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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围杀 ...

  •   夜半三更,小巷子里空无一人,几只野猫在院落与院落之间奔跑,偶尔扒拉下屋顶松动的瓦片和窗台上的花盆,瓦片与花盆砸出的脆响又引来一阵谩骂。
      只听“啪”的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到院子里。
      燕飞飞几人从睡梦中惊醒纷纷起床察看。
      一具死尸横亘在院子中央。
      燕飞飞持着烛台俯下身,借着月色与烛光发现这尸首竟是赵旺。
      赵旺还穿着白日里那身衣裳,脖子被折断,脑袋歪向一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某处。
      “啊!”李朝云捂住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他怎么……”
      谢灵溪呆呆地看着赵旺的尸身,疑心自己是在做梦,她捂住胸口,只觉得好似压着一块大石,闷闷的喘不过气:“我若是不将他送走就好了……”
      李朝云挽住谢灵溪的胳膊,嘴唇嗫嚅几下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
      陆知命干咳两声,只看了一眼便当机立断说道:“收拾东西,走。”
      “恐怕来不及了,半夜上门八成是鬼。”戚十方收起面上笑容,朗声问道,“二位兄台,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两道黑影在月色下翻墙而入,生得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文士打扮,一个冷如冰霜,一个面若春风。
      正是胡不醒与胡不归。
      谢灵溪握紧宝剑,怒目如火,嗓音低沉却好似夹杂着三尺寒冰:“是你们杀了他?”
      胡不归笑嘻嘻地转着手里的判官笔:“这小杂种可是该死得很呢,不然你以为我们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他又不高兴地噘起嘴冲着李朝云抱怨,“你们还真是能躲,枉我花了那么多钱才买通了全城的客栈。”
      谢灵溪鄙夷地啐了他一口:“堂堂阎罗殿的杀手竟然威胁一个孩子,传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大牙。”
      “何须威胁,这小杂种不过几两碎银便将你卖了,他可记恨着你多管闲事将他姐姐送回家呢!”
      “你胡说!”谢灵溪怒火中烧,脚下一蹬,拔剑冲了过去,“竖子!看剑!”
      眼看两人缠斗到一处,戚十方将李朝云与燕飞飞拉到一旁,低声嘱咐道:“飞飞,你带着李姑娘先跑,就去上回我带你去喝桑葚酒的地方。”
      “我不走!”李朝云抓住戚十方的衣袖,哀求道,“戚大哥,你就让我留下吧,我保证不添乱!”
      “哎呀,走吧。”燕飞飞扯着李朝云,“你再不走我师叔又要骂人了,”燕飞飞学起陆知命骂人可谓是惟妙惟肖,“武功这么差是想让谁护着你?死了也是活该!”
      戚十方莫名有些想笑,但此时此景他又生生忍住了,只是催促道:“听话,快走。”
      拉扯间谢灵溪与胡不归已经走了数十招,那柄判官笔在胡不归手上转出了花,穿、点、挑、刺一招连着一招,一招险过一招,势必要取下谢灵溪性命。
      谢灵溪的恒山剑法本就以防守见长,面对胡不归的凌厉攻势,她定下心来,眼中只有那支教人眼花缭乱的判官笔,心中只有她的剑,一剑一剑交织成一张细密剑网。
      一时之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快走吧。”燕飞飞拉着一步三回头的李朝云往外跑。
      李朝云挣扎着不愿走,陆知命见状二话不说一个手刀将她打晕丢到燕飞飞背上:“走。”
      燕飞飞背着李朝云刚跑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破空声,他回过头,一道寒光迎面而来,陆知命的竹杖从一旁探过来斜斜一挑,“铛”的一声脆响,一柄漆黑铁扇斜插在地上,扇柄没入地下,在月光下闪着魄人寒光。
      “老子的人也敢动。”陆知命冷笑一声,抄着竹杖便打了过去。
      破风声响,这一杖挟裹着怒气来势汹汹,胡不醒不敢大意,闪身避过,竹杖砸到地上,铺地用的青砖应声碎裂,扬起漫天尘土。
      胡不醒眸光一沉,手臂一探拔出插在地上的铁扇,脚下不停,抬手便攻向陆知命咽喉。
      陆知命岿然不动,任由薄如蝉翼的铁扇扇面逼近,“叮”的一声,竹杖卡进扇面,胡不醒手腕用力,却再无寸进。
      陆知命眉峰一挑,抬脚便朝胡不醒下三路踹过去。
      胡不醒虽一时错愕却临危不乱,抽扇而出的同时俯身一挡,陆知命那一脚恰好踹上他的胸口,一股大力袭来,那铁扇竟被踹得有些变形,胡不醒气沉丹田稳住下盘,却还是向后退了数步,唇角更是溢出一丝鲜血。
      戚十方一龇牙,只觉得遍体生寒,陆知命的路子怎么这么野!哪个名门正派的弟子会跟流氓地痞似的打人那儿?!
