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随诗意起》摘月的虫子

7、下山

　　施意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刚醒来，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雷阵雨已完全不见踪影，外面晴空万里。小男孩坐在她对面，翻着一本食谱打发时间。
　　男孩：“醒了？”
　　施意对于昨晚自己忽然睡着，感到有些尴尬：“早啊！我昨天爬山太累了。”
　　男孩：“我饿了。”
　　施意：“你的实……体？需要能量供应？”
　　小男孩没有正面回答，反问施意：“你不饿？”
　　施意：你不问都没什么感觉，你一问，还真有点饿。这么一想，我确实很久都没有吃东西了。
　　施意站起身：“我去看看陶老板之前有没有剩下什么。”
　　男孩：“找过了，没有。”
　　施意：看来小朋友饿得狠了。
　　施意打开了厨房的冰箱，看了一眼，奇怪地想：怎么冰箱里全是饮料？老板和住客平常都不吃饭的吗？喝饮料就能饱了？施意拿了一瓶出来，递给小男孩
　　施意：“你先喝点含糖的，垫一下。”
　　小男孩接过来，放在茶几上，没喝。
　　男孩：“还是饿。”
　　施意：“我知道你饿，但是……”但是我昨天就没有考虑过还有今天，支票给得那么潇洒，早知道现在还得投喂小朋友，昨天就该砍砍价的。
　　男孩：“嗯？”
　　施意：“我……没钱……手机坏了，现在出门都不带现金了。”
　　小男孩听完不说什么，就这样看着施意，一直看得她心虚。施意总感觉小男孩的沉默是在考虑她话语的真实性。
　　施意：“你等会儿，我去包里翻翻，说不定有被遗忘的零钱。”
　　施意说着，回到204门口。她的手在门把手上顿了一下，深呼吸后打开门，踏进去。她找到背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然后拉开书包内袋。她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折叠的纸。
　　在来C市的一路上，她的注意力都在游玩上，基本不翻书包，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迟到的成人礼。她颤抖着呼吸，打开纸条。
　　纸上写着：
　　“意意，这是妈妈和爸爸共同的决定。首先恭喜你考上C大，妈妈和爸爸都非常高兴。其次，你已经满十八周岁，是一个成年人了，步入大学之后，有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独立做决定。那么首要的就是要树立金钱观。我们希望你对金钱有着正确合理的规划，慢慢成长为合格的大人。这张卡里是你从小到大的压岁钱以及一些学科竞赛的奖学金，还有爸爸妈妈也补贴了一点，这是你在大学四年的所有生活费。初始密码是你出生的年月日，之后你可以自己改密码。最后，祝我们的女儿度过一个美好而又丰富的大学生活，天天开心！”
　　施意盯着这封信，愣了很久，像是要把这封信盯出一个洞来。
　　小男孩来到门口：“怎么了？”
　　施意重新叠起这张纸，将它好好地放回书包暗袋，眨了眨眼睛，切换状态。
　　她转身微笑了一下，向小男孩摇了摇手中的卡，说：“找到了！竟然有一张银行卡！走吧，先去一趟银行，然后去买吃的。”
　　小男孩：你知道吗？你嘴巴笑的时候，眼睛却在哭。
　　他没说什么跟着施意下山了。昨天上山的时候只一门心思地往上走，所以也没觉得这座山原来这么高。下到半山腰的时候施意已经累得席地而坐，小男孩倒是没什么反应。
　　向明先发现了他们，问他们是不是要下山。
　　施意：“老板，我想我应该可以还你钱了，但是还要等我再上山的时候。”
　　向明：“我刚好要下山去办点事，要不要捎上你们一程？”
　　施意：“方便吗？”
　　小男孩：“不必了。”
　　施意和小男孩同时脱口而出。
　　向明笑了一下，回答：“就是顺便的事。”
　　施意：“不好意思啊，稍等，我们商量一下。”
　　说着，拉着小男孩，走开几步。
　　施意小声问道：“为什么呀？”
　　小男孩：“总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怀好意。”
　　施意：“有吗？她昨天还贴心地送了我一瓶水啊。那怎么办？天快黑了，我们步行的话估计要很久才能回，回来还得爬山呢，你不累吗？”
　　小男孩：“那跟她走吧，有什么事，我来处理。”
　　施意：这小孩话说得还挺满。
　　施意不好意思地说：“那就麻烦你了，老板。”
　　向明驾驶着车，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施意说话：“找到那间民宿了吗？”
　　施意：“多亏你给我指路，找到了。”
　　向明：“怎么样？有想象中那么好吗？”
　　施意：“也，还好吧。”
　　向明：“这个小男孩是你的弟弟吗？昨天我好像没有看见他？”
　　施意：“算是吧，他是后来的，你可能没注意吧。”
　　向明：“是吗？有可能。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施意认真回忆了昨天晚上她跟小男孩的对话，思索了一下。
　　施意看着小男孩，试探地说道：“阿随？”
　　小男孩也转头看向施意，挑了挑眉，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向明很明显是要逗小男孩的语气：“所以这个小朋友叫，施随？”
　　施意犹豫道；“是……吧？”
　　说谎终究是不好的，施意有些口感舌燥。她很怕小男孩突然开口拆她台，但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小男孩的身份。见小男孩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施意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忽然转念一想，疑惑地问道：“老板，我有跟你说过我的名字吗？”
　　向明顿了一下：“有啊！昨天你自己跟我说的啊，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呢？哈哈。”
　　小男孩听着她略带心虚的语气，警惕地盯着向明看了一会儿，然后挪开了目光。施意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昨天本来就心不在焉，或许真的有做过自我介绍。之后，向明安静了很多，表现出一副专注开车的样子。
　　施意：“老板，一会儿你要往哪儿走？我们要先去一趟银行，如果不顺路的话，你就随便找一个路边把我们放下来就可以了。”
　　向明：“哎呀！太巧了！我要去的地方刚好经过银行，你们到银行门口下吧。”
　　施意：“那真的太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