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间谍后天天心脏骤停》土豆泥莓戚

11、种子11

　　在艾达的路线指引下，瑞曲颤颤巍巍地推开公寓大门，从起床到回公寓总共耗时一小时零五分钟，艾达预判了一切将要发生的事情，有意帮她规避掉了执法员的巡逻路段。

　　艾达为什么要这么做？途中，瑞曲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联邦政府不信任艾达，六格组织也想趁着艾达被替换的功夫对联邦下手。但在这个情况下，艾达偏偏帮助了她。她怀疑那场有预谋的袭击是艾达做的，可艾达没有权力控制，最终有决定权和执行权的依旧是人类。

　　如果没有艾达的帮助...她早就死了吧，到底是谁袭击了和平社区。不对，这完全是冲着六格组织来的，所以老板当时才会觉得可惜，老板明明什么都知道。

　　和平社区死伤无数，瑞曲回想到那时逃难的场景，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她嘴唇颤抖地说：“艾达，2-81-2901，她...她还活着吗？”

　　艾达保持沉默，让本就死寂的空气彻底凝固，瑞曲只觉得神情恍惚，连忙往嘴里塞了几颗“美梦”药丸，就当今晚的噩梦重来没有发生，药丸里自带的镇定药物发挥了作用。

　　很快，瑞曲睡着了。

　　睡梦里她没有梦到2901前辈，反倒梦见了四五六，四五六激动的说她抓到了绵羊。抓绵羊游戏里的隐藏活动，绵羊分散在废弃城难以抓捕，将集齐的绵羊还给可怜的农夫就能获得奖励。

　　四五六又喋喋不休地抱怨宴会有多么烦人，她说她马上要过生日，说她要参加讨厌的宴会。瑞曲只好安慰四五六，给她送生日礼物，四五六的愤怒很快烟消云散，高兴地说宴会结束以后就会上线找瑞曲。

　　3025年11月7日，早上6:00。
　　瑞曲麻木地换好制服，她一边坐在椅子上吃早餐罐头，一边等待着早间新闻资讯，试图从新闻里得到昨天和平社区被袭击的相关报道，可惜没有任何消息。

　　看了眼时间，惊讶地发现明天就是四五六的生日，原来昨晚她梦到之前和四五六在游戏相处的场景。

　　要是昨晚死掉了，四五六会知道吗？她们只是网友而已，可能四五六会生气她没有按时送礼物，然后渐渐的把她忘记了吧。

　　瑞曲浑浑噩噩地来到办公室，坐在工位上竟没有发现办公室的人又少了一些。

　　工作忙完后，组长邀请她去一趟会议室，瑞曲很快就来到会议室门口，依旧是那间熟悉的会议室，一年半之前，瑞曲就是在这里成为六格调查小组的一员。

　　“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组长神情疲惫，但语气和往常一样有力，“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吗？我以为来到这里听到的都是坏消息。”
　　“姑且算是好消息吧，调查小组解散，你的工作完成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可以给你休假。”
　　“可我还没有...”
　　“已经无所谓了，”组长打断了瑞曲，“在下一个「神崐节」到来之前，也就是3026年1月1日，第六代人工智能派特将投入使用。艾达的数据会被清除，它的相关系统会被替换掉。”
　　“好...突然。”
　　“我也是刚得知。”
　　“可万一六格在派特上做手脚呢？”
　　“这是不可能的，派特的体系更加完善。而且六格组织绝大一部分人员已经在昨晚被捕。”组长斩钉截铁地说
　　“噢，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是的，已经结束了。”
　　“那联邦会怎么处理第五代人工智能呢？”
　　“我也不太清楚。根据以往经验艾达会被联邦格式化，随后拆除掉它的计算主机，这些设备零件可以低价卖给一些企业，也可以投入到下一个研究工程。”

　　格式化....也就是说艾达的所有信息都将被抹去，就像是第四代人工智能蒂姆一样。然后第六代人工智能派特会代替艾达继续它的工作。全身心为联邦政府奉献的派特，想来没有公民能逃过它的监视。瑞曲猜想，自己大脑的芯片也许和第六代人工智能派特的监视有关。

　　“好了，不用想太多，你可以回去工作了。”组长说。

　　瑞曲回到工位上，她觉得自己确实要休个假，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打算。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瑞曲感觉好像在做梦，可手上的戒指提醒她昨晚的遭遇是真实发生的，她要在联邦和六格之间做出选择，尤其是她得知派特即将代替艾达。

