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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醉酒的大祭司 ...

  •   凌澌执掌北冥国雩祈多年,虽未传出与景云清不合的消息,但也从未屈尊降贵地拜访过将军府。

      可今日为了防范自家的白菜蛄蛹进别家的猪槽,他不仅肯掷贵礼,不请自来地踏入将军府,还颇自来熟地蹭了顿饭,并在饭桌上与大将军对饮酬酢,硬把自个儿喝得分不清亲远近疏,临走的时候更是死活不肯松开扯住国君腰带的手。

      墨银竹一晚上都没插上一句话,毕竟旁边那人一看到他有对着景云清启唇说话的架势,立马热情地往他碗里夹菜,同时不住地招呼他吃吃吃,生怕他撑不死似的。

      而当他实在吃不下,打算放下碗筷与景云清攀谈几句时,这人却又捷足先登地要与景云清拼什么酒,结果酒量不如人,将自己喝成这样一副醉样,并且等这人东倒西歪地黏在他身上后,他都来不及与景云清道个别,便被对方生拉硬拽着离开了将军府。

      景云清明早就要启程回北冥雪山,今日这顿家饭算是墨银竹顶着白冥芃的身份为景云清饯行,不过墨银竹也有其他暗揣的心思,只不过正当他打算为了自个儿暗戳戳的心思与景云清多聊几句时,他是真没料到半路会添一副碗筷,更没想到平时装清高的大祭司竟然废话这么多,而且拽他腰带的力道不亚于在天界的时候,当真不愧是情坊司的疯色色公子啊!

      直到被墨银竹半搂半抱地扔上车,千杯不醉的大祭司依然死皮赖脸地抓着身边人的腰带,然后不要脸地往其胸怀中蹭,甚至故意仰起头,将微启的薄唇贴上墨银竹颈窝,接着吹了一口气。

      墨银竹不知道凌澌发什么酒疯,上车之前竟然不让随行的侍从扶,非逮着他一个人蹭。

      怎奈墨大人没见识过他家小凤姑娘醉酒的样子,也不清楚大祭司的酒量,所以他根本分不清瘫在他怀里的人到底是真醉酒还是假醉酒,以至于当这人的温热气息拂动在他颈侧时,他除了下意识地推了推揽住他的人,便也只能难为情地承受着。

      更无奈的是,这人就跟个甩不掉的妖皮膏药一样,别说用手推,墨银竹觉得就算他现下张嘴咬一口,这人都不一定会松手,反而有可能趁着醉意回咬他一口。

      好不容易捱到祭司府,今晚还有要紧事要办的墨银竹急忙让管事熬一碗醒酒汤,凉好后给他们大祭司灌下去即可,而他则安抚似的揉捏过床上人的脸,然后在大祭司微醺目光的注视下,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

      可就在他准备开门的瞬间,房里的灯火忽地一下就熄灭了,紧接着还不待他诧异地回过身,从背后游走至他胸前的手就已经明目张胆地告诉他,熄灭灯火的这人要开始耍酒疯找打了。

      “乖,放手。”耐着性子拍了拍捂在自个儿身上的手,墨银竹有商有量地哄了一句,“要不然,六郎我可就不管你了。”

      由于在天界的时候,东方晴飔动不动就冷不防地抱他或亲他,甚至发起疯来还会扒他衣服,所以墨银竹自诩已经对此事见怪不怪,况且现下身后这人还醉着,他确实不该对一个尚不清醒的人大呼小叫。

      然而背后的凌澌听到这句心平气和的话,却禁不住皱了皱眉。他一直以为白冥芃不谙姻缘之事,后宫更是堪比冷宫,可此时他这般撩拨的举动竟换来白冥芃这副不乱不慌的模样,而且听白冥芃这句游刃有余的戏谑言辞,俨然是一个常经历这种事的情场老手呀。

      难不成白冥芃与将军府里的那人当真不是纯粹的君臣关系?!

      一想到白冥芃有可能也用这句话哄过那人,凌澌顿觉今晚压抑的酒气顷刻间便有些上头。他没有乖顺地松手,反而偏执地收紧手臂,有种恨不得将白冥芃嵌入骨缝里的冲动。

      墨银竹被他勒的憋窒得难受,忙不迭抓住腰间的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略显着急地道:“飔飔松手!我,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等我回来再陪你玩闹,好不好?”

      凌澌闻声,不悦地瞥了眼外面浓稠的夜色,他没有问墨银竹要去哪儿,便想当然地以为国君深更半夜出去,除了去寻老相好做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还能有什么大晚上必需去做的要紧事。

      想到这些,凌澌低下突然浸染血色的眸子,无声地嗤笑了一下,接着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只是在收回手的时候,随手抽下了墨大人的腰带。

      腰间一松,墨银竹呆愣地低头看了看,然后佯装生气地转身,拧眉看着面前的人,伸出一手道:“飔飔,把腰带还我。”

      凌澌握紧手里的腰带,没有应声,只站在原地与他对视着。

      沉默片刻,墨银竹觉察到凌澌褪去醉意的眸眼里忽地涌现出凌厉的寒意,不禁忐忑地攥起摊开的手,但转而他又张开手心,覆上凌澌冷冰冰的脸,轻轻一笑道:“怎么了?怎么突然生气了?”