      胡不归见胡不醒在陆知命手下没有讨到好,面容一肃,招式更加狠辣,谢灵溪虽勉力支撑却也渐渐力不从心,鬓角处的头发已经湿透,手心里也汗津津的,被胡不归抓住空隙在手臂上划了好几道口子。
      戚十方见陆知命占了上风,放下心来,手腕一抖,竟从袖子里滑出一柄只有一指多宽的袖剑,他角度刁钻地冲进谢灵溪与胡不归的战圈:“谢姑娘,我来助你。”
      短兵相接,戚十方的攻势同样快准狠,还带着一丝不顾一切的凶。那柄袖剑在他手上舞出了虚影,配上他的奇诡步法,步步紧逼,剑剑逼命,竟比当初在破庙对上段恒时精进许多。
      陆知命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怒火中烧,这狗东西当初在破庙里竟然藏拙!
      陆知命气极了,他本就中毒未愈,加上此次连番运功,此时怒气上涌,胸口一闷,竟是眼前一晕单膝跪地吐起血来!
      胡不醒见状闪身上前,脚下借力腾空而起,铁扇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凛冽寒光,说时迟那时快,陆知命反手抡起竹杖,挡下了那一击。
      “哔啵”一声轻响,那竹杖的表层寸寸碎裂,露出里面银白色的铁棍。
      胡不醒冷哼一声,另一只手拍向陆知命的天灵盖,而陆知命还跪在那里吐血。
      戚十方心下一惊,抛下胡不归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陆知命偏头一滚,胡不醒一击落空,挥着铁扇又逼了过来。
      戚十方奋力挥出一剑,剑光暴涨,又凶又狠,这才逼退了胡不醒。
      “没事吧?”戚十方扶起陆知命,却被陆知命恶狠狠地一推。
      他说:“滚。”
      戚十方哭笑不得,低声问道:“这个时候耍什么脾气?”
      陆知命白他一眼,张嘴又是一口血。
      “啊。”只听谢灵溪一声低呼,几个回合下来她终是不敌被胡不归刺中肩头。
      “阿归。”胡不醒向胡不归使了个眼色,修罗扇与判官笔一齐攻向戚十方。
      擒贼先擒王,谢灵溪不足为患,眼前这人更为棘手。
      戚十方持剑迎了上去,招式更加凶狠,一味地只攻不守,几乎是豁出了性命,一对二也丝毫不落下风。
      胡不归被这股子凶狠劲惊到了,一个失神便被戚十方钻了空子,一剑刺穿了他的左肩,戚十方反手拔出剑凌空一划,剑气纵横,再次逼退胡不醒,又回过身一剑刺向胡不归心口。
      这一剑依旧凶狠,胡不归不敢小觑,脚尖一点向后疾退,耳畔风声簌簌,只听一向沉稳的胡不醒一声惊呼:“阿归!”
