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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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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看不要紧,衣服上开线的地方越来越多。
我忽然明白过来,我将皇后的心思想的太复杂了,她根本没有那么高深的想法,她只是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罢了。
前面便是慈宁宫,我忙将袖子夹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皇后进了慈宁宫的门后便下了轿撵,她特意回头朝我笑笑,笑容温和慈爱。
我也回了她一个甜甜的笑容,自是不能让她看出我的慌张。
此刻,我的腋下,衣服都已经裂开。
我听说有一种蜡线最怕阳光,阳光一晒便会融化,看来皇后命人便是用蜡线重新缝制了这件衣服。
送衣服给我是在晚上,我试穿自然没问题。
今早从坤宁宫一路走向慈宁宫都是迎着朝阳,这初秋的太阳毒辣的很,蜡线很容易便会融化。
我已不能再耽搁了,若是一会儿在太后面前衣服散架,露出中衣,那可就是殿前失仪。
冲撞了太后,我有几个脑袋都担待不起。
来到殿内,太后和皇上正坐着说话。
见皇后带着众妃嫔来了,皇上坐直身子,太后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看得出她心情很是不错。
皇后率领我们给太后和皇上行礼,恭祝太后千秋。
我的位置靠后,并不显眼。
礼毕,皇后坐到上位和太后、皇上说话。
我们剩下的人便依照位份做了。
郭常在已死,我的位份便在最边上,我趁太后和皇后、皇上说话的空档,将彩月叫到跟前,低声吩咐了两句。彩月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袱塞给我,我便悄悄起身出去了。
我不知道皇后是否看到了我的动作,不过事后我问彩月,彩月说我刚离开没多久,太后便点名叫我。
太后怎么会突然想起我?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应该是皇后在太后耳边说了什么,太后才突然记起还有我这么一号人吧。
总之彩月的回答还算得体,她说:“回禀太后,我家小主去给太后准备贺礼了,马上就来。”
惠妃皱了皱眉,阴阳怪气道:“皇后娘娘不是说过不许给太后准备贺礼吗?怎么就芳贵人这么会做人?”
皇后尴尬地红了脸,“本宫何曾说过不许给太后准备贺礼?不过是转告了太后的心意,劝大家节俭罢了。”
惠妃道:“宫中节俭算宫里的,我给太后准备的礼物是我娘家出的钱。”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女琉璃,琉璃捧上一个托盘,上面用红布盖着。
惠妃起身道:“太后看看臣妾准备的礼物可还喜欢?”
太后笑笑,让在身边伺候的嬷嬷将托盘接过来,扯下红布,里面是一个玉雕的观音像。
那玉质上乘、雕工精细,一看就知价格不菲。
太后喜欢,连连称赞。
接着,皇后和怡妃、瑾妃、珍妃等也送上贺礼。
只有几位低等妃嫔听了皇后的话,什么也没准备,此刻显得局促不安。
我是后来听彩月说才知道这些的,若不是皇后在我的吉服上做了手脚,我便是那几个局促不安的人中一个。
我有种劫后余生的畅快感觉,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屋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碎成了几块布,我弓着身子,局促地抱着衣服跑到门边,怀里抱着彩月给我的那个包袱,这是我让彩月偷偷带来以备不测的,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包裹里是我娘留下的戏服,我匆忙换上,去了后院的戏台。
太后在屋里很众人又说笑了一会儿,皇上便提议去看戏。
众人鱼贯地来到后院,早有宫女太监准备好了座位,太后坐在正中。
太监挥动拂尘,尖着嗓子道“开场”,大戏便拉开了帷幕。
我以贵人的身份施压,才让戏班同意我上场。
我一出场,便引得一片哗然。
皇后震惊地看着我,然后在太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太后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去。
我虽听不到她们的对话,但是也能猜出个大概,无外乎是皇后说我失了体统。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拿出小时候娘教我的本事,一开嗓,众人具是震惊的不再言语。
我一边唱一边观察着众人的神情,见他们都惊的目瞪口呆,心中暗笑。
我唱的算什么?他们还没听过我娘的唱腔呢,我娘唱的比我好十倍,看来这宫里人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一段唱毕,我向太后行礼,太后竟然抬手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见太后喜欢,皇后只能跟着称赞。至于皇上,他见到我开始,眼睛便直了。
太后将我叫到跟前,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
“你便是芳贵人?”
我点点头。
她叹了口气,连连点头。
我愣了一下。
她不再说话了,而是让太监搬来凳子,让我坐在她旁边一同看戏。如此,便坐在了她与皇上中间。
我偷偷瞄了一眼皇后,她虽然还挂着笑容,脸色却已成了猪肝色。
我穿着戏服一直陪太后看完整场戏,本来看完戏以后要在慈宁宫一同用膳的。可是太后突然觉得不舒服,便将午膳免了。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刚要随众人一同离开,太后差人将我留下。
我愕然地看了看皇上,皇上也是不解。
他拍了拍我的手,便起身走了,皇后和怡妃、惠妃紧跟其后。
惠妃经过我的时候,很不屑地笑了一下。
待众人散尽,我随嬷嬷走进太后的寝殿。
屋里焚着香,烟气缭绕。
太后跪在观音像前,潜心礼佛。我便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地面。
诵经终于告一段落,宫女扶她起身。
她坐到炕上,对我说:“早中晚三遍诵经,不能落下。”
我从宫女手中接过茶,恭敬地奉上。
她浅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慈眉善目地看着我,“你长得好像我一位故人。”
故人?我愣了一下。
“你和魏玲花是什么关系?”
“太后认识我母亲?”我道。
太后眼中泛起泪光,“玲花果真是你的母亲?”
她深处颤抖的手来拉我。
我握住她的手,“我娘就叫魏玲花。”
太后细细打量我,“你和她年轻时真的一模一样,你娘还好吗?”
我鼻头一红,哽咽道:“我娘早已离世了。”
“离世?”太后恍惚了一下,身旁的宫女忙扶住她。
她愣愣地看着我,“怎么会?”
我将母亲如何嫁入莱阳侯府,如何被王慧芝害死一一告诉太后。
太后听罢,泪流不止,“玲花,你这一辈子过得好苦啊。”
我越发好奇她与母亲的关系,只是太后不开口,我也不好问。
太后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抹了抹眼泪道:“你娘可曾与你说起过永城的燕姐姐?”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太后娘娘便是永城的燕姐姐?”
太后点点头,目光飘远,忆起往昔。
她说起往事,我便静静地听着。其实我娘从未说过永城的事,更未提过什么燕姐姐。
娘在我面前从未提过她的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