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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生 ...

  •   17.
      死亡和睡觉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其实很困惑。
      因为我死的第二天,或者第三天?
      我也不知道第几天,我又醒过来了,而且我醒来的时候正是坐在春日宴的席上。
      我真的死了吗?
      对面的少年一手拿着酒杯,半个屁股坐在桌上,放浪地,丝毫不受岁月惊扰地,吟诵着……《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次,我不再是侧目看他,而是盯着他,人死后是会看到生前最挂念的东西吗?
      好吧,我承认,我生前最想看到的就是知州的公子纵马西原的飒爽英姿。
      他不该那样死掉,不该被一群官匪围困,他应当纵横天下,做最自在的鸟儿,或者最闻名的官宦……
      我就是这样想的,时璟不蠢,他很聪明,他要是想,他一定能做天底下最好的官,或者,能做皇帝也不一定?
      回神后发现他不时看我。
      挑逗地看我。
      我猛地想起……刚刚是不是骂了他花瓶?
      真记仇啊,到了地下还是一样。
      18.
      我是怎样发现自己并非下了地狱,而是重生了的呢?
      大概是那日父亲要去城外置办新房,我随他一同前往。
      那房子就是前世我独自居住的那间房,那院外,有一座坟,碑上刻着“如钰”二字,如钰,时如钰,时璟的小字。
      字是我的字,那是我为他刻的碑。
      我上前抚过碑文,却被木碑上的小刺喇了一道口子。
      流下了不少的血。
      痛,很痛,但比不上我的恐惧。
      如果这是真的,我重生了,那这一切 ,岂不是要重演一遍。
      春日宴……春日宴……
      春日宴那年我十四岁,我家被灭门那年我十六快十七。
      还好还好,不算太晚。
      19.
      发现自己重生了,体验一点也不好。
      我每天活在担惊受怕之中,上辈子发生的一幕幕都还历历在目。
      父亲的嚎叫,母亲的哭喊,企图玷污我的两个官兵。
      知州的头颅,孙氏和知州夫人的尸身,还有,被捅得跟个筛子似的时璟。
      逃,我要逃。
      当我告诉爹娘离开扬州,去漠北谋生路时,我爹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他语重心长地说,阿裕,你不是要嫁展二公子吗?现在走,你放得下?你放得下,爹还放不下我的家业呢!
      我知道说服他们没有可能,现在的展天祥还老老实实的,我不可能拿一个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来说服他们吧。
      而且,就算要逃,也得带上时璟,上辈子他救了我一命,我这个人一向重恩情,不能让他死。
      20.
      又一次遇见时璟是在赌坊。
      我专程去堵他的。
      他呆在一个包厢,我给小二塞了点钱他就带我进去了。
      我看见身着紫衣的时璟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对面的人已经汗涔涔,不停地用衣袖擦拭汗水。
      “时小公子,这把,这把玩了我不玩了,您换一个人吧!”
      那人买大,我见时璟随意地把筹码扔到小的位置。
      开盘,小。
      该说不说,赌钱这方面,扬州城里没人玩得过时小爷。
      21.
      我推门进去,时璟看到我,登时乐了。
      “哟,这不展期的跟屁虫嘛,怎么,展公子不像是会来这儿玩的人吧?怎么跟到这儿来了?”他侧身面对着我,单手撑着下巴,媚眼看得我心底发慌。
      “我是来找你的,时璟。”我看着他,面前这张脸和记忆里被雨和泪打湿的脸重合。
      “时璟,我来找你。”我又重复了一遍。
      他好看的眼睛眨巴着,笑道:“是觉得我比展期更好看,还是觉得知州家比节度使家有潜力呀?”
      我愣了,早知道他不蠢,但没想过他识人竟有这般的功力。
      我上辈子追展期,就是因为他家军权在握,换言之,我看中他,看中与他结合给我带来的利益。
      当然了,除此之外,展期的各方面也的确有能吸引女人的资本。
      我凑近他问:“时璟你觉得你哪点比得上展期?”
      他好想听到了什么恶心得不得了的东西,厌恶地皱眉,“什么比得上比不上,我从来就不屑于与他比。”
      “那你能和他比一把吗?”我看着他,真的很难不想到他浑身是洞的样子。
      “不愿意。”他作势起身要走,我一把拉住他。
      “时璟,你有想过将来吗?你父亲总会老的,总有力不从心的一天,那时呢?”我看着他。
      他眉头动了动,却笑道,“我祖父做生意的,钱不多,大概也就能买下好几个扬州城吧……小丫头,替我担心什么?”
      他走时,衣袂翩翩,还是梦中常出现的那番肆意。
      “不知所谓。”我看着他的背影骂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脚步顿了一下,还是离开了。
      22.
      时璟年长我三岁多,虚岁四岁,今年已经十七了。
      除了孙小姐和周小姐,没人敢和他谈婚论嫁。
      孙小姐,孙氏,孙静黎,孙通判的女儿。
      孙通判是时知州的副手。
      孙静黎,是与时璟青梅竹马的人。
      想来若不是从小到大的情谊,那样的爱慕,她一定不会这样坚持要嫁给他吧。
      上辈子偶听传闻,知州和知州夫人都将孙静黎视如自出,坦言说不愿她嫁入时家,怕时璟耽误她。
      她拧着脾气,非要嫁给时璟。
      可见,不仅被耽误了,连命都没了。
      她和我不一样,她父亲是皇帝亲命的官,是真的贵女,是真的娴静淑雅。
      她爱时璟,是真的爱这个人,爱他的一切秉性,愿意为他赴死。
      我是商贾女儿,父亲是从小商小贩摸爬滚打上来的,我身上其实一大股市井气,比不得她矜贵。
      上一世若说我爱展期,倒也有一点吧,但更爱他父亲的权,和他的美名,若说为他去死,我当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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