      凌澌兀自用掺着冰渣的目光锁住他,并在他准备收回手时蓦地扔下腰带,将人一把绰了起来。

      身子失衡的瞬间,墨银竹慌忙将手搭上凌澌肩头,不明就里地眨了眨眼,可随即看着凌澌抱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床榻,他心里一乱,愕然地瞪大眼睛唤了声:“飔飔……”

      然而凌澌尚被满腔的怨嗔蒙蔽着心神,听到他惶惶不安的声音也仅是面露一瞬几不可见的悲色,但很快又重拾起冷漠无情的伪装,倾身将墨银竹压在了软被上。

      东方清晰在墨银竹面前向来随心所欲,说疯就能癫,所以墨银竹一时摸不透箍住他双手的大祭司是要疯还是要癫。

      他不敢说话,更不敢去揣测凌澌的心思,甚至不敢去看一直锁住他的这对眸子,他刻意压制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直到身上人紊乱的气息渐渐变得平缓,他才试探着出声道:“飔飔……我手疼了……”

      凌澌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原以为自己可以趁着上头的酒意,不由分说地放肆一次,可现在看着身下微微生怯的人,他始终忘不了白冥芃服下海天一色的那日,他忘不了那具被他紧紧拥在怀里的毫无声息的冰冷躯体,他贪恋现下怀里的暖意,他想霸道地将这个人归为己有,但他更想疼惜这个失而复得的人,因为若不是白冥芃死而复生,那么死去的将不止一个白冥芃,还有他胸口下这颗方才开始接纳暖意的心。

      “飔飔?”见凌澌始终不肯放手,墨银竹稍稍挣了挣手腕,“飔飔啊,咱俩有话好好说行吗?”

      凌澌兀自没有应声,但已经依言松开了手,只不过没有起身,反而低下身,偏头贴上墨银竹胸口,然后听着那真实的心跳,心满意足地笑了。

      低头看过趴在他怀里的凌澌,墨银竹扯着被角,用被子将他们胡乱一裹,安抚似的拍着怀里人默然的脊背,轻声道:“安心睡吧,我守着你,不走。”

      门外端着醒酒汤的管事瞧房间里的灯火已熄,颇识趣地没有叩门惊扰。

      许是墨银竹温暖的怀抱驱散了梦回之间那些斑驳不堪的沧桑过往,又或是存在心上的人已经填满了他一整颗荒凉的心,凌澌从未有过的心安,再睁开眼时已经过了五更天。

      他先是持着空洞的眼神愣了一会儿,等转眸盯向旁边空荡荡的床被时,这才大梦初醒般猛地起身,光着脚就往外跑。

      跑出门的一瞬,凌澌撞见了急匆匆来找他的护法了尘,脱口就问:“陛下呢?”

      了尘一惊,火急火燎地道:“大祭司,臣也想问陛下去哪儿了呀!今日大将军领兵离城,按规矩,您与陛下都要去为将士赐福饯行,可现在城墙之上除了几个老官,根本不见陛下前来,刚才听祭司府的管事说,陛下一大早就出去了,还不许任何人跟着,也没有说要去哪儿,宫里也不见陛下,臣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惊扰大祭司……大祭司,咱现在可怎么办是好?”

      凌澌垂眸思量片刻,厉声吩咐:“我先去城门处,你带人继续去找陛下。”

      了尘抱拳领命,坚定地道:“等臣找到陛下,一定尽快把陛下送到城门口。”

      “不必了,”凌澌轻描淡写地叮嘱一句,“等找到陛下,直接将陛下送回祭司府。”

      了尘不解地撑起眉头,多此一举地提醒道:“陛下不需要给大将军饯行吗?”

      凌澌听罢,斜睨过他,冷冷地反问:“你说呢?”

      了尘一愣,当即一目了然地逢迎道:“臣一定尽快找到陛下,然后护送陛下回祭司府,保证耽搁不了陛下吃早饭!”

      然而老谋深算的大祭司不知,他挂念的陛下别说回祭司府吃早饭,就连今天的晚饭都不知道在哪儿吃,说不定在荒郊野外,或是在远离宫城的某个偏僻镇子,又或是缺粮少食之下,他能不能吃上晚饭都是未知。

      不过自从北冥国大旱,不少地方皆是颗粒无收,如今不仅离宫的墨银竹吃不上饭,与他同行的将士也是饥饱不定,他要是见识到北冥国饥困的情形,或许也不会抱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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