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随诗意起》摘月的虫子

36、一只兔子

　　已知程昔年房间和书房位置，直接排除法，施意悄悄打开了最里间的一个房间。
　　门竟然没锁。
　　施意闪身进去，轻轻关上了门。
　　窗帘拉得一丝不露，月光被牢牢地挡在院外，房间里面一片漆黑。
　　施意掏出当着叶美兰的面买的手电筒，当时她的理由是“我怕黑，万一停电，就指着这个了。”
　　施意拿着手电筒四处看了一下，发现这里是一间有床的画室。
　　“床头柜上好像有一个相框，”施意走近才看清照片上的人，“照片上是叶美兰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秦随：“有可能就是陈木由了。”
　　施意：“那看来是找对了，这里就是陈木由的房间。不过，没想到陈木由笑起来还挺阳光的。之前听你的形容，还以为他是走阴郁那一挂的。”
　　秦随：“他笑起来确实很有感染力。”
　　施意把手电筒上移，忽然对上了一双眼睛。
　　施意：“哎呦，我的天！”
　　施意紧急捂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秦随：“怎么了？”
　　施意小声地说：“吓死我了！床头的墙上有一副画，画了一只兔子，刚刚跟它对上眼睛了。”
　　施意赶紧挪开手电筒，避免跟那副画再对视上。
　　施意慢慢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就是一些杯子、图册和服装设计相关的书籍。
　　施意：“陈木由是学什么专业的？”
　　秦随：“服装设计与工艺吧。”
　　施意：“怪不得。这里都是相关的书，还有好多STIME服饰相关的杂志和 STIME设计的手绘本。看起来像是最近还在读，没放回书架上。”
　　秦随：“嗯，我在他旁边的那几天，他基本上都在画设计稿，这些可能是他搜集的资料。”
　　床头柜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施意转战一旁的书桌。
　　她找得很仔细，想着万一找到个日记本啥的就好了。
　　但很可惜，施意没有发现日记本，书桌抽屉里基本上都是他的手稿，还有他画的母亲的素描。
　　施意在桌面上看到一个被烧坏的首饰盒。
　　施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打开看看。
　　施意：“是一对袖扣，一个是缺了一角的银杏叶，另一个是一个圆形的，这是什么？银杏果?还能这样配对，真有创意！这个看起来就很贵，怪不得包装盒都烧焦了也不舍得丢。”
　　秦随：“烧焦了？”
　　施意：“嗯，一大半都有被烧的痕迹。”
　　秦随：“老宅好像没有失火的记录。陈木由又一直住在老宅，会是在哪里烧的……”
　　施意：“嗯，有道理。或许找到被烧的地点，我们就离真相不远了。”
　　施意又走向一边的画架，画架上是一幅半成品。画上是一棵星空下的银杏树，树下站着一个穿着小丑服的人。
　　施意之所以会觉得这幅画是半成品，是因为这幅画整体的画风是很唯美的，除了那个小丑。小丑的面具太狰狞了，在这幅画上充满了违和感，施意怎么看怎么别扭。
　　旁边放着大大小小已完成的画作，叠放在墙边。
　　施意：我错了，我还找什么日记本？他是设计师，他的作品就是他的日记。
　　施意翻看着内部被遮挡的画：“秦医生，他的画风跟他的外貌完全不搭，他画风很暗黑系，像是在发泄什么。但都没什么内容，很抽象，我读不出信息。”
　　秦随：“很正常，你也不了解他，怎么可能完全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施意：“也是，我就挑着我能看懂的吧。第三排好像是他心情好的时候画的，色彩都很明亮，有些还有阳光。不过这排画好少，看来他心情好的时候不多。”
　　还有一排画，用布严严实实地盖上了。
　　施意正想掀开布看一眼，突然听见“哒、哒、哒”很慢很轻微的脚步声。
　　施意立马关上手电筒，连忙蹲下，用布遮盖住自己的身体。
　　来人下一秒就打开了这个房间的门，走了进来，脚步还是很慢。
　　施意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都比来人的脚步声大。
　　她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动。一只手捂住嘴巴，尽量控制放缓呼吸。
　　她听见来人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认命地闭上眼睛。她做好了，只要来人碰防尘布，就立即往外冲的准备。
　　下一秒，秦随：“我现在在公司，看见了程述和程昔年，你那边脚步声不大，应该是叶美兰，别怕。”
　　一针强心剂注入身体，施意的心跳莫名平静下来。
　　她睁开眼睛，发现布缝并没有光透进来，来人并没有开灯。
　　然后她就听见脚步声渐渐远离了，随后就是关门的声音。
　　那人只是沿屋子走了一圈又出去了。
　　施意又等了一会儿，确认房间里没有其它声响，才掀开一角布，探头看了一眼，放下心来。
　　施意松了一口气：“她走了。为什么是叶美兰我就不用害怕？”
　　秦随：“我觉得，就算你们打起来，你也不见得会输。再说，你跑得总比她快吧？”
　　施意：“切。”怎么感觉你在内涵什么？
　　施意打开手电筒，就着这个姿势，看被布盖住的画。
　　施意：“被布盖住的画，画的是学校。演讲台、图书馆、自行车，都是场景，没有人。”
　　秦随：“或许这些场景对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施意翻到最后一张画时，看见墙与画框之间的空隙里，藏了一个东西。
　　施意把它往外拉出来。
　　施意：“这有一个盒子，上锁了，需要钥匙。”
　　施意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这里面不会真的是他日记本吧？那我要不要撬个锁？可是没工具啊，关键我也不会。
　　秦随：“我会撬锁，一根铁丝就行。”
　　施意：“哇，秦医生，你还有这个隐藏技能。”
　　秦随以一种很轻松的口吻：“被关的次数多了，练出来的。”
　　施意知道他是在说他父亲。
　　施意：“秦医生，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关你了。”
　　秦随以为施意是在安慰她，就回了个：“嗯。”
　　施意：“但是你这门手艺可千万不要荒废了！太有用了！关键的时候，就比如现在，如果你在的话，我也就不用被一把锁为难了。”
　　秦随被逗笑：“好，我之后一定随身带一根铁丝。”
　　施意：“没错，就是这样。”
　　施意在书架上翻翻找找，没找到钥匙。
　　秦随：“确认了，明天程家父子会去参加私人宴会，需要带女伴。”
　　施意：“太好了，明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
　　秦随：“嗯。”
　　施意：“你还在公司吗？”
　　秦随：“今晚可能都得在这边。”
　　施意：“为了不崩人设，辛苦了！”
　　秦随：“你也一样，差不多的话就回去吧。”
　　施意犹豫了一下：“我最后再看一眼床头的画，这是唯一一幅被挂在墙上的画，一定有什么特别的。”
　　施意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重新把手电筒的灯光照向那幅画。
　　这一次，她看清了这是一只雪白的兔子。四肢都不同程度地被遮挡，嘴巴旁边是一朵张扬的玫瑰，整只兔子唯一完整露出的就是那双把施意吓得不轻的眼睛。
　　直到施意走回房间，她还在想：这幅画是喻示着陈木由平时都过得很压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