　　和平社区怎么样了？瑞曲恍然意识到人烟稀少的办公室与寻常不同，好像住在和平社区的员工都没有到岗，她想起组长说六格组织的成员在昨晚被捕，午休时也听到部分员工提起这件事，说那些人都是间谍。瑞曲知道那些人是无辜的，她们和失联的2901前辈一起被联邦政府处理掉了，和被游戏清除一样。

　　下班回家后，瑞曲打扫公寓，公寓的窗台上供着假花，每日就这样站立在那，不分昼夜、不分冷暖的绽开。游戏花店里买来的花更讨瑞曲喜欢，努力的绽放、自然的凋零。花会随着时间枯萎，而不是日复一日的站立在那，她和这朵假花有什么区别？

　　打扫完后，她习惯性地打开新闻，记录着近期发生的重大事件，她发现新闻里没有提到一点关于和平社区的报道，她失望极了，新闻里播放着上层者的豪华宴会在聚木集团举行，她扭头把新闻关上，房间里寂静一片。

　　瑞曲记得四五六今晚也要参加宴会，所以没办法上线和她打游戏，游戏也没有安排新的猎杀名单。

　　瑞曲放空大脑，关上灯，“美梦”药丸被她放进了抽屉，但她似乎做了一个好梦。

　　她没有梦见四五六，她的大脑连接上一个充满数字的数据库，移动的数据飞快向眼前驶来，下一秒，她被温暖的液体包裹，仿佛回到母亲的怀抱。

　　“睡吧，睡吧，我的孩子。”摇篮曲在耳边环绕。

　　“睡吧，睡吧，我的孩子。”有人在轻拍她的身体。

　　瑞曲努力睁开眼睛，可她看不清前面那个人的模样，她想伸手抚摸那个人的脸，但肉乎乎的小手没有力气。她想搞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进到她的梦里，可她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但在富有安全感的摇篮曲和有节奏的拍打下，她的眼睛再次闭上。

　　“睡吧，睡吧，我的孩子。”

　　清晨，瑞曲从梦中惊醒，她感觉眼角有些湿润，昨晚的梦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3025年11月8日。

　　今天是四五六的生日，也是瑞曲的休假日。她醒得很早，打算出门去一趟和平社区。与平常上班不同，瑞曲惊讶地发现公交外的景色如此迷人，日出的霞光铺满天空，光辉照映在耸立的高楼之上，江面上巍峨挺拔的高楼倒影令她赞叹不已。

　　瑞曲来到和平社区，如今和平社区被拉起了警戒线，有许多执法员和城市警察驻守在警戒线旁，不过，时不时会有人走出废墟，她们的身上穿着联邦或其他集团的制服，和平社区还有少量的无名者居住，但她们的行动受到了联邦的管控。

　　瑞曲进不去，只能原路返回。

　　当晚，瑞曲八点准时进入游戏，准备给四五六选个生日礼物。她觉得可以买件衣服送四五六，2901前辈就是这么做的，买完衣服后瑞曲路过了一家蛋糕店，蛋糕店门口都排起了长队，许多人前来购买，这让瑞曲想起了之前排队喝咖啡的时候。

　　蛋糕虽然无法吃到肚子里，但购买后会以投影的形式存在十天，十天后会自行消失，倒是解决了丢垃圾的问题。她排上长队，四个小时后瑞曲买下蛋糕店里面最豪华的一款。

　　“一共是8000金币。”店员激动地说。

　　现实时间为11月9日凌晨00:23，瑞曲以为四五六已经上线等着她，可当她带着生日礼物回到公寓时，四五六还没有上线，眼睛没有睁开的迹象。

　　瑞曲就这样等着四五六，等到游戏提醒她该下线了。

　　3025年11月9日，早上6:18。

　　“早上好，5-90-1167，今日气温为八摄氏度到十九摄氏度，您的身体状态良好。您已完成本月休假，今日需到部门上班。您的最佳通勤工具为黑色牌七七七号公交，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艾达说。

　　瑞曲在公交上打开了早间新闻，早间新闻的播放时间是六点半到七点半，新闻按照城市划分出不同频道，瑞曲选择了临森市的界面，眼前的眼镜屏幕中正在播放着。

　　“神秘男星出现本市，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维博士研发出的新型营养剂正在试验阶段...”
　　“....”

