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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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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后的口中,我才对娘的童年窥见一二。
我娘魏玲花,是永城一户平常人家的姑娘。张燕是她的邻居,大她五岁,两人是童年最好的玩伴。
张家殷实,魏家原本也是小康之家,不过后来我外公病逝,没多久,外婆也撒手人寰,魏玲花便被京都的亲戚接走了。
张燕与玲花两个小姐妹难舍难分,哭得昏天暗地。可世事无常,谁也无法抗拒命运的那双大手,两人自此天各一方,断了音讯。
张燕十五岁入王府为婢,后得王爷宠幸,生了一子,得封侧妃。
她知道玲花也在京城,曾派人去找,可是并未找到。
那时候,我娘应该已经入了侯府,她自然是找不到。
太后拉着我的手问:“玲花是如何说起我的?”
我娘从未与我提过太后,可这话我却不能与太后说。
我道:“我娘只是在难过时会提一句真想燕姐姐,其余的便未曾说过。”
太后听闻,神情恍然,黯然垂目,“是啊,那才是她的性子。”
她用帕子抿了抿眼角,看着我笑了笑,“你娘嗓子好,我们小时候一起玩,她唱歌总是能引得满堂彩。刚才我一听你的声音,便觉得有几分像她,仔细一看,你的长相更有几分像她。只是你为何会登台献唱?你不知这是不合礼数的?”
我忙起身行礼,慌得不敢说话。
太后温和地笑笑,拉我起身,“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背后肯定有隐情。”
“太后明鉴。”我道,“其实是臣妾身上的吉服突然出了状况。”
我从皇后送我吉服讲起,将经过都说与她听。
她听后大笑,“你倒是机灵。”
我一愣,“太后不怪我?”
“怪你什么?”她止住笑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想要在后宫活下去,这点小事如果都应付不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你的路还长着呢,你不要指望哀家护你周全,这条路终究还是要你自己走。”
我心领神会,郑重地道了声,“谨遵太后教诲。”
从慈宁宫回来,我喝了一大碗水,这才松了口气。
彩月道:“小主,这次的事太险了,多亏了太后娘娘对你印象还不错,要不然可真就遭了皇后的道。”
我苦笑着摇摇头,太后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虽然有娘的这层关系,但是太后不会轻易帮我,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王慧芝的命是到头了。
傍晚时分,福顺才回宫。
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道自己遇到两个打劫的,他奋力逃跑,将那两人甩开,可是却误了进宫的时辰。
我一听就明白其中的门道,不用说,那两个打劫的肯定是皇后安排的。
我叹了口气道:“让你受苦了,这事儿是我思虑不周。”
福顺说:“小姐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奴才的本分。”
我让彩月帮他收拾好去休息,心里很不是滋味。
彩月回来,见我一脸愁容,轻声道:“小姐,福顺平安回来了,您别太往心里去。”
我拍拍她的手,“你和福顺跟着我,我却让他为我涉险,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彩月道:“这有什么?若是有朝一日,需要奴婢为小姐去死,奴婢也愿意。”
我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别说不吉利的话,咱们相依为命,我绝不会再让你为了我吃苦。”
第二天一早,我将福顺叫过来,安排他盯着点侯府。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便传来消息,莱阳侯府夫人王慧芝病故了。
王慧芝死不死,什么时候死,其实我心中最清楚。因为给她下毒的人是我,让张士诚给她续命的也是我。
我让福顺去找福旺打听内部消息。
福顺回来说,那一日宫里去了一个嬷嬷。嬷嬷不知和我爹说了什么,当晚王慧芝便死了。福旺偷偷看了王慧芝的尸体,脖子上有勒痕,看来是被活活勒死的。
我爹忌惮王家的势力,只有太后能让他痛下杀手。被自己深爱的男人活活勒死的感觉一定不好受,这是王慧芝的报应。
经过太后的这件事,皇后对我的态度不复从前了。
反倒是安嫔越发与我亲近,几次三番地打听我与太后的关系,我都以太后喜欢听我唱戏搪塞了过去。
那日午后,安嫔来找我闲聊,“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唱戏,唱的还这么好,难怪太后和皇上都喜欢你。”
我道:“姐姐这是打趣我了,我不过是会唱几个小调罢了,宫里多才多艺的女人多了。”
她懊恼地叹气,“我就什么都不会。”
“姐姐纵然什么都不会,可是姐姐美啊,你的这张脸便胜过宫中众人了。”
她只是浅笑了一下,“你看我的眼角,都有皱纹了。我年纪大了,不像你那般年轻了。”
“姐姐年纪才不大呢,这点细纹算什么,我也有呢。不过是多加保养,很快就能消的。”
她没说话,我却看出她听进了我的话。
她走后,我让春兰盯着她。她果然又开始对护肤动了心思,每天早上让侍女去御花园收集花瓣上的露水洗脸。
她这么一弄不要紧,宫中有耳朵尖的,各宫便开始纷纷效仿。
没出几天,清晨的御花园里便都是人了。各位妃嫔都派人来收集露水,只恨那些鲜花太少,露水不够多。
我也应景地让宫女去御花园收集露水,不过拿回来的露水我也没用。
因为收集露水的人太多,安嫔收集的便少了,她很是生气,常来我这儿抱怨。
我听她说些气话,只是笑笑,劝她别介意,她反倒是越发生气。
这天,她与我在院中坐着说话,我给她泡茶拿果子。她越说越气,音量也高了许多,正巧皇上来了,听见了她说的话。
安嫔见皇上听见了她的抱怨,顿时红了脸,低头不敢再说话。
皇上是来我这儿小睡的,早些时候已经派人过来通报过,让我做好准备。
我给安嫔泡茶拿果子,就是为了让她在我这儿多说些,能让皇上听见她的话。
皇上听她骂人,自然不悦,摆了摆手便将她打发了,连一个字都没与她说。
我服侍皇上小睡时还劝他,“陛下好歹跟安姐姐说句话,她也日日盼着皇上呢。”
“那她就该多读书,满嘴污言秽语,实在惹人厌烦。”
我拿着扇子为皇上轻轻扇风,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这次之后,安嫔倒很少再来找我了。
我猜她肯定是察觉出我算计她被皇上厌弃,对我心生不满。
安嫔脑子转的太快,让人害怕。
关键我还没弄清楚她的底细,这种感觉便犹如毒蛇在身边盘踞,实在吓人。
安嫔不来找我,我却对她的行踪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的美容大计依然继续,既然总有人跟她抢花露水,她便派人起早去收集。
福顺告诉我,她派去的人天刚亮便已经在御花园了,实在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