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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初雁(下·一) ...


  •   家入硝子的下班时间从来算不上早。这一天,她又是接近傍晚才离开医务室。走出高专的大门,她在暗淡的天空下点了一支烟,星星红光在她指间亮起。她徐徐吐出一口淡白色的烟,抬头看着茂密而常青的树冠,活动了几下酸痛的肩颈。

      “嗡嗡”的震动声。她从卡其色大衣的口袋里摸出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露出一个认命的表情,接通了电话。

      “喂,有话快讲。我的休息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家入前辈,您想不想吃夜宵?”

      电话那头传来了意料之外的声音。家入硝子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七海,那家伙缠上你了吗?”

      “是的。如果前辈愿意来一起受苦,今晚的花销就由我来请客吧。只要别留我一个人和五条先生共处一室就好。”

      家入硝子想起了几小时前,在医务室和那位麻烦人物的对话。两人站在病床两侧,话题围绕着躺在床上的他的学生。到现在也还没有发完牢骚啊。“给我一个地址吧。”她叹了口气说。

      ——————————

      新宿黄金街的一家店面不足250平方码的居酒屋里,七海健人与麻烦人物面对面地坐在角落的一张矮桌边。

      七海健人端正地跪坐在蓝白条纹的榻榻米上,浅灰色的西装外套整齐地叠放在一旁。五条悟则盘腿坐着,戴了顶棒球帽遮住自己显眼的白发,鼻梁上架着样式低调的墨镜。这代表着他想要进行一场不被搭讪的路人打断的对话。但七海健人诚心希望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分散一下五条悟的注意力,或者是透支一下后几年的桃花运,来一个搭讪的人把他自己拉走吧。

      “我做的其实很收敛,对吧,七海?”五条悟问,用掌根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一根竹签,戳着小盘里的毛豆。七海健人知道他没有真的在寻求自己的赞同,便没有回应,只是端起陶瓷酒杯,淡淡地抿了一口清酒。五条悟“哈”了一声继续说:“结果就要因为这种小事召开咒术高层的集体大会,说要对我问责,脸皮真是比在虎屋促销时插队的人都厚啊。”

      “五条先生,你对于‘小事’的定义似乎太过模糊了。”七海健人说,“如果你指的是‘闯进加茂祖宅并且砍断了加茂长老的双手’,我建议你应该更谨慎地措辞。不过,如果你指的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和传闻不同,五条家主只是闯进加茂祖宅并且与长老发生了争吵’,我觉得高层会议确实有点小题大做。”

      “和老头吵架那种事,我两个月前就已经干过了。作出警告之后依旧被挑衅,下一步也就只有实施承诺的暴力吧。”

      “将威胁付诸行动也有循序渐进的过程,先从拇指砍起,刀刃再一步步移动到手腕。第一下就对准腕骨,就算是被按着行刑的人,也会奋起反抗的。”

      “他倒是有五根指头两只手,”五条悟说,“我的学生可是只有一条命呢。”

      一阵短暂的沉默,很快被隔壁桌传来的欢声笑语掩盖。四周的墙壁上贴满昭和时代的复古海报,鲜艳的色彩十分烘托气氛。七海健人的肩膀旁,放在木质搁架上的招财猫一前一后地晃着爪子,笑眯眯的猫眼望着一屋吵吵嚷嚷的酒客们。

      “说的也是。”七海健人承认道,“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五条悟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在意。

      ”有时候,五条家主这个身份也蛮麻烦的啊。”最强咒术师说,仰起头,透过墨镜盯着悬挂在天花板下的灯笼样式的白炽灯。“如果我没有出生在御三家,现在也可以当个烂橘子杀手什么的,轻轻松松地给咒术界来一次大换血……啊,不过,那样的话,我也就没法继承五条家的传统术式了呢。果然凡事都有代价啊。真是不好抉择,到底是当最强的五条悟,还是当自由的……让迂腐老头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

      在说什么啊,难道不是五条家主就要向当年那个声震咒术界的“咒术师杀手”伏黑甚尔靠拢吗。七海健人觉得自己金融精英的大脑已经跟不上他的思路了。“既然这辈子已经是五条家的人,那还是认真当一个可靠的家主比较好吧。”他尝试着回应了五条悟的自问自答。

      “说的也是。”五条悟轻笑了一下,目光移向居酒屋门口。“啊,是硝子。”

      “高专之宝”家入硝子已经换下了白大褂,此时是一身常见的都市白领的打扮。她进门后没有先扫视一圈店内,而是径直朝他们一桌走来,像是驾轻就熟了一般。“七海,五条。”她简洁地打了个招呼,在七海健人身边坐了下来。

