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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相离渐远渐多情 ...

  •   自刘渊称汉王后,周边少数民族便蠢蠢欲动,有意攻下晋朝。常年的大小战乱,加之荒旱,人民生活无着,民族矛盾更加尖锐。长安朝中只剩些泛泛之辈,而皇帝还是位没有主见的孩童,面对这样的形势,便把兵权交予司马睿,由他全权负责,而这对司马睿来说,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司马睿站在院中,对月长思,不知道建康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否一切安好。
      “王爷”
      回过神来,在湖边的石头上坐下,开口问道:“打听到什么了?”
      王导上前一步说道:“匈奴汉国刘聪已经有了动静,若不出所料,近期便会有所攻势。”
      “敌军多少?”
      “这倒无法确定,但洛阳早已沦陷,长安外围、平阳等地方都有,匈奴人自古彪悍,能征善战,兵马不可谓不多,势力不可谓不大!”语气中听得出王导还是有所担心的。
      而司马睿转移话题,不再打听汉国的情况,转而问道:“江东地区怎么样?安定吗?”
      “这...情况不算太好,因为有大批的流民,所以比较动荡。”
      听到这,司马睿的眉头皱了一下,这是在意料之中的,希望她能自求多福吧。
      看到司马睿对匈奴汉国之事并不是很在意,便提醒他道:“王爷,您现在主持陕东诸军事,大军正等候您的命令。”
      “传令下去,兵分东、西、北三路大军,分别驻守洛阳、长安与平阳,时刻准备着,时机一到便进攻,但没我命令,谁都不得动一兵一卒,违者死!”
      “是。”王导应道。
      “洛阳地区就由我亲率二十万大军,你为副将。”
      王导单腿跪在地上,抱拳回道:“臣领命!”
      “起来吧,你先去准备。”
      王导退了下去,湖边就只剩下司马睿。他捡起脚边的一块碎石,往湖里扔去,溅起了层层涟漪,好像扰了夜的寂静,也掀起了他内心的不安。
      “王爷。”一声娇媚地呼喊。
      “你来做什么?”头也不回的回答。
      烟色有些气愤,说道:“难道王爷您就如此讨厌我,讨厌到连看都不想看的地步?”
      司马睿站起身,烟色的眼睛中已经闪闪发光,更加的楚楚动人。烟色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可这事不能强求的,当机立断才是明确的做法。
      “你想多了。”淡淡道。
      听到这,烟色面色好转,问道:“那王爷是在乎我的了?”
      司马睿有些无奈,不耐烦地说道:“将你留在我身边只是鉴于你多年来为我做事也算有所功劳,若你一再往别处想,那你还是回到邀月楼吧。”
      烟色听到此话也并无太大反应,这样的回答她是想过的,但还是抱有一点希望的问:“真的没有一丝其他的情感吗?”
      “没有!”司马睿斩钉截铁的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却被一个纤细的手臂抱住了,烟色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勇气,她将头轻轻地靠在司马睿那宽阔的背上。
      “就一会儿好吗?”烟色祈求道。
      司马睿并没有动,微笑了一下,不经意地喊道:“月儿”。但很快便回到了现实,身后之人不是古凌月。他狠狠地拽开烟色的手,豪不留情的离开了。
      看着腾空的双手,烟色突然感觉少了什么,在她看来,温暖是那么短暂,一瞬即逝。但她并没有放弃,总有一天她要将这温暖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手里,任谁都不得抢走。

      建康城内大街上流民颠沛流离,个个灰头土脸,衣衫不整,甚至还有些衣不遮体。无处安身的难民整天面对匆匆而过的人,面前的破碗就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古凌月走在大街上,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但也感叹当今社会的动荡,今天是别人在流浪,明天说不定就落在自己的头上。正想着,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民向她冲来,就在这时,一个庞大的身躯挡在他的面前,将那流民推到在地,并用冰冷的眼光看着他,看得那流民慢慢往后退去,不敢再上前一步。古凌月看到这样的场景,马上上前扶起地上之人,抬头狠狠地看着那不动声色之人,愤怒地说道:“你在做什么,他无非是想行乞点东西解决温饱,并无恶意,难道你就如此冷血。”
      古凌月不指望那男子有任何回答,自从他受伤来到古府,就不曾说过一句话,大家都把他当做了哑巴,也正因此,古凌月才把他留在身边,好让他在这样的年代有一个安定的生活,可没想到他却是如此的无情。
      古凌月从身上掏出一包银子递到流民手上,说道:“去给他们分了吧。”
      刹那间,街道上感谢声满天。古凌月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那男子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盈儿,清风。”回到府中,古凌月就满院子的叫喊着。
      清风此时正在树上晒着阳光,听到这声音,立马从树上跳了下来,而盈儿则背着手害羞地走到那男子面前,低声地说道:“这个送给你。”说完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做工精巧的折扇。
      男子一只手接过,只是对着盈儿微微一笑。即使这,也使盈儿非常的满足。
      “哼!”古凌月冷不丁的发出了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样的局面,盈儿不好意思的站到古凌月的身后。
      “小姐,出什么事了?”清风问道。
      “你去安排人将我们粮米的一半拿出来,在街上找个流民多的地方发放。”
      “盈儿,你去把以前佣人穿的旧衣服拿来,去给那些衣不遮体的人。”
      “好!”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的默契。
      古凌月转身看向男子,疑问道:“你会写字吗?”
