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瑞源

27、第 27 章

　　我让福顺去莱阳侯府找我爹，让他帮忙去调查那个太监的侄子。
　　可是福顺回来时一脸愁容，“小主，莱阳侯说了，帮不了。”
　　我急火攻心，猛烈的咳嗽起来。
　　福顺为我倒茶，细细说起我爹的话，“小主，莱阳侯说一个婢子而已，无论这事真相如何，就当买个教训，犯不着大动干戈。”
　　我将茶杯推开，眼中迸发出一丝冷冽。我还以为我那个爹能看在我已成贵人的份上，帮我一把，没想到他依旧如此现实。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急得没法子，在屋里来回打转，忽然胎动，我抬手抚摸小腹，愣了一下。
　　我怎么忘了这件事，我已经怀孕了，既然我有身孕，我便能和皇上谈条件了。
　　我马上传太医，便说自己头晕，让太医过来瞧病。
　　如今太医院已经默认让张士诚专门为我诊病，不一会儿人便到了。
　　屋内没有别人，我说：“是时候让皇上知道我怀孕的消息了。”
　　张士诚知道彩月的事，不用我多说，他便明白了我的用意。
　　“你想好了？”他问，“怀孕的消息可是能替你博个更好的前程呢。”
　　我斩钉截铁地道：“什么前程都不如彩月重要，我不能让她为我在慎刑司吃苦。”
　　“好。”张士诚重重地点头，“那我便给你开一服能让胎动剧烈的药。”
　　很快，我怀孕的消息便传到了皇上耳中。
　　淑嫔小产，皇上没了第一个儿子，忽闻我怀孕，喜不自胜，马上来咸福宫看我。
　　我躺在床上，因为用了张士诚的药，虚弱极了。
　　皇上拉着我的手，烟波温柔，问我感觉如何。
　　我说：“陛下，我心里不踏实的很，彩月不会害我，她不会害任何人，请陛下放彩月回来吧。”
　　张士诚在一旁帮腔，“陛下，芳贵人脉象不稳，不可让她再心绪不宁，会影响胎儿的。”
　　我闻言落泪，眼泪一滴滴落在被子上。
　　皇上将我搂在怀中，我靠在他肩头啜泣。
　　皇上吩咐，“快放彩月回来，还有，去宣崔院判过来。”
　　崔院判给我诊脉，他的诊断和张士诚一样。
　　皇上这才放心，又坐了一会儿才走。
　　彩月被放了回来，我仔仔细细地看她。身上自然有伤，不过不严重。
　　她道：“多亏了李公公帮忙，慎刑司的人没对我下死手。”
　　我让张士诚给彩月仔细瞧瞧。
　　张士诚给她开了一些金疮药和祛湿的药。
　　“小心涂药，身上不会留疤。”
　　我让彩月去休息，又安排了两个宫女伺候她洗澡，这才略放下心。
　　经此一事，我和怡妃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她敢对我身边的人动手，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第二天，我怀孕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
　　皇后带着一群人乌泱泱地来看我，让我受宠若惊。
　　皇后自会说些场面话，惠妃神情落寞，怡妃则是怒火中烧。
　　我趁机和皇后说了几句贴心话，“娘娘，臣妾运气好，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这福气臣妾不敢独占，臣妾会劝皇上多到其他宫中留宿，让众姐妹雨露均沾，早早为皇家开枝散叶。”
　　皇后没想到我会如此懂事，拉着我的手连连称赞，“这就对了，身为后妃，定要为皇嗣之事考虑。你能有这份心，就是极好的。”
　　当天，皇上翻了我的牌子，我与敬事房说感觉有些不舒服，便推脱了。
　　不过皇上还是来咸福宫看我。
　　“萱儿，你怎么了？”他问我。
　　我道：“觉得难受，心口发闷。”
　　“可叫太医看了？”
　　我道：“陛下不用担心，不严重，好好睡一觉便好了。”
　　他抬手，刮了刮我的鼻子，“那朕留下来陪你。”
　　我抱着他的臂膀，笑道：“陛下还是多去其他宫中几趟，后宫子嗣昌盛才是好呢。”
　　“你不吃醋？”
　　我道：“说不吃醋是假的，可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并非我一人的。为了大召的未来，为了皇上子嗣绵长，臣妾不敢吃醋。”
　　皇上定定地看着我，过了好半晌才说：“你怎么会如此懂事？”
　　我半是撒娇地仰头看他，“臣妾懂事，陛下不开心吗？”
　　“开心啊。”他将我楼入怀中，在我的唇上印了一下，“那等你感觉好些，朕再来陪你。”
　　皇上走后，彩月给我端来一杯清茶。
　　我道：“换清水来，以后都不吃茶了。”
　　彩月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她拿水过来，问我：“小主是怕有人在茶中动手脚？”
　　“茶叶味道香，能掩盖很多东西，还是小心的好。我现在还在疑惑，淑嫔为什么要让自己流产。说她是自愿的，我可不信，肯定是有人逼迫她这么做的。”
　　“小主以为是谁？”
　　“宫中能有力量这么做的人不过那么几个。”我伸出手指头掰着数道，“皇后、怡妃、惠妃，我们等着吧，那个逼淑嫔做掉孩子的人，一定会对我动手的。”
　　第二天一早，去皇后宫中例行请安时，皇后心情大好，将我在众人面前夸奖一番。
　　皇后道：“芳贵人劝皇上多到其他宫中留宿，为皇嗣考虑的这份心意实属难得。”
　　有人顺着皇后的话称赞我，惠妃却甩了脸色。
　　惠妃道：“昨晚皇上留宿坤宁宫，堂堂皇后要靠一个贵人接济，说出去岂不是让天下耻笑。”
　　皇后涨红了脸。
　　怡妃白了她一眼，“皇上专宠你多年，你怎么不见劝皇上雨露均沾？自己心胸狭窄，自是看不惯别人高风亮节。”
　　“高风亮节？”惠妃大声冷笑，“你可别糟蹋这四个字了，高风亮节她也配？谁知道她肚子里是什么花花心思？”
　　我全当听不见，低着头不说话。
　　皇后止住了两人的争吵，散了众人后，将我留下。
　　“你不要听惠妃瞎说，你做的好，阖宫上下有目共睹。”
　　怡妃道：“就是，你不要听她的，皇后娘娘看重你，这比什么都重要。”
　　皇后道：“如今你怀了孩子，饮食可要注意，淑嫔的事便是前车之鉴，宫中再不可出现那种事了。一会儿本宫让崔院判带着太医院的众人去你那儿仔细查一查，定要确保一点问题都不能出。还有以后你的饮食，也让御膳房单独准备，太医院把关后再给你送去。”
　　“多谢娘娘。”我道谢，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
　　皇后今天和怡妃唱这么一出戏，分明是明褒暗贬，引得惠妃对我不满。太医院去我那儿查过之后，再有问题，她便可以摘的干净，所有事都能推到惠妃身上。
　　惠妃虽然跋扈，可是看现在的形势，她却最干净。
　　好在张士诚已经入了太医院，我自己这两日又偷偷将医书温习了几遍，他们再想做手脚我已有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