      “家入前辈。”

      五条悟看着她坐下,一边晃荡着自己半满的茶杯,动作就像是在鸡尾酒会上把玩平底酒杯一样。“冴子怎么样了?”他问。

      “恢复得不错,估计现在已经睡着了。你走之后,禅院他们赶到医务室,闹哄哄地挤在床边和她聊了很久。”家入硝子说,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不用太担心你的学生,五条。她虽说很年轻,也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糟糕的处境,但是性子坚韧着呢。她不会有事的。”

      五条悟“嗯”了一声,脸色却没有好看多少,反而显得更阴沉了一些。七海健人觉得多少能共情到他的想法,身为老师、长者以及名义上的保护人,在自己的学生险些被人暗杀、闷声不响地拼了命才死里逃生后,虽然能够对幕后黑手实施报复,但无法给学生提供更多的心理上的安慰。对于心高气傲、每每自信满满地站在学生们身后宣布“我来保护你们”的五条悟来说,只能将创伤的痊愈依赖于学生自身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吧。

      “当然啦,毕竟是我的学生嘛。”五条悟不知道七海健人在暗中描摹他的心思,还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

      家入硝子扫他一眼,“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她给自己点了一瓶本酿造清酒和一小碗牛肉丼,转向七海健人。“不过,真没想到还有一天能在五条身边再看到你的身影呢,七海。是打算复出了吗?”

      “并不是。”七海健人非常果断地说, “只是五条先生闹出的动静大到上了普通人的新闻,我才出于后辈的责任心来打电话询问一下事情的真相。”没有作被突然拉到居酒屋聚餐的准备,真是低估了五条悟的缠人程度。这是七海健人自己的错,他默默地咽下了这口气。

      家入硝子卷起弹性良好的塑封菜单,用它敲了一下五条悟的头。“能不能当一回不让后辈挂心的靠谱人士啊,五条。”

      “什么啊,我没有做很过分的事情吧。”

      这回是家入硝子用谴责中夹杂着“算了吧,这人就是这样”的无奈的目光看他。七海健人为世界上有另外一个正常人能体会到自己的心情而暗暗欢呼。

      “喂,那如果不那么干的话,你们还有别的更好的解决方案吗?”

      “当然了,比如说先收集证据证明这件任务的等级是因为加茂的插手才误判的,分配到嘉手那里也是他们的暗箱操作,同时是加茂的辅助监督没有提前确认普通人的疏散情况,因此干扰了祓除。然后抓着这些证据先一步召开高层会议,占据无论是正义还是秩序还是道德的制高点,狠狠地批斗一通加茂,再趁机宣布他们既然有害嘉手的心,就不能再借血缘之名把家族内部的问题变成谋杀。嘉手应该交由你和高专来监管云云。”家入硝子带着点厌烦的语气说,“稍微好一点的方法都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多啊。你到底是怎么闭着眼睛就选择最差劲的那一种的,五条?”

      五条悟难得地噎住了。

      “既然是老师就要负起责任来。被情绪牵着鼻子走的奢侈只能留给学生吧,这不就是老师的作用吗?”

      五条悟露出想要反驳但自知理亏的心虚,表情一时精彩极了。七海健人在心里给家入硝子鼓起了掌。不愧是前辈,还是五条先生多年的同期,在和五条悟斗智斗勇中积攒起的一语中的的犀利可不是白吹的。

      “这次他们的手法不怎么高明。”家入硝子说,扭过头去打量墙壁一角的照片墙,四周汹涌的海报在那里退潮,圈起一片露出海面的礁石般的空余,上面整齐地贴着三排相片,大多是居酒屋的老板——一个身材矮小,双鬓花白的小老头——和常客的温馨合照,相似的洋溢着满足的笑脸排列在带着白边的相片里。“要是在出事后立即开始调查,应该能搜罗到不少有用的东西。运用妥当的话,这是可以成为加茂眼中钉肉中刺的一个把柄的吧。”

      确实如此。加茂的这一次使坏相当拙劣,七海健人猜测他们是见到潜力无穷的【赤血操术】咒术师和五条家主走得日益亲近,实力也在不断增长,因此心急了吧。不赶快处理掉,敌视加茂的嘉手冴子无疑会成为加茂未来发展的巨大阻力。

      “对了,加茂的那个辅助监督,就是把任务交手给新田明的那个人呢?”家入硝子转回目光,平静地问,“你把他杀了?”