      仔细看来,这男子长相到也算是英俊,虽没有司马睿那般冷峻和忧郁尔雅,但却是棱角分明,特别是那高挺的鼻梁,是很少见到的,即使穿着简陋朴素,但眉宇将总不经意地露出霸气来。
      听到古凌月的问话,点了点头。古凌月脸上展现出来笑容,接着问:“那你能把你名字写出来吗,不知道你名字有时还是挺麻烦的。”
      男子看了一下古凌月,明亮的眼睛没有任何内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又只是摇了摇头。
      这下古凌月都不知如何是好,总要有个名字吧,小心问道:“如果我给你取个名字,你不会介意吧。”
      男子微笑一下,算是默许了。
      古凌月想了片刻,说道:“见到你时正好申时左右,不如就叫你子申如何?”
      “小姐,你就不会起一个好听点的名字呀。”盈儿不满的说道。
      没等古凌月说话,清风就插嘴道:“有名字就不错了!”
      “好了,你们个忙个的吧。”古凌月开口道,如果不赶紧制止,他们就有永远吵不完的口舌。
      整整一天,大家都在忙着为流民发放粮食,而子申只是在一旁看着,却不曾插手。清风看在眼里十分生气,他放下手中的活,回到府中。
      此时的古凌月正在书房中算账,就连清风站在门口都没有发觉。一只手托着清秀的脑袋,乌溜溜的眼睛一点都不离开账本,恐怕漏掉点什么,总是不慌不忙,不焦不燥,使看的人都心平了许多。几根散落下来的青丝随风浮动,虽比起媚艳还稍逊几分,但却有说不出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即便是穿着男装。
      也就一念之间,古凌月因为疲惫伸展肩膀,看到门口正看着自己的清风,笑道:“为何不进来?”
      “哦,我有事要和你说。”
      “进来说吧。”
      清风进入书房,在桌前坐下,开口问道:“你打算留子申到什么时候?”
      “怎么了,家中多一个人又不影响什么。”
      “可是我觉得他不是一般人,我怕他是另有所图。”
      古凌月微微一笑,起身来到清风面前说道:“不是什么人都不安好心,他一个人无依无靠,能帮则帮。”
      “可是司马睿大哥临走时要我小心子申,我想他也有所怀疑。”
      听到司马睿的名字,古凌月神色黯淡下来,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都只是在对方的人生中匆匆而过,也许已经没有后话了“他还说了些什么?”
      清风早已看出司马睿知道古凌月是女子,因为他的关心已经超越了一半的情谊,不愿说出,但清风纯真的性格出卖了他“他说要我好好照顾你,如果发生什么事随时都可以去找他。”
      看着古凌月发呆,清风从衣服中掏出新做好的佩玮递给她。
      “你天天做这个不累呀!”
      清风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累!”
      屋内传来古凌月柔和而清脆的笑声,动听至极。
      经过几天的发粮,建康城中倒是安宁了不少,有些流民也找到了事做,解决了起码的温饱问题,看到这样的场面,古凌月也是十分开心,她的大名已经在流民当中传开。
      “小姐,救命!”是盈儿的声音,古凌月马上跑到院中,迎面看见一大汉拿着一把刀走在前面,后面还跟了许多凶神恶煞,拿着各种兵器的人。
      盈儿飞快地躲到古凌月的身后,“你要干什么?”古凌月对着大汉嚷道。清风和子申也闻声来到院中,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为之一震。
      “你说大爷我要干什么!从今儿起这儿就是我的了!”大汉看着周围的环境,满意地说。
      “你们这些贼子,难道就没有王法吗?”
      大汉摸着自己满脸的胡子,不懈道:“爷爷我就是王法!少废话,马上收拾东西走人,不然要你们好看!”
      “你们这些人烧杀抢掠,恬不知耻,龌龊无能,若你还有一点点羞耻心就马上给我走人”古凌月气愤道。
      大汉见一个瘦弱小子便把自己羞辱一番,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张口大骂,举起刀便向古凌月走去,边走边道:“臭小子,看来你是进酒不吃吃罚酒!今儿个我就好好收拾收拾你”
      清风见状一跃挡在古凌月的前面,子申也跟了上来,可大汉好像看到什么似的,脸色微变了一下,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当然也不再往前走一步。这一切都被清风看在眼里,转眼看向子申,他正在若无其事地看着那群人,心中一阵反感,难道刚才是自己看错了?
