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随诗意起》摘月的虫子

73、无偿赠予

　　刘水清小声地试唱，有哪里不太对的地方李云澈就按暂停，然后比比划划地教她正确的发声方式，以及歌词重音的倾向。
　　等到感觉学得差不多时，施意：“CHUQU.（出去？）”
　　刘水清：“你是说病房需要安静，我们出去唱吗？”
　　施意捏了一下刘水清的手。
　　刘水清：“可是我……”
　　施意：“BUXIANG.（不想？）”
　　刘水清：“不是，我看不见的。”
　　施意：“LUNYI. TATUI.（轮椅，他推！）”
　　刘水清：“啊？可以吗？”
　　李云澈：“NIXIANGJIUKEYI.（你想，就可以。）”
　　施意：“XIANG.（想！）”
　　刘水清：“好，那麻烦了。”
　　李云澈当即出去，推来一张轮椅。
　　刘水清在施意的搀扶下，摸索着自己坐上了轮椅。
　　施意在病房留了张纸条，告知秦随他们出去晃一圈。
　　走到室外，耀眼的阳光洒在三个人的身上。
　　刘水清：“是太阳！我感受到了！”
　　施意：“HENWENNUAN.（很温暖！）”
　　刘水清：“是的，很温暖。我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感受到了。”
　　医院斜对面就是一个小公园。
　　中午正热，人很少，他们来到一处较偏僻的地方。
　　施意敲轮椅：“DAOLE MEIREN.（到了，没人。）”
　　施意牵起刘水清的手，带她小范围地绕着这个场地走了一圈，让她感知一下场地的大小。
　　刘水清：“这里还挺大的。”
　　施意：“HENKONGKUANG.（很空旷。）”
　　李云澈把电脑音量调到最大。
　　刘水清跟着哼唱，一开始有点紧张，没跟上。
　　李云澈：“MANMANLAI BIEJINZHANG.（慢慢来，别紧张。）”
　　刘水清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刘水清：“可以了。”
　　音乐渐起，有微风拂面，吹起刘水清额间碎发，在皮肤上留下轻微的痒意。
　　琵琶声响起的那一刻，刘水清舒展双臂，是一种自信昂扬的姿态。
　　歌声入耳，将故事娓娓道来。
　　音乐与舞蹈完美契合。
　　施意看着少女由自信，到无忧无虑，到委曲求全，再到忆往昔。
　　音乐也是一种密码，只有听进去的人，才能懂它。
　　施意一时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仿佛这里就是那一户高墙大院。
　　音乐停止的那一刻，少女回归了最初的童真，抱着琵琶开心地笑着。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施意原以为李云澈会很介意，但她看见他竟然乐呵呵地带头拿手机录像，眼里是遮不住的赞赏和艳羡。
　　周围纷纷拍手叫好。
　　刘水清也听到了周围有手机传来的快门声。
　　刘水清很紧张：“施意？施意？”
　　施意连忙上去，牵着她坐到了轮椅上。
　　周围人：“小姑娘好厉害呀！盲人都能跳得这么好！”
　　“唱得也好听，可惜了。”
　　“可惜什么？她这不也能唱，也能跳！”
　　“是啊，我看比好多有眼睛的明星唱跳都好。”
　　施意赶紧推着她远离了人群包围圈，往病房走去。
　　李云澈拿着设备也追上来了。
　　施意一路上没敢停歇，一口气溜到了病房。
　　秦随和刘母在等着他们。
　　施意眼神询问秦随：“怎么了？”
　　秦随示意施意看刘母。
　　刘母迎上来：“清清，你们回来啦？”
　　刘水清：“妈，我们出去晒太阳了，我还跳了两下！”
　　刘母：“是吗？太好了。累不累啊？我看你都出汗了。”
　　刘水清：“没事，不累！我很高兴！”
　　刘母：“高兴就好！那个，清清啊，我有事想跟你说。”
　　刘水清：“怎么了吗？”
　　刘母：“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跟秦医生一起找证据。”
　　施意看向秦随：原来你这几天不见人影是去干原本警察该干的事了？
　　刘水清：“找到了吗？”
　　刘母：“找是找到了，是一家小卖部的监控，它清晰地记录到他们出现和离开的时间顺序，还有我送你来医院的画面。”
　　刘水清：“这，不好吗？你怎么不是开心的语气？”
　　刘母：“庄野的家人知道我们掌握了证据，找到我。”
　　刘水清：“他们对你做什么了？伤害你了吗？”
　　刘母：“没有，你先别着急！他们就是找到我，跟我说，只要不把事情闹大，他们可以负担你从头到尾的医药费，还可以从别的渠道给你找眼角膜，他们会一直负责到你完全康复为止，只是，进舞团的机会……”
　　刘水清：“你答应了？”
　　刘母：“没有，还没有。这不是来问问你的意见嘛？你是怎么想的？”
　　刘水清垂眸思索了很久。
　　刘母：“清清，医药费我可以东凑西凑凑出来，总有一天会还清的。但是眼角膜……清清，当务之急是要把你的眼睛治好，你的眼睛治好了，要什么样的机会没有？”
　　李云澈：“BUXING.（不行。）”
　　刘母听见了李云澈敲桌子的声音，但没太在意。
　　刘水清：“对，不行。这样坏人就受不到应有的惩罚了。”
　　刘母：“清清，可是你的眼睛……”
　　李云澈：“YIYAOFEIWOLAI YANJINGWOLAI.（医药费我来，眼睛我来。）”
　　刘水清：“真的吗？你有办法？”
　　刘母：“清清，他是不是说话了？他在说什么？”
　　李云澈：“YIYAOFEIBAOZHENG YANJINGBUQUEDING DENGMINGTIAN.（医药费保证，眼睛不确定, 等明天。）”
　　刘水清：“妈，我再考虑考虑。”
　　刘母：“他到底说什么了？”
　　刘水清：“没什么，就是鼓励我，还有夸我跳舞好看。”
　　刘母：“这个时候说这些？”
　　刘水清：“好了，妈，我饿了，带什么好吃的了吗？”
　　刘母：“我做了你爱吃的宫保鸡丁和油焖茄子。来，我带了很多，你们来一起吃！”
　　秦随：“谢谢，医院有规定，我不能吃。我带他们俩去吃食堂。”
　　秦随向李云澈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
　　到了食堂，秦随叫了三份一样的饭，他们一起端到桌上。
　　先顾不得吃，秦随问出了施意想问的：“你有什么渠道？”
　　李云澈摇摇头，开始吃饭。
　　施意按住他拿筷子的手。
　　秦随：“你知不知道？买卖器官是违法的？”
　　施意点头。
　　李云澈拿起手机：“我没有要买卖，我想无偿赠予。”
　　秦随：“什么意思？”
　　李云澈：“我把我的眼角膜捐献给她。”
　　施意：？
　　秦随：“理由呢？”
　　李云澈：“她在跳舞这方面很有天赋。我的嗓子已经废了，如果能有作用，我希望我的眼角膜至少可以帮助她实现梦想。”
　　秦随：“那你呢？”
　　李云澈：“我反正也实现不了了，有没有眼睛有区别吗？我希望是匿名捐献，你们要替我保密。”
　　说完，李云澈拒绝沟通，直接低下头吃饭。
　　施意和秦随对视了一眼，满腹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只能先按捺住疑虑的心情，开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