      “……没有。”五条悟说,抓着脑后的头发揉搓着,把棒球帽顶起来一点,帽檐遮住了他仍不服气的眼神。“我闯进加茂祖宅的时候没看见他,但那个时候我的目标是叶山,所以也没费心找。不过,现在也不需要抓他来逼出证词之类的了。”他说着,挑衅地用了上扬的语调。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叶山断手的闹剧上,所以没人会在意他这个小小角色了?”家入硝子面无表情地讽刺回去。

      五条悟“嘁”了一声,改用手搓着自己的脸,力道之大把他原本称不上圆润的脸颊肉挤起来一块儿。“你说话越来越像杰了。”他嘟嘟囔囔地说。

      家入硝子顿了一下,看了看他,把手伸向脱下放在一旁的大衣,从内袋里摸出一盒七星香烟来,但接着就像反应过来这里是室内一样,又惋惜地把烟盒放到矮桌边缘上。“会和你打嘴仗的可不是只有那家伙。”她说,“不过你怎么突然记起他了?”

      “冴子在体术训练的时候说了一句。”

      “什么?她对你提到了夏油杰吗?”

      “不是。”五条悟说,伸手恶作剧地弹了一下家入硝子的烟盒。家入硝子拿着干净的筷子用力戳了一下他那只患了多动症一样的手。他吃痛地“嘶嘶”叫着,嘴角却挂着奇怪的笑意。“哎呀。她和我说‘要保护普通人’,这不是和那家伙当时幼稚的正论一模一样吗?真不愧都是非咒术师家庭出身的小天才啊。这种对非咒术师过度的保护欲,还有莫名其妙的正义感,搞得我都有点怀旧了。”

      “所以就把你感动到飘飘然了吗?”家入硝子说,收回筷子,带着一点嫌弃的表情用餐巾纸把筷子前端擦了擦。“这可不是你胡作非为的理由,五条。想要保护学生和给自己以及他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是两回事。”

      “但你不能否认这一招还是有用的啊。”

      “也就这一次勉强算发挥作用了吧。况且,在作出决定之前,你有考虑过冴子的想法吗?她大概不会乐意和你一个27岁的老大叔绑在一起。”

      “27岁叫正当青春,硝子。”

      “抱歉,”七海健人适时地插话道,“是不是有一些我错过的前情提要?我有点听不太懂两位在说什么了。”

      这时家入硝子的酒和盖饭送过来了,三人默契地闭嘴。家入硝子谢过服务生,把托盘摆到自己面前,并不急着吃饭,而是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自己解释一下你干的好事吧,五条。”她说,举起杯子,以一种“酒豪”的优雅将15度的清酒一饮而尽。

      五条悟无辜地摊了摊手。“没什么啦,就是我和冴子立了一个【束缚】。”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她现在还不知道。”

      七海健人看着他墨镜后眨巴眨巴的蓝眼睛,沉默了片刻。

      过了几秒,见五条悟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漏掉了最重要的部分,他忍不住出声提醒:“内容是什么?”

      “哦,”五条悟才记起来一样说,“在她做好准备应对一切之前,由我来照看她。”他转向正在拌匀盖饭的家入硝子:“这本来就是我要做的事情吧,立不立【束缚】有什么区别?”

      家入硝子抬头看他一眼,动作就像对他翻了好大一个白眼。“区别在于,如果她在这个定义模糊的‘做好准备’之前出了什么意外,你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要是害怕学生出事连累自己,那还当什么老师啊。”

      “问题不在于这个。”家入硝子夹起一片牛肉,洋葱和酱油的香气随之飘散开来,七海健人在心里记下这家店的牛肉丼似乎味道不错,哪天有空的时候再过来打卡一下。“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现在嘉手就相当于你的一个外置肝脏,没有痛觉神经,发现受伤的时候很难来得及补救,却又有很大的概率致命。你对她状态的感知似乎只有在她重伤的时候才有效,这一次能救下她完全是各个方面没用完的运气叠加到了一起。嘉手本身的顽强生命力,加上她的同期都被你及时地通知到,再加上嘉手的辅助监督意识到了不对劲,再加上那几个姓小坂的普通人是勇敢的好人——等等,才能在你本人身在北海道的情况下,依旧保住了嘉手的性命。”她用筷子指指五条悟,牛肉片在红色的筷子中间晃荡着。“那如果有别人知道了【束缚】的事,因为动不了你,所以专门设计暗杀嘉手呢?不是像这一次的还走走程序的做戏,而是一击毙命的偷袭。为了在你察觉到之前,利用【束缚】的反噬先一步削弱你。那个时候,你对她的承诺就不是在保护她了吧。”

      “现在还有人敢这么胆大包天吗?”五条悟说,墨镜从他的鼻梁上滑下一点,他的双眼带着炯炯的暗藏火气的光。“在我砍了那个坏心眼老头的双手之后?”