      他匆忙回头,一根银白铁棍迎头砸下。
      胡不归纵身一闪,躲过了陆知命用尽全力砸下的这一棍,然而只是这片刻的耽搁,戚十方的剑便已经到了,胡不归只觉得后背一凉,一柄秀气小剑穿胸而过。
      “阿归!”胡不醒狂奔而来,戚十方又迎了上去。
      胡不醒此时焦躁万分,一招一式也更加凶狠起来,但戚十方不怕,戚十方只会比他更凶更狠,两人拼着以伤换伤打了十几个回合,忽然听到谢灵溪一声惊呼: “戚大哥!陆师叔好像不好了!”
      戚十方剑招一滞,只一个呼吸间那铁扇便削向他的咽喉,戚十方向后一仰,胡不醒趁机摆脱战圈抓起胡不归几个起纵消失在房顶。
      戚十方无暇顾及其他,匆忙赶去查看陆知命的状况,陆知命靠着廊柱坐在地上,几乎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他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前被血打湿的衣襟,呼吸沉重而急促。
      戚十方蹲下来,不大敢碰他,生怕稍一用力他便同那纸糊的美人灯一般倒在风里了。
      戚十方一只手虚虚地搭在陆知命肩上,声音微微颤抖:“陆兄!你怎么样?”
      陆知命睁开眼,眼神涣散,黯淡无光,他嘴唇颤抖着说了句什么,却含糊又低哑根本听不清。
      “你说什么?” 戚十方凑过去,几乎将耳朵贴到了陆知命嘴边才断断续续听清。
      “我……柜子里……左边……砒霜……。”
      一股浓烈的香气在鼻端炸开,陆知命像是整个人都掉进了香料匣子里滚了一遭,戚十方心下诧异,此时却也无暇他顾,一路疾跑将陆知命房间柜子里的一小包砒霜取来:“砒霜,砒霜来了。”
      陆知命伸出手,戚十方将砒霜放到他手上,在谢灵溪的惊叫声中眼睁睁看着陆知命将那砒霜一股脑倒进了嘴里。
      戚十方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觉得喉咙里一阵发干发紧,嗓子眼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呼哨声,紧接着便是撞门的声响。
      这本就是一座旧宅,门已经半旧,被这么一撞直接便倒了。
      一个干瘦地跟猴似的汉子探头望了进来,乐了:“大当家的,他们先打起来了,已经有人挂彩啦!”
      五六个挎着刀的山匪涌了进来,领头的汉子叫嚷道:“掳走我苗儿的那个臭婆娘呢?”
      “苗儿?”谢灵溪灵光一闪,“你是赵家村附近的那伙山匪?你是钱虎?”
      “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本大爷就是钱虎。”那汉子一眼瞧见横在院子里的尸首,先是唬了一跳,待看清是赵旺后又上前踢了一脚,“呦,这小子怎么也死啦?你们发现他通风报信了?”
      “通风……报信?”谢灵溪满脸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你们不知道?那咋把他给咔嚓了呢?”钱虎色眯眯地盯着谢灵溪,“你就是赵旺说的那谢、谢,那什么谢小姐?啧啧,瞧瞧这小脸光净的,一看就是城里人,”他吸了吸鼻子,一脸陶醉,“城里的女人就是香,怪好闻的。”
      谢灵溪强压住怒火,再次问道:“是赵旺叫你们来的?”
      戚十方插话道:“谢姑娘,别信他们的,他们可是山匪。”
      “嘿,别不信啊,那小子没骨气得很,都吓尿了,若不是他说他能盯着你,老子早叫他一家团聚了。”钱虎朝院子外头努努嘴,“我钱虎虽然落草、落草为寇,可是个实诚人,那外头墙上可有他做的记号呢。”
      钱虎带来的山匪们搜完了屋子来报:“大当家的,屋里没人了,少了一男一女。”
      “不重要,”钱虎一挥手,“男地杀了,女的带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围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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