      “得了,给你们点银子行了吧,可别说我欺负你们!”大汉的语气有些妥协和不耐烦。
      “你休想...”没等古凌月说完,清风就插话答应了。
      硬把古凌月拉回房中,吩咐盈儿收拾东西。屋内就剩他们两个人,狠狠地甩开清风的手“你为什么答应他!我父亲创下的家业就这样让给一帮强盗,你要我如何向我的父母交代。”
      “谁都可能害你,只有我不会,难道你都不相信我吗?”
      古凌月冷静下来,看向清风,说道:“你把我的一切都送出去了,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我还能相信你什么?”
      清风眉头紧锁,将古凌月那几根散落的头发整理好,说道:“相信我,这件事是有预谋的,有人想要把我们赶出古家,这些强盗总让我感到奇怪。”
      “可是我并未与人结过仇,到底是谁要这么做?”
      清风将手搭到古凌月的肩膀上,温柔地说道:“如果我们将计就计,便能知道是谁了,等到那时我们再将古家夺过来,不然我们将会永无宁日”
      虽然清风说的很有道理,可古凌月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确定我们还能回来吗?”
      清风将古凌月抱在怀里,抚摸着她那柔顺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道:“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虽然声音很小,但却十分坚定。
      天色才蒙蒙亮,空中那一弯残月还没有离开之意,只是已经没有了光芒,冷冷的。此时的一切都幽静空灵,偶尔会有几声鸟叫,回荡在淡淡的的晨光中。
      古凌月背靠着大树,看着周围的景色,手里牢牢地握着一块雪玉,世事总是变化的让人无法招架,昨天还拥有万贯家产,今天却流落街头。原本随性率真,无拘无束的她,不知从何时起总是在迎接命运的挑战,只觉人生恍如一梦,而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如此的残忍,父亲母亲因为自己放弃了本应该辉煌的人生,他们用生命换回了自己的自由,然而今天她却把一切都拱手让人了。
      隐隐的脚步声传来,是子申,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好像什么事都是在情理之中。
      赶紧将雪玉藏于怀中,迎上子申那英气的面容,微微一笑,故作镇静地问:“你醒了。”
      子申合眼点了一下头,单膝支地,看着强作无事的古凌月,也许其中还有些怜悯之意。两人都不吭声,就这样沉默了不知多久。
      终于古凌月一阵苦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痛楚,“你知道吗?在我不懂世事的时候,总觉得有挑战的人生是我要追求的,可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平淡无味也是一种福,起码,不用经历最亲的人离开世间时的那种无奈和凄凉。”说到这,眼泪就从古凌月的眼中一涌而出。
      “曾经我说过要和他们永远在一起,可却因为我的冲动,让这一切成了遗恨。”
      拭去眼角的泪水,两年前,她发誓要将自己变成一个坚强的人,一直以来的努力却在今天放弃了“这些年,我在试着忘记那个痛苦的现实,可今天才发现,忘不了的却是记忆!”
      子申抬起古凌月的手,用指尖在她掌心写了“放下”二字。
      凝神看着子申,迎上的仍是满脸的淡然。
      “别人不会强加给你烦恼,你之所以痛苦,因为你的内心始终放不下。”清风从树后走出来,伸手将坐在地上的古凌月扶起,说道:“你什么时候放下,什么时候就会看到月明!”
      只是短短的几月,清风好像退去了稚嫩,渐渐有了种安全感,是种让古凌月十分依赖的感觉。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也许放下是对的,这么一想,古凌月又振奋起了精神。可却又被当下的情况难住了,想想自己又没有什么亲人,总不能就生活在树林中。
      “我们现在怎么办?所有的钱只能解决吃饭的问题。”
      对于此,清风也考虑过,但实在是没有一点头绪。
      子申拿起一根较长的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司马睿。”写完便将树枝扔到一旁,好像除了他便无第二人选。
      看到这几个字,古凌月很是惊讶,毕竟现在的他是王爷,自己就这样贸贸然去,实在是没有正当的理由。
      突然间,手碰触到怀中的玉佩,嘴角微微一扬,说道:“好啊,听说那里就要战争,也许我们还可以出谋划策,再说,我还有东西要还给他,不如我们现在就走!”
      但看到还在憨憨大睡的盈儿,刚刚舒展的心情又暗了下来,命令清风道:“你去把她叫醒吧。”
      清风并没有走向盈儿,而是随手捡了一块碎石,不偏不差的正中盈儿的耳边,就这样被吓醒了,本来还要生气来着,但看到大家都已经整装待发,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愧疚地站了起来。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四人怀着不同的心情一路向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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