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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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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卷 竿路蓝缕
依旧是余晖西垂的风景,留在人眼里的只有那一道刺人的光,片刻间都被黑暗所笼罩,沉闷的令人压抑。仿佛是一段荒唐的尾声。乌府寥寥无人,寂静的像一座空巢。
“提渡走了吗?”乌言问旁边侍卫。
侍卫道:“公子已在去北疆路上。”
乌言无神凝望,缓缓垂下眼眸。
“他走了就好。”
乌言转身回屋。
“将军……”侍卫欲言又止。
“你不用再喊我将军,我已经不是将军了。”
他自嘲道:“我的双手,曾也是挽过大弓,降过烈马的。可如今只能在这阴诡地狱里,虚度余生。”
邵承脸色阴沉问德善:“乌言说出北大营和虎符的下落了吗?”
德善小心翼翼道:“禀陛下……并没有。”
皇帝脸上写满焦虑。北大营是乌言的私军,朝廷不好贸然逼他上交,但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如今乌言唯有北大营一个把柄。
北大营的下落一日不明了,邵承一日不能睡个安稳觉。乌府也不会因此败落。
乌言在和皇帝较劲,也是在守着乌郡乌氏一族,就赌他活着皇帝能不能见到着北大营一根汉毛。
邵承气急败坏道:“他一日不说出北大营的下落,就一日关在府里,他一辈子不说,就关到死为止!”
德善一哆嗦,颤颤巍巍跪倒在地。
邵承能预感到,北大营的铁骑终会踏风雨而来。
翌日早朝后,阮睿主动约季平到府邸做客。这月已经是第三次,前两次都被季平搪塞过去,第三次再不去……
别说阮睿,连季平都觉得面子挂不住。
“季大人来正好,饭菜刚放齐。”阮睿示意季平入座。
季平看到阮睿身后站着一个如花似月的女子。
阮睿解释道:“这是我妻子。”
王榛只有二十三岁,是内阁大臣王甫的小女儿。
季平朝王榛笑道:“贵夫人安好。”
王棒春风一笑,麻溜出房间关门。
季平:“?”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气氛暧昧异常。
阮睿借着酒劲,搭在季平手上。季平一个机灵,想要抽手。
阮睿拽住手,顺势将人扯怀里。
酒杯因为动作太大。倒在桌上,酒水洒了一地。
“阮大人”,季平声音冷了几分,“请放开我。”
“如果我不呢?”阮睿挟制住他的腰,他全身动弹不得。
“季憬予,你明明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竟然还敢单枪匹马来,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吗?”
“阮大人,有什么事好好说,先把我放下。”
“好好说?季憬予,我娶妻子,你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若我化作一抹黄土,你是不是也是这副样子!”
有眼泪落在季平脸上,阮睿委屈道:“可是,你明明说喜欢我的。”
那棵玉兰树下,两人的确都动了情。
季平一时噎住,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这情债来来回回,都是你欠我的。”
阮睿抱起他走向床边。
所谓还债,还是关上门比较好。
阴暗小巷里,一位女子声泪俱下:“姚公子,求你救救我们家娘娘吧!”是郈娇身边的宫女。
姚霖嫌弃一般甩开她:“你们娘娘什么身份?敢让本公子来救他,真不拿镜子来照照!”
宫女哽咽道:“可是,可是……”
姚霖怒道:“可是什么可是?昔日本公子玩玩她,不过是因为新鲜。”
姚霖吧吧嘴,意犹未尽道:“一个玩物而已,不要便不要,本公子还有很……”
刀剑落地,清响回荡在巷口。姚霖张口想说什么,但喉咙已断,无法言语。
宫女捂着嘴,害怕到流下泪来。她压制住情绪,转头消失在巷尾。
今日早朝内阁上报,景沛携三万大军回京。
往朝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民间素有“报金黄金台上意”的说法。诸侯重将回京常见,但也有严格划分,该带多少兵马,多少贡品,一点都不能马虎。
按照景沛等级,三万大军回京,自古伴君如伴虎,张扬行事,落在帝王眼里,别有意图。
大臣们又吵成一团。姬恒复了官,转头站到姚嫌之后头。右相脸铁青,朝堂上话明显见少。邵承听着大臣在下面郭噪,询问太子。
行之道:“儿臣以为,此事应静观其变。若景沛有异心,必诛之。”
文帝一向很重用他这个儿子,太子学识斐然,确实让文帝另眼相看。
太子似乎生性冷淡,不愿与他这个父亲过多交往,但邵承要的是能担当起天下重任的储君,而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
初雪总是令人动容,薄薄一层雪夹着雨水覆在屋檐上,街角是未化的冰。
“你再说一遍!”姚嫌之揪住暗卫衣领怒吼道。
那暗卫也是第一次见主人发如此大的火,哆哆嗦嗦道:“景沛……昨夜已回京,如今在面圣。”
景沛回京并不意外,但意外的是,景沛居然这么快回京。按常理说,至少也得年后。这样一个常年深居朝局的野心家顿感不妙。
事出反常必有妖。景沛这一回来,三万大军驻扎在京郊,上下内外人心不安。
一介山中莽夫,雍英翁土匪,但景沛确实配得上“山中霸王”称号。
景沛确确实实,是从雍英翁杀出来的将军。
那地方原不叫雍英翁,是个没有名字的边陲小城。卓文六年,南洋人熊心豹子胆,多次侵疆扰土,西南边陲数年来战事不断。
折戟沉沙多年,百姓不堪受苦,纷纷组建军队。在数百军队中,唯有景沛这一只烈火重生,从万人之中杀了出来。打的南洋人毫无还手之力,落荒而逃。
他手下军队号称铁军,与北大营齐名。当年朝廷费好大劲去诏安,才从山上诏他下来。
在朝堂上,武将对他多敬佩些。文官对他多忌惮。
姚嫌之对他最为忌讳。
侯府里,思远脚搭在桌子上,轻蔑说:“景沛回京,皇帝小儿急不急不知道,某些文武百官肯定急得跳脚。”
“也不知道姚嫌之在景沛那栽了什么跟头,竟然如此忌讳。”
“真令人心生好奇。”
季平坐在不远处,道:“派人查查。”
“季兄”,思远道:“你好不好奇乌言把军火藏哪了?”
思远:“好好一堆军火,就这么没了下落。军部的账本看破洞也看不出来什么猫腻。”
思远突然不怀好意的看着身旁的咸殷,道:“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咸殷满脸愁怨,这破天富贵给你要不要。
“父皇怎么说?”行之问德善圣旨的事。
近几天有两道圣旨入东宫。你到我让太子协理军机处,另一个让他走趟茶州。
德善:“陛下的意思是,让您走趟茶州,表面视察,顺带找找军火,回来后颁第二道圣旨啊。”
德善暗指协理军机处那道。
太子作为储君,皇帝表面上暗地里,让他代职处理过那过很多折子。协理军机处不过给个正儿八经职位。
“劳公公代禀父皇,儿臣明日启程。”
作者有话要说: 王榛:今日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