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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几经帝王路 ...


  •   夕阳西下,鲜红的太阳不再耀人眼目,而是十分柔和明亮。
      无尘阁在夕阳的映照中又增添了些许柔和之美。
      "烟色,开门。"司马睿淡淡地说道。
      "是"烟色拿起一杯水倒入桌面正中间的圆孔中,顷刻,桌子便向一侧移去,一个幽黑的地道便出现在眼前。烟色点起蜡烛,首先进入。
      阶梯尽头是一个宽阔的石室,尽管燃起了数十盏灯,可还是黯然幽静,在石室的一侧有个门,进去是间不大的卧室,虽东西简陋,却也摆放的精致淡雅,石室深处是一个雕花红木大床,那由锦织绸缎铺盖的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人,他身上穿着的是红边玄色长袍,袍上绣着形态各异的龙纹,黄边宽腰带下垂有蔽膝、佩绶、赤舄。双目紧闭,面色虚弱,但眉宇间那属于帝王的凛然正气还在。
      "烟色,你先出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烟色虽很不情愿,但还是依命离开。
      听到有人进来,床上之人开口道:"你终于来了!"
      王导看到室内的景象不禁大声叫道:"皇上......"但看到司马睿一脸的淡然,便不再说话。
      司马睿冷冷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开口道:"难道皇兄很想念我吗?"
      "哼...是朕看错人了,没想到平常游手好闲,唯命是从的司马睿才是最有野心的,你还真是隐藏的天衣无缝!"
      司马睿来到床前坐下,懒懒地靠在床边说:"王兄,你现在看清也不迟呀。"
      "你还真是聪明绝顶,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避开了激烈的权力之争,不让别人把目光落在你身上,皇族内部纷争,八王之乱,死了七位王爷,而你却无恙,还为你清除了不少障碍,哈哈...你这招借刀杀人实在是妙呀!"
      "多谢王兄夸奖。"
      "没想到朕的江山还是毁到自己人手上!"口气中带着无限的哀怨。
      司马睿站起身,说道:"错,你的江山是毁在你自己的手上,你天生软弱,毫无帝王之气,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注定的,现在有多少百姓因你的无能而失去亲人,失去家园你知道吗?你民心已失,亡国是迟早的事。而我且有雄韬伟略,我可以使百姓安定,你说,我为何不可以称帝!"
      王导在旁边听着司马睿的话,心中甚是震惊。
      司马炽睁开双眼,看向床顶,微微一笑,说道:"对,你说的对,朕确实很无能,朕在朝时,整天无所事事,贪图享乐,可朕何尝不想做一个有利于百姓的好皇帝,只是碍于志大才疏。可是,即使朕今天落到如此地步,也轮不到你来做皇帝,即使你侥幸当上皇帝,但也是谋朝串位,不会被天下人所臣服!"
      司马睿那冷峻又邪魅的脸上多了些许兴味,负手而立,目光看向房顶:"轮不到我?你说司马家还有谁,刚刚你也说过,八王之乱死了七个,就连势力最强的司马越也已病故,剩下不是些无用之辈,就是些毛头小孩。谋朝串位?谁会知道是我所为?再说,我好像没说现在就要当皇帝吧,我还不急,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臣服于我,都拥立我为皇帝。"目光收回,对着床上的人邪邪一笑,那是毛骨悚然的笑,"这江山注定是我的!"
      "也罢,天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江山落在你手中,总好过落在那些利益熏心,却又无能之辈手中,哈哈...咳咳...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事已至此,司马炽已无所求。
      "那是自然。"语气坚定地不容反驳。
      "你走吧,朕已无话可说"
      "那我就先告退了。"司马睿看了一眼背身躺在床上的人,眼中似有一丝不忍,但也只是一瞬间。
      "哈哈哈..."床上的人不知为何大笑起来,而后又咳嗽不止。
      幽暗的石室中,冷意萧瑟,心已死,泪也干,只有那微微的烛光伴着他内心的寂寥...
      从石室中出来,烟色便候在外面,见司马睿出来忙上去搀扶。
      "烟色,找大夫好生诊治,一定要将他的病治好,但是不能留后患,知道吗?"看到昔日的皇帝成为这个样子,司马睿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忍。
      "是,烟色明白。"
      "好了,你下去吧,本王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依旧的冷冷说道。
      "王...是,烟色告退。"烟色极不情愿的退下。
      无尘阁中只剩两人相对而坐。
      "王导,你有何看法?"
      "朝中没有了皇帝,必定大乱,王爷何不趁这次机会..."
