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事》宿染

9、第 9 章

　　方程急吼吼地冲澡换了衣服，跟自家老妈说了声不在家吃了，就往林昱承家走。两人都住在区政府大院里，距离不算远，从幼儿园后面的坡道下去，第二个门洞进去最里面的一家就是林昱承家。
　　大院里年纪相仿的孩子基本都是一起长大的，大多数虽然都是独生子女，但是却并不孤独。家里的大人们基本都是在区政府机关里上班的员工，谁家大人工作忙，邻居们也会帮着照顾，所以每家每户都相处的极其融洽。以至于孩子们之间的串门，都像是回自己家一样自然。
　　林昱承家的院门上有块牌匾，是他爷爷亲笔题写的“未明园”，红色的双扇大铁门并不沉重，方程从一侧门的小方格伸手进去，拉开内部的锁栓，推门进去，自然地仿佛会自己家一样。
　　“清姨！我来了！”方程进到餐厅，看到坐在餐桌旁的林昱承，又转头看向厨房里正在盛菜的金月清，他赶忙麻溜地迎上去，接过金月清手里的菜，“我来端吧。林昱承，你就不知道帮清姨一下。”
　　“我去帮忙了，就没有你表现的机会了。”林昱承把餐桌上的菜重新摆放，给他腾出放菜的地方。
　　“你确实没有人家方程勤快，快去叫你外公外婆还有你爸过来吃饭。”金月清放下最后一道菜，招呼方程坐下来。
　　林昱承听话起身路过方程旁边时，不忘狠狠捏一把他的脸，才满意地在方程的哀嚎中离开。
　　“清姨，你儿子欺负我！”揉着脸，方程委屈巴巴地告状。
　　“等会我揍他！一会鸡翅你都吃了，不给他留。”金月清坐到他旁边，也帮他揉脸。
　　金月清对方程格外喜欢，自己家的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是方程这样，两个孩子都和自家老公一样，硬石头一样，有着不符合年龄的严肃，撒娇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需求全是方程弥补上的。
　　“小程来了啊。”林昱承的外婆先一步进到餐厅，看到方程立刻笑开花，从口袋就摸出一颗糖放进他手里。
　　“谢谢王奶奶！这是特意给我留的吧。”方程也笑嘻嘻地接过来，放进自己的口袋，“我等吃完饭，当饭后点心。”
　　林昱承扶着自家外公进餐厅时，里面的空气似乎都被方程暖了起来。林昱承实际上是很喜欢方程来到家里时家中的氛围的。只是林昱承不知道方程是从何而来的这种魔力。
　　在小的时候方程总是跟在自己身后，明明和自己一样大，却总是会对着自己撒娇耍赖，明明自己觉得他十分吵闹，却总是无法拒绝他提出的要求，晕晕乎乎地回到家时，林昱承才幡然醒悟自己竟然又被方程骗走了东西。可第二天林昱承依旧会再次被方程的魔法迷住双眼，乖乖受骗。但骄傲的林昱承不承认自己是被骗了，他坚定告诉自己，自己只是故意让着方程而已，毕竟方程离开自己肯定不行。他总是大大咧咧，粗心大意，自己经常要在他身后替他收拾残局。没有了他的保护，方程必然要被别人欺负。也就是这样林昱承破例允许他融入自己的生活，只是林昱承没想到的是他竟也融入了这个自己都觉得冷的家。
　　餐桌上所谓食不语的规矩，只要有方程在，就会默认取消，方程一边吃着，一边还能分享着各种他遇到的有趣的事。每个人都会笑着回应，即使是平时不苟言笑的父亲竟偶尔也会被方程逗笑。家里变得如此热闹温暖，连带着林昱承的心都有些热了。
　　“清姨说了，你的鸡翅也是我的了。”
　　方程敏锐地发现林昱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故意逗他，假意要去他碗里夹他的鸡翅。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真就把鸡翅主动夹给自己。震惊两个字明晃晃地写在方程脸上。
　　林昱承好笑地看着他，作势要去夹回来。方程慌忙护住，低头就咬上去，不给他反悔的时间。
　　晚餐结束后，方程帮忙收拾了餐桌，并主动请缨，帮自己和林昱承承包了刷碗的工作。
　　“晚上去我家住呗，小霸王还没被没收，今晚咱们玩通宵啊。”
　　“行，等会我洗好澡，就去你家。”
　　两个人一边干活，一边聊着。晚风似乎带了点春天的气息，院子里的银杏树似乎发了新芽。灯影下碗碟碰撞发出轻快地歌声，今晚少年们的心情是愉悦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