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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然后我说:“一起去市场买菜吧?看看想吃什么。”
      我主要的想法是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再有就是带她出去外面透透气。
      她嗯了一声。
      我们出门。
      在市场逛了一圈。我们提着半只乌鸡还有一些蔬菜鱼肉回家。
      我做饭。
      她没事情做——或者其实她有很多事情要做可她不想去做。
      她靠在厨房的那一堵墙看我。
      她绝不是要学厨艺——然后去掉这个我不知道她要干嘛。她也没有对我动手动脚——如果可以我希望她对我动手动脚。
      我记得之前描述过我们的厨房。
      那时我为了表现她不做饭是自己懒或是什么其它原因反正她做饭的条件都有而且不差而将我们的厨房往好了说。
      我说。
      有一个灶台,灶台那围了堵墙,都可以算有个小厨房了。
      而现在。
      我往坏了说。
      我们的小厨房很小很挤,其实就由一个灶台和一个只能容纳一个人的过道组成。
      所以。
      她虽然不对我动手动脚。
      再说一遍。
      如果可以我希望她对我动手动脚——因为自.杀事件之前她其实就表现出除性.欲外什么欲望兴趣都没了,所以我很怕她最后的性.欲也消散不见,致使她的生活会如一潭永无波澜的死水。所以如果她会对我动手动脚那证明她在向好发展。
      再有。比起饭菜我当然更想吃她。
      说回来。
      可她靠在墙那还是很妨碍我。
      我于是说:“宝贝,你能不能到外面等?你站在这我不好拿调料啥的。还有这里油烟比较多,对你身体不好。乖,出去外面好嘛,我马上就好。”
      “嗯。”她应,语气听来有点失落的感觉。她走了出去。
      哎呦怎么靠到窗边去了呀。
      你可千万不能跳下去啊。
      我心不安起来。
      时不时转过头来看她两眼。不。应该说是时不时转头看锅中的饭菜两眼。
      好气。为什么我们的这个窗户没有设置防盗网。我好像之前夸过设计这个窗户的设计师是最屌的,现在,这设计师不是了。待会,话说装不装防盗网是设计师决定的吗?算了,管他那么多。
      她现在应该是没有那个想法,往窗外看了几眼可能感觉冷或者是什么其它原因又不看了,而去搬了张小凳子坐好等我,她坐在小桌子旁边——是,就是我们用过一次,不,后来虽然不是做饭但我们吃外卖或者泡面也搬出来用了两三次的小桌子,我又给支了起来。
      乌鸡汤炖好了。
      我端出来放桌上。
      唉。
      怎么说呢。
      她没给我搬张小凳子她只搬了她自己的。
      这。
      讲真的。
      心里有些难过。
      算了没事。
      慢慢来吧。
      她没给我搬我干脆也不搬了,就半蹲到她的小凳子旁边,嘿嘿,又可以喂老婆吃饭了——其实我现在不饿,这些饭菜也本就是特意做给她吃的。
      呀。突然感觉,一切都刚刚好。
      我说:“老婆,喝汤。”
      我们那儿的人有个习惯——吃饭前要先喝碗汤。
      我舀起一勺汤,吹一吹凉,喂到她嘴里。
      “烫不烫?”我问。
      “不会。”她答。
      “嗯,好。”我说,“亲爱的,乖,再来一口。”我又舀了一勺汤喂给她。
      挺好的。
      她应该有些食欲了。
      把汤慢慢喝完愿意夹菜吃饭了。轻慢地,安静地,面色憔悴而我见犹怜的。
      多吃些多吃些。本来就瘦现在饿的更瘦了。
      她真的很瘦。
      我看着她,眼睛有些酸涩。
      我记得之前我说过不知道她为什么长的这么好看妖娆,然后还说聊个屁好像。
      现在我觉得多少总结出一些了。
      可以聊聊。
      她皮肤很白。嫩的话倒不是很嫩。然后五官长的很好——说真的我觉得她很多时候脸上的神态可以说浪费了她这副精致的五官。脸也干净。再然后胸蛮大的——比我的大好多哎我自卑了。臀也翘——我的臀虽也不是一马平川但跟她相比真心自愧不如。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她的法式卷真的太搭她的这张脸了,不,不但脸,我想说,和她的神也非常搭。我前面说她的神浪费了她的五官,而现在,我说,她的神却点缀了她的卷发又挽回了脸——只是,是以一副凄美展现。
      对。
      凄美!