      "不,此时决不是最好时机,本王在八王之乱中虽安然无恙,但也因此,本王在别人眼里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王爷,声望不够,势单力薄,当务之急便是树立民心,建立威严,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群星共之,本王现在最需要的便是群星。"
      听了司马睿的话,王导顿然开朗,:"王爷说的甚是,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自古以来便是得民心者得天下。不过属下认为,王爷应先把属地迁往建邺。"
      "这是为何?"司马睿疑惑地看着王导。
      "匈奴汉国兴起,北方大乱,眼见局势极度恶化,若王爷继续留在琅琊国必定为此事而烦恼,不如避开战乱向江东发展,建邺钟山龙盘,石头虎踞,此乃帝王之宅。但是,若想建都于建邺,王爷在江东地区树立威望才至关重要,当下社会动荡,君君臣臣已不复存在,君权破碎,都在一个个士族手中,王爷若是笼络了士族,便有了威望。"
      "本王也曾如此想过,只是吴人轻锐,易动难安,且对南渡的士族有戒心,这不是件易事。"
      "其实事情也不像王爷想象的那么难办,当今社会动荡,大部分望族都随风不定,只要有一位声望很高的人向您臣服,我想其他的都会随波逐流。"
      "可是本王久居北方地区..."司马睿还是满脸的愁容。
      "王爷,您放心,此事我自由方法,属下的堂哥王敦为晋武帝女婿,久为扬州刺史,在江东地区颇具威望,属下可以找他帮忙,您只需在明天的禊节盛装出行便可。"
      听到王导的回答,司马睿满脸的释然"那此事就交于你去办了。"
      "属下不会令王爷失望的。"
      天色已经漆黑,司马睿坐于无尘阁中独自品尝着茗茶。

      轻烟笼罩着清寒的明月,春天的夜晚寂静无声,阵阵微风吹过,花朵凋谢飘零,再也经不起吹拂,随水流逝。
      独自在暗夜挑起了一盏孤灯,照亮了她轻轻皱起的蛾眉。
      "乍暖还寒,小心着凉。"一件蚕丝绣花披风落于身上,虽轻薄光滑,但却带来了些许暖意,一只手接过孤灯。站在烟色的身旁。
      转身对上了那双温柔的眼睛,一袭青衣,风度翩翩。
      "王公子?你怎么来了?"
      "我只是睡不着,便出来闲逛,不想会在这里遇到你。"
      烟色看了看身上的披风,又看了一眼王导,不禁莞尔一笑。
      "怎么了?什么事让你如此高兴?"
      "我笑你还是不会撒谎。"
      王导脱口说道:"那是在你面前。"话音刚落,两人便低头无语。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王导看向烟色说道。
      "谈不上好坏,可以说我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自从你在王府上消失,我就在四处打探你的消息,但却毫无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
      "是王爷把我安排在这的,除了王爷是不会有人能找到我的,我一直等着他,可他却不曾来过。"说到这里,烟色变得面脸的惆怅。她看向天空那一轮圆月说道:"你知道我在这里的日子是如何过的吗?哼...有些人会一直刻在记忆里的,即使忘记了他的声音,忘记了他的笑容,忘记了他的脸,但是每当想起他时的那种感受,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我一直都保留着这份感觉,可是今天他完全打破了,他不曾给我一丝温暖,看来从头到尾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这种感觉真的好痛心,你明白吗?"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烟色的明眸中滑落,犹如那耀眼的水晶。
      王导怎么会不了解她的感受,自从第一次见到烟色,她的眼光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司马睿,她一直守着司马睿,但王导又何尝不是在默默地守候着烟色,只是烟色看不到罢了。看到今日烟色伤心的神情,他心中比谁都难过,因为他比谁都爱烟色。
      "王公子..."见王导发呆,烟色轻轻唤他。"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呀?"
      "啊...不是...你不要再伤心了,现在的局势你也很清楚,王爷是个有雄才大略的人,天下未定,儿女情长当然要放在一边。"
      "是吗?可他今天都不正眼看我一眼,难道我就这么讨人厌!"
      王导抑制住内心的伤感说道:"你不要胡斯乱想,你怎么会讨人厌呢,只是王爷不了解你,可是你的好,他一定会铭记于心。"
      "真的吗?"烟色心情略有些舒畅。
      "当然,我何时骗过你?既然已经爱了,就不要后悔"
      "我都没有过后悔的机会,你会帮我的吧?"一双如水般的眼睛期待地看着王导。
      "那是一定的,不管什么我都会帮你...即使是我不情愿的,我也会帮你!"见烟色这般楚楚可怜,王导毫不犹豫地答应,但内心却是很纠缠"王导啊王导,你真会有如此大度,难道真的心甘情愿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
      看到烟色那仍旧紧皱的黛眉,王导说道:"你不要再伤心了,像你这般秀外慧中的女子,若我是王爷定视你如珍宝。"
      "可惜你不是他。"果断的回道。
      王导看向平静的水面,好直接的一句话,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若我是他,怎会让你受如此委屈?"王导想说出来但还是藏在了心中。
      一阵清风吹过,"咳咳..."烟色终抵不住寒意。
      "冷了吧,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我想自己安静一下,还是自己回去吧。"
      转身欲走,又回首说道:"谢谢你,虽然我知道那些话只是为了让我开心。"
      王导静静地站在那里,他还能做什么,能看着烟色的背影离开已经是上天的眷顾,寂静的夜里悄无人声"你怎会只我说的不是真话,我爱你,但爱不能强求,我会尽量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甚至失去你。"
      万籁俱寂,只剩下一轮残月。王导独自站在湖边,奈何同一月亮下的人却有着互不相干的梦。

      刺史府
      "原来是王公子,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管家,你家老爷可否在?"
