知命语气揶揄：“无妨，她若是聪明，应当知晓接近飞飞成不了事。”
　　燕飞飞似乎听到有人在议论自己，转头问道：“师叔，你们说什么呢？”
　　陆知命面不改色： “没什么，只是这几日临洲府已经逛遍了，我与你戚大哥准备找个地方坐坐。”
　　“哦。”燕飞飞眨眨眼，目光在陆知命和戚十方之间打了个转，疑惑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陆知命面无表情，眼神却似笑非笑看得燕飞飞瘆得慌：“不行？”
　　“行行，”燕飞飞搓搓胳膊，“就感觉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嗯……更像个人了……”
　　“噗，”叶翩翩轻笑出声，“瞧你说的，难不成陆师叔是什么精怪变的？”
　　她借此机会又好好打量了一番陆知命，他生了一副好皮囊，长相俊秀只是气色不佳，浑身上下都缠绕着一缕病气，此时眼神似笑非笑，两个眼珠子乌沉沉的，倒真像是话本里吸□□气为生的妖精。
　　笑声戛然而止，叶翩翩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干笑两声：“是有些累了，不如找个地方歇歇。”
　　谢灵溪提议道：“可以去望江楼，在楼上还可以看到擂台比武。”
　　没有收到英雄帖的江湖侠客想要参加英雄宴有两种途径，其一是受到各大门派掌门引荐，其二便是参加擂台比武，最后十名获胜者方有资格参加英雄宴。
　　望江楼恰好在也在白鸟湖边，距离观星塔不远。
　　卖玫瑰松子糖的摊子还在，戚十方买了两包，一包分给三个姑娘，另一包则明目张胆地递给陆知命，陆知命看了看他，没说话，捻起一颗糖扔到嘴里。
　　谢灵溪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含着糖戳了戳李朝云，挤眉弄眼地暗示那两人不清白，李朝云直接羞红了脸，娇嗔地打了她两下，两人又笑闹成一团。
　　方惜命对女孩子间莫名其妙的举动很是不解，但也不耽误他独自对着心上人傻乐。
　　纳兰无虞和叶翩翩这两个后来者有些尴尬，只好装作无事发生。
　　燕飞飞则是挠了挠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反正多一个人对陆知命好陆知命也不吃亏。
　　擂台比武已经开始了大半日，望江楼上临窗的位置坐满了人，燕飞飞踮着脚看了一圈，座无虚席，乌压压的一片。
　　几人正欲离开，却见跟在柳萦絮身边的欢欢快步走过来拜了一拜：“欢欢见过陆公子，陆公子，我们夫人就要离开了，若是不介意请过去坐罢。”
　　陆知命看过去，柳萦絮笑意盈盈地站起身对他点了点头。
　　陆知命走过去向她致谢：“多谢夫人美意，陆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萦絮没有料到陆知命此番态度比那日在如意楼上要温和许多，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又忍不住说道：“望江楼的茶点做得属实一般，不如我请金玉楼送些来？”
　　一双眼睛殷殷切切，关怀之情溢于言表，教人不忍拒绝。
　　陆知命温和应道：“夫人费心了。”
　　柳萦絮欢欢喜喜地去了金玉楼，花了些银子借了人家的厨房准备自己做些点心送过去。
　　欢欢犹豫了一下说道：“夫人，陆公子今日态度转变实在是可疑，恐是别有所图……”
　　柳萦絮一边揉面一边说道：“不会，瞧他的眼神便知他是心存善意。”
　　她抿嘴一笑：“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孩子。”
　　欢欢欲言又止，很想问一问陆知命究竟给自家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鬼迷心窍的柳夫人迅速做了几道点心让欢欢送去了望江楼，成功获得药王谷出品的美容养颜秘方一张。
　　柳萦絮笑得合不拢嘴，对陆知命的印象越发的好：“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陆知命几人在望江楼消磨了半日，那擂台比武也不是很好看，据谢灵溪说要等到最后一日才有看头，真正的高手都是最后才出场，开头几日都是些花拳绣腿，小打小闹。
　　今夜依旧星月暗淡，燕飞飞穿着夜行衣在聚贤山庄里穿行，他小心翼翼避过巡逻守卫向谢青峰的院子摸去，谁知刚翻过围墙便与另一个黑衣蒙面人碰上了。
　　两人俱是一愣，黑衣人眼神一凝，率先出手！
　　燕飞飞偏头避过黑衣人手中短刀，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翩翩，是我。”
　　做黑衣人打扮的叶翩翩愣了：“燕大哥？你怎么知道是我？”
　　燕飞飞傻笑两声：“你的眼睛这么漂亮，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叶翩翩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燕飞飞紧张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你在这干嘛？该不会是要偷东西吧？”
　　“没有没有，”燕飞飞急忙否认，“我跟你说，这个谢青峰不是好人！”
　　“真的假的？他可是有名的大侠啊。”
　　“是真的，朝云妹妹的爹就是他派人杀的，他还想杀朝云妹妹呢！”