      家入硝子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随之把话题转了回去。“加茂还没有来找我,估计之后也不会。”她说,“你是用咒术切掉他的手的吧?”

      “如果还能再长出来的话,那切掉的举动岂不是无用功嘛。”

      家入硝子点了点头,赞同了他这一部分的说法。“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他的目的?”她说,因为一直忙于说话而冷落的牛肉黏在了筷子上,一星金灿灿的油脂在灯光下闪烁着。“也许加茂绕着圈子引你去北海道,再挑准时机暗算嘉手,都是为了正大光明地挑唆你的脾气?”

      “为什么,他很想当我的咒术沙包吗?”

      “不是。”家入硝子耐心地说,“是把这件事作为和五条家彻底决裂的借口。”

      五条悟笑了。“你是说,他精心布置了一个局,就是为了带着整个家族送死吗?”

      “我同意家入前辈的推测。”一旁听了许久的七海健人开口道,他推了推眼镜,“切手这件事算得上五条家和加茂家之间一次性质恶劣的冲突,也进一步显示了五条家主的‘不好惹’和‘喜欢插手别的家族的份内事’——即使事实不是如此,经过恰当的曲解和夸大其词,加茂想要的效果还是能轻松达到。”虽然他们多半没有预测到这样惨重的代价,要以长老的一双手换取对他们有利的流言蜚语,但事已至此,他们便会一边恨得牙痒痒,一边用泼洒在祖宅院子里的血培养针对五条悟而生的警惕甚至恐慌。

      “什么效果。”五条悟闷闷地说。七海健人估计他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但还是要听其他两人亲口说出来。

      “向其他大家族,尤其是五条家的老对头禅院家,传达联手对付五条家的信号。”七海健人说。

      五条悟不说话了。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用食指和拇指按了按眉心。家入硝子动了动,向桌上的瓷碗低下头,终于开始正儿八经地吃起盖饭。七海健人则一边继续喝酒,一边等着有谁开口。

      “麻烦死了。”过了一会儿,五条悟说。

      “那当然,谁叫你是五条家主呢。”家入硝子咽下一口米饭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的担子可沉着呢,要再努力一点啊,可靠的27岁青春人。”

      ——————————

      将近半夜的时候,三人才打算结束聚餐,各回各家。五条悟被另两人推着去结账,他十分不情愿地抓着钱包起身朝柜台走去,大概不是因为被迫请客,而是因为懒得多走几步路。

      他吵吵嚷嚷的声音离开后,居酒屋的这个角落里顿时安静下来。家入硝子把桌上的酒瓶和瓷碗像摆放手术刀具一样整理好,转头瞥了一眼七海健人。

      “没想到七海一直坚持到这个钟点。”她打趣地说,语气因为喝过酒而放松了不少。“怎么样,重新爱上咒术师生活了吗?”

      “那倒还不至于,前辈。”七海健人回道,他缓慢地伸直因为过久盘着而僵硬的双腿。“只是不讨厌这么和前辈们聊天罢了。”

      “这样吗。”家入硝子用陈述的语气说,“那下次也多出来聚一聚吧,七海。”

      七海健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着摇摇晃晃回来、假装自己喝醉了酒的五条悟,以及无情地嘲笑他不会喝酒只能用这种方式感受酒精上身的家入硝子,七海健人不明显地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一种很久不曾触碰到的活力涌入自己的肺里。在非咒术师的世界里,在一心一意只为攒钱早日退休的生活里,他已经逐渐忘记了为当下而活是什么样的感觉。

      下次聚餐的时候,带他们去吃那家很棒的面包店吧?他这么想道。

  •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又这么久才更新,最近状态十分糟糕,老实说真的是顾不大上写文。但是看了很多别的优秀的文字,觉得还是要一直写下去。
    已经不想再看芥见老贼的漫画,剧情真是一坨大便。我安安心心地写下我自己理解的角色就好了。如果大家和我有同感,那更是再好不过。
    注:觉得时间线上七海健人现在回归还太早了,但是又很想拉他一起,就十分无脑地写了一起喝酒聊天。是很温馨的同期与后辈一起打压五条悟的场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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