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随诗意起》摘月的虫子

72、黑暗的煎熬

　　施意换了个地方，睡得不是很安稳。深夜被一声声细微难受的□□声吵醒。
　　施意醒来发现秦随还没回来，她偏过头看见刘水清在床上坐着。
　　施意起来，走近刘水清。
　　刘水清听到声响，小声地说：“醒了？”
　　施意抓起她的手，写下：“睡不着吗？”
　　刘水清：“我只要一睡觉，就会想起那天巷子里的场景。那天我也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痛觉时时刻刻提醒我，我还活着。那时候，太痛苦了，我真的很想一死了之。”
　　施意：“过去了。”
　　施意刚写完，又听见一声痛苦的□□，是老人那个方向发出的声音。
　　刘水清：“没有过去！我现在看不到手机，但我可以想象出她的嘴脸，多么得意、多么令人恶心！”
　　施意心疼地看着眼前欲哭无泪的刘水清。
　　一个花季少女，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正要接受世间美好的一切，却在一夕之间堕入黑暗。
　　刘水清：“她用卑鄙的手段实现了她的梦想，可我的梦想再也实现不了了！我每天晚上都饱受煎熬，我睡不了觉！眼睛看不见后听觉变得更灵敏了，我就这样整夜整夜听着老爷爷难受的声音，每听到一次，我的心都会跟着揪起来！他白天装作没事人一样，但他其实很痛苦。因此，我也不怎么跟他交流，今天是第一次跟他搭话。”
　　施意：“你很善良。”
　　刘水清：“我不善良，我每天都在期盼着有人可以把眼角膜捐给我，我一点都不善良。”
　　施意：“你想重见光明，这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你没有想过要伤害别人。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个伤害你的人。”
　　刘水清：“可是她并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上天对她太宽厚了。”
　　施意：“只是时候未到。相信警察，相信法律，我们一起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好吗？”
　　刘水清：“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施意：“会的。只要你坚强地活下去，你还有那么爱你的母亲。”
　　刘水清：“嗯，我知道。就算为了我妈，我也会活下去，我还没有看到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施意：“我相信你。”
　　这时候门响了，秦随走进来，看见施意还站在刘水清床前。
　　施意：“秦。”
　　秦随：“还没睡？”
　　施意放下刘水清的手，走到秦随面前，点了点头。
　　秦随身上带着一丝凉意。
　　施意直觉上认为他不像是刚下手术的样子，倒是像从外面刚回来。
　　施意觉得秦随暂时不想告诉她，也就没问，她想等到他自己告诉她。
　　施意：“刘水清睡不着，我跟她聊两句。”
　　秦随：“不早了，睡吧，我在这里。”
　　施意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很神奇的是，她很快就睡着了。
　　刘水清轻轻地叫了一句：“秦医生？”
　　秦随走到她床边：“睡不着？”
　　刘水清：“秦医生，请问你知道我妈妈今晚怎么没过来吗？”
　　秦随：“她今天在外奔波了一天。一直到刚刚，她还想强撑着来医院看你的情况。我跟她说我会在病房待一整晚，让她放心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
　　刘水清：“都是我害的。”
　　秦随：“你的妈妈是一个坚强的女性，她在尽全力为你撑起一片天。你是她的女儿，不要让她失望。”
　　刘水清声音颤抖：“谢谢秦医生。”
　　秦随：“即使没有了梦想，人生也不是全无期盼。跟爱自己的家人在一起，那是很多人都难以成全的奢望，不要等失去了才开始后悔。”
　　刘水清：“好，我知道了，谢谢秦医生。”
　　秦随：“睡吧，你妈妈明天一早就会过来。”
　　刘水清：“好。”
　　施意醒来时，秦随已经离开了。
　　施意看见李云澈把他的电脑直接搬到了刘水清这里，给她戴着耳机。
　　施意走到床边，对着李云澈摊摊手：什么情况？
　　李云澈直接把手机拿给她看，看来早就想好施意会问了。
　　李云澈：“我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很适合这首歌。她是个舞者，乐感肯定是有的，我想给她听听看，看她能不能把这首歌唱出来。”
　　施意拿过手机：“可这是你的歌。”
　　李云澈：“我的歌也不一定要我本人唱。她把这首歌唱出来，能被更多的人听到，就已经足够了。”
　　施意：“你真的这样想？”
　　李云澈：“还能有假？你不是也把密码告诉她了？作为你的小弟，信任你的选择有什么不对吗？”
　　施意讪笑：“你都知道啦？”
　　李云澈：“我能看见，也不聋，谢谢。”
　　施意：嘿嘿。
　　刘水清一首歌听完，摘下耳机：“这真的好好听啊！好特别的一首歌，听着真的会被带入到情境里面。我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适合的舞蹈动作，如果我没有受伤的话，可以完整地跳出来就好了。”
　　李云澈：“CHANG.（唱。）”
　　刘水清：“唱？唱歌？你让我唱？”
　　李云澈：“SHIHE.（适合。）”
　　刘水清：“可我从来没学过唱歌，不知道任何唱歌的技巧，我只会用嗓子。”
　　李云澈：“KEYISHISHI.（可以试试。）”
　　施意：“WOYEXIANGITING.（我也想听！）”
　　刘水清：“我再听几遍，试试？”
　　李云澈帮她戴上耳机，开始从头播放。
　　施意在她手上写歌词。
　　听到第三遍时，开头音乐响起，刘水清加上歌词，小声地哼唱了两句。
　　施意有被惊艳到。
　　施意觉得刘水清唱歌的感觉跟平常说话完全不一样。
　　刘水清说话是很温柔的，唱起歌来却意外地很空灵，歌声轻易地就直抵别人心里。
　　那是一种很独特的力量感，温柔却坚韧，可能跟她的人生经历也息息相关。
　　施意看见李云澈的眼睛亮了一下，她竖了个大拇指，肯定了他对于声音的敏锐度。
　　刘水清摘下耳机：“怎么样？是不是没跟上，我感觉我唱得挺奇怪的。”
　　施意鼓掌。
　　李云澈：“HENSHIHE.（很适合！）”
　　施意：“HAOTING XIANGTINGWANZHENGDE.（好听，想听完整的!）”
　　刘水清：“真的吗？”
　　李云澈：“DUOTING NIKEYI.（多听，你可以!）”
　　刘水清：“好，我试试。”
　　刘水清是真的很喜欢这首歌，她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着，一句一句地让施意把歌词写给她。
　　到对应的歌词时，李云澈负责按暂停，让她能对得上。
　　一整个上午，刘水清已经完全把歌词对应上了旋律，歌词也牢记在了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