　　燕飞飞三言两语便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兜了个底朝天。
　　叶翩翩义愤填膺：“怎么这样！燕大哥！我陪你一起去查探！我帮你放风！”
　　燕飞飞有些犹豫：“这……”
　　叶翩翩拍着胸脯保证：“燕大哥你放心，我轻功也很好的，保证不会拖你后腿！”她见燕飞飞犹豫，又搬出自己的丰功伟绩来，“你瞧我都在山庄里跑了大半圈了也没被发现。”
　　“那好吧，你小心些。”燕飞飞松了口，又千叮咛万嘱咐她要小心些。
　　谢青峰的书房亮着灯，迟三依旧守在门外。
　　燕飞飞和叶翩翩纵身跃上房顶，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块瓦片朝里看。
　　谢青峰站在书案前握着毛笔画画。
　　朱雪尘直挺挺地跪在另一头，额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燕飞飞和叶翩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疑惑。
　　过了半晌，谢青峰才慢悠悠说道：“这都几日了，你还一件事都没办成过。”
　　“又是投毒又是放火，要是成了也就罢了，也不处理干净，还要迟三去给你收尾。”
　　朱雪尘战战兢兢：“儿媳……只是想为父亲分忧……”
　　谢青峰眼神如刀：“还敢顶嘴？”
　　朱雪尘嘴唇嗫嚅几下，呐呐地低下了头。
　　“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朱雪尘身子一抖，连牙齿都在打战：“父、父亲……”
　　谢青峰看都没看她一眼：“还不快脱。”
　　朱雪尘面如土色，眼眶含泪，颤抖着手解开衣衫。
　　谢青峰搁下笔，将那画拿起来吹了吹扔向朱雪尘。
　　画纸轻飘飘地跌落到朱雪尘眼前，那竟是一幅春宫图，图上姿势放荡与人纠缠在一处的女子赫然就是朱雪尘！
　　朱雪尘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说你，连脱衣服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做什么？”谢青峰语气温柔，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朱雪尘的后背，另一只手扒开她的衣裳，“你与我那好儿子同房时是谁帮你脱衣裳？”
　　“变态！”燕飞飞和叶翩翩同时骂出一句脏话，燕飞飞见朱雪尘最后一件衣裳也保不住了，赶忙偏头看向一边。
　　“父亲！求你……我是你的儿媳啊！”朱雪尘低低啜泣，双手死死攥着衣裳，“我已经给李朝云下了毒了，她还没发现……她……她活不到英雄宴那天的……”
　　燕飞飞震惊地看向朱雪尘，一具白花花的曼妙胴体毫无预兆闯入眼帘，他又急忙转过头去。
　　谢青峰揉捏着朱雪尘胸前那一对丰腴的肉球，语气冰冷：“儿媳？那小畜生也配做我儿子？也不知是他娘和哪个野汉子生的野种。”
　　燕飞飞下意识地看向叶翩翩，叶翩翩也满眼震惊。
　　“谢星竹这几日在忙什么？怎么也不陪陪你？”
　　朱雪尘哆哆嗦嗦斟酌着用词：“自然是英雄宴的事……英雄宴杂事繁多……夫君……夫君也想为父亲分忧……”
　　“好啊，已经想着夺权了。”谢青峰语气森然，手下蓦然用力，朱雪尘忍着疼痛一声不吭，连眼泪都不敢流得太汹涌。
　　谢青峰接着说道：“当初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早不知道烂在哪个角落里了，我给了你身份，教你学会做一个大家闺秀，又让你嫁进谢家做少奶奶，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你也想背叛我？”
　　谢青峰越说越气，直接掐住了朱雪尘的脖子：“你是不是真的爱上谢星竹那个小杂种了？嗯？”
　　朱雪尘伸长了脖子扒着谢青峰的手，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响。
　　谢青峰松开手推开朱雪尘，闭上眼长舒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再睁眼时又是一脸慈爱，他扶起瑟瑟发抖的朱雪尘，俨然一副慈父模样：“弄疼你了吧？怎么抖得这样厉害？”
　　朱雪尘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
　　谢青峰又怒上心头，双手抓住她的肩使劲摇晃起来：“你说话！敢不回我的话？说话啊！”
　　“拍”的一声传来一声清脆声响，似乎是朱雪尘被扇了一耳光，燕飞飞不忍再看朱雪尘受辱，摸起一片瓦片扔了下去。
　　“谁？”瓦片摔碎的声响惊动了守在门口的迟三，也惊动了谢青峰。
　　叶翩翩按住燕飞飞，冲他摇了摇头，又扔出去一片瓦片，张口学了一串猫叫。
　　那猫叫惟妙惟肖，倒真的像是两只野猫在打架。
　　迟三坐了下来：“主子，是两只猫儿在闹春呢！”
　　谢青峰已经没了兴致，顺脚踢了朱雪尘一脚：“滚吧。”
　　朱雪尘如蒙大赦，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慢着。”谢青峰伸手钳住她的下巴，仔细打量她脸上的红印，“知道怎么说吗？”
　　“知、知道，我那个酒鬼父亲又来、又来闹事了……”
　　“很好，”谢青峰松开她，拿帕子擦了擦手，“记得从密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