　　瑞曲准时抵达部门站台，她刚下车进到办公大楼，一则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涉及昨晚爆炸案件的可疑人员正在全力抓捕，聚木集团的陈良木先生对此表示非常抱歉，今后会加强安保措施。集团内部的人员情况也会进行整顿，杜绝后患。”

　　“聚木集团千金陈馀音首次公开露面，承诺一定会给公众满意的答案，刚满十八岁的她终于要接手聚木集团了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瑞曲忘不掉那张脸，新闻里面里抓拍到的陈馀音面带微笑，长着与那个人有着相似的面孔，游刃有余的向镜头挥手。
　　...
　　午休时间，员工食堂议论纷纷，人人都在讨论今日的劲爆新闻，八卦是永恒的话题，大家都被昨晚的爆炸案所吸引，没人关注前天晚上和平社区遭到的可怕袭击，那些被认定为间谍的人就这样消失在了每个员工的记忆里。

　　“昨晚到底出什么事了？”
　　“聚木集团仓库发生爆炸，起初执法员误认为是礼炮导致的，但城市警察很快发现了六格组织的踪迹。六格组织蓄谋已久，想趁着昨天聚木顶楼举办宴会，抢劫仓库里的营养剂。”
　　“那我们岂不是没有营养剂吃了？”
　　“这本来就是储备粮库，根本就不是给我们吃的。”
　　“那六格为什么要抢营养剂？”
　　“抢什么都和我们无关，不过期间发生了二次爆炸，伤亡惨重，导致许多执法员受伤。”
　　“不会又要招募执法员吧，好不容易逃过了去年年初的名单，我可不想当执法员。”
　　“希望今年的培育基地能多出一些人才。”
　　“年底马上又有一批新人要来，又有的忙了。”
　　“可不是，新人也要花时间培训，这完全就是增加工作量。”
　　“....”
　　不一会，员工们从工作又聊回了昨晚的爆炸案。

　　“昨晚的宴会有受到影响吗？”
　　“宴会？这可是上层者的地盘，我们可不知道细节。”
　　“有小道消息说，那场宴会是陈良木女儿的十八岁生日，她可是陈总的独生女，生日宴会可谓是奢华至极，许多上层者收到了邀请。”
　　“陈良木的女儿，她不是从来不出现在公众视野吗？”
　　“是啊，她被陈总保护的极好，关于她的消息太少了。”

　　员工议论着陈馀音的外貌，议论着陈良木的私生子，又议论着为什么陈夫人生不出儿子。他们说女人不抛头露面才是正确的，他们还说女人很快就会结婚，陈良木会选一个能干的女婿接手集团。

　　他们将陈馀音与广告里标致的美女进行比较，说她穿上了高跟鞋还是看起来很矮，说她没有做好皮肤管理看起来很普通，说头发、下巴、鼻子，甚至说她眼珠的颜色一点都不时尚，连美甲的款式都遭到了批判。

　　听着他们令人作呕的议论，瑞曲回想起陈馀音的那张脸，脸上微微的雀斑没有被粉底掩盖，雀斑在高清的镜头下自然地显现出来。高饱和度的礼服与她的肤色并不搭配，束胸将她的腰从中间割裂开，流光溢彩的羽毛别在她的胸前显得格格不入，穿着10厘米的尖头高跟鞋接受着采访，与此同时，她的身边还站着她的父亲陈良木。

　　年过四十的陈良木在每个部门里的人气都很高，传闻中的他是很多女性心目中的另一半，尽管他已经有家室。陈良木的妻子很神秘，没人知道是谁家的大小姐，大家都一致认为陈良木并不爱这位妻子。“要是我能被陈良木看上就好了，”部门里一直有这样的流传。

　　这个流传要归结于早年的一部电视剧。电视剧里，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被富家少爷看上。少女生活艰辛，不仅要给弟弟还学费贷款，照顾家人起居，还要一天打好几份工。富家少爷不忍心，在他的帮助下，少女停止了手中的工作。

　　她离开了家，住进了豪华的别墅，穿着华丽的服饰，享受着底下人的伺候，连带着少女的家人也得到了好处。这样的电视剧让多数女生盼望着贵人的到来，有些人会疯狂减重，只为了身材能和电视剧里的少女一样，有些人欠下高昂的整容贷款，只为了脸型能和电视剧里的少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