      "在,在,您找我家老爷有事?"
      "废话,快带我去见他!"
      "老爷正在击鼓,不如你在大厅稍等片刻。"
      管家在尽量的拖延时间,王导看穿了他的心思,如果不发火,恐怕真要等上一些时间,他停下脚步,脸逼近老管家,说道:"好吧,是你让我等的,如此十万火急之事可是你耽误的,一会儿你家老爷怪罪下来你可要帮我顶着。"
      看到王导一脸正经,不像是开玩笑,老管家思考片刻后说:"好吧,王公子,您请随老奴来。"
      一路穿过刺史府,可以说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隐约有竹林名花穿种其中;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巧夺天工,委婉中略带霸气;长桥卧波,水声不断,动静皆宜。
      老管家在一座木质阁楼前停下,屈身说道:"王公子,我家老爷就在其中。"
      "好,有劳你了。"
      阁楼外面是一圈直栏横槛,仅四五节桃木台阶便将阁楼与地面拉开了距离,阵阵如雷般的鼓声从屋中传出,拖鞋步入其中,无数个镂空屏风使房间有了似有还无的感觉,从空隙中隐约看到一三十左右男子在激情地敲打着座墩形鼓。
      王导快步上前,站在王敦身后喊道:"哥哥"
      见王敦毫无反应,便夺走了他手中的杵,"哥哥"
      王敦雄姿英发,眉宇间展露出了豪爽之气,见到王导高兴地说道:"原来是王导啊,你小子跑哪去了,细细算来,我们已有几年没见了,咱哥俩今天得好好的喝上一顿,走。"说着便拽着王导向外走。
      王导增开了王敦的拉扯,说道:"哥哥,弟弟我今后一定会陪哥哥大喝一顿,但今天不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哥哥商量。"
      "唉,什么事非要今天说不可!"
      "就非今天不可。"看到王导如此紧张,王敦撩起袍脚,席地而坐,说道:"能让你如此重视的是那一定非同一般,行,你说吧。"王导的为人他是知道的,大智大勇,遇到任何事都能巧妙地解决,也可谓是处变不惊之人,想必今天的事情一定事关重大。
      "哥哥可知道琅琊王司马睿?"
      "知道,不就是那个胆小怕事的小王爷?"王敦提到司马睿一脸的不屑。
      王导早料到他的反应,说:"别人都这么认为,可自从我跟随他之后,发现他才是有胆有识,有志有谋的不凡之辈!从八王之乱就能看得出来,为何其他王爷死于权力相争,而他却没事?这就是大智。"
      听到这里,王敦原本玩剑的手停了下来,疑问道:"你何时跟随他了,我为何不知?"
      "此事今后我会详细地告诉哥哥,重点是,司马睿是个有雄韬伟略的王爷,如果他要串位称帝也是有可能的,而且,他已经有所行动。"
      王敦更是一脸的惊讶,急忙说道:"弟弟,听哥哥一句,你赶快躲开这是非事,免得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王敦乃一介武将,向来是尽量躲开是非,好在这动荡的年代求一落身之地。
      "哥哥,以现在的朝廷,改朝换代是必然的,我们何不放手一搏呢?"
      "我们?"王敦疑问道。
      "王爷现在要在江东地区树立威信,广揽名士,这需要江东望族的支持,哥哥你是不二人选。"
      王敦起身,思考片刻说道:"弟弟,你可曾想过,以你的智慧和我的兵权,我们也许有一天会君临城下,何必屈为人臣?"
      "以我们的实力,不是没可能,若我们成功了,一切便好说,可哥哥可曾想过,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不姓司马,并且出师无名,若失败了将会是怎样的后果?不光死无葬身之地,还会遗臭万年。况且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君王。而对于司马睿,若有你我兄弟二人的帮助,可不费一兵一卒,他便能被人推向宝座,那时,哥哥与我便可成将成相,同样可以权倾天下,孰好孰坏,我想哥哥自会考虑清楚。"
      片刻后,王敦开口说道:"弟弟说的甚是,是我欠考虑了,但我要怎么帮他,总不能把那些士族一个个都捆来吧?"
      "这方面哥哥不必烦心,我自有办法,哥哥只需照做便是。"
      "好!"王敦爽快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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