      这词能形容人吗?好像不能。但我真心觉得这词太适合她了。
      她颜值身材方面最大的一个缺陷——是身高,她挺矮,一米六——我一米七。
      一米六挺矮这话若有冒犯一些朋友那小乐给您磕头实在是抱歉了请原谅小乐。若冒犯的是小朋友那姐姐也给你磕头请原谅姐姐算了三十多岁你叫阿姨也行。
      题外话。
      我看来真变了。
      我记得我之前说过只在意甲方的想法来着。
      或许也是世道变了——具体哪变了我说不来。
      那既然这样干脆也给之前因我的一句不会做饭是废物而伤心的朋友们磕个吧。
      对不起!
      好。
      过。
      说回她的身高。
      这能理解的。
      她十二岁就确诊抑郁症,而物质生活更是从小苦到大。真的,她没有过风光的岁月,可能一天也没有。
      这。
      我至少还有一些时候生活真的挺不错的,有钱,开心。
      所以。她吃的少营养差,长的不高。
      还有。
      其实我前面在举她颜值身材的一些惊艳的点的时候该再说个腰细的。
      不。
      不该说!
      我初见她时。我认为她腰细很好看,很好。
      但渐渐的。
      我不想这样认为了。
      她腰细。
      是饿瘦的。
      我不要她腰细。
      就像她现在因为伤病身子又瘦了一圈——都快皮包骨了。我的心好难受,宛如刀绞。
      聊她好的点缓缓吧。
      为什么她肤白?
      这个现在已经不用问了吧。当然是因为她不出门呀,就是在家也不开窗还一直躲在卧室里,这怎么能不白。
      那么,五官精致?
      这个是基因然后天生啥的吧,就,生下来便是美人坯子,没什么好说的。
      脸干净呢?
      因为她不吃辣和油腻吧。还不抽烟还不喝酒。喜欢吃苹果——我有买的话。
      说一下。我也喜欢吃苹果。口袋还有钱我就经常会买点苹果放她办公桌上——我认为的最幸福时光之一,就是每次和她吃同一颗苹果,她一口我一口。
      最后。为什么胸大臀翘?
      这是未解之谜。
      我不知道。
      这两点,我想问。
      不是凭什么呀?
      人比人气死人。
      对不起但是我突然又想拿她寻乐子了。
      她发迹线好高。哈哈哈。没那么生气了。
      我笑起来。看着她吃饭。这次其实菜很少,但她虽然说肚子空可却吃的漫不经心,吃了好久才吃好。
      漫不经心。
      这。
      我不笑了。
      心里又变得难过。
      她吃好到卧室去了。我则在外面洗碗。洗好碗进到卧室见到她在办公桌前写词。
      我说:“宝贝,不着急的,吃好饭咱们下楼走走促进消化呗?”
      “不要。”她应。仍写着自己的词。
      “好吧。”我说。
      不着急吗?
      其实并不。
      很着急。
      我们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创作了。
      钱。
      早就空而且欠很多了。
      其实她现在写词也不一定是意识到钱事紧迫然后努力写努力赚钱。
      这许是正常人奋发的样子。
      而她不会如此。
      一直都是。
      她病,于是懒,于是穷,于是病,一个恶性循环。我想是这样的。
      事实上确是。
      她现在写的词只是自己突然想写的,不是能配曲卖钱的歌词。
      写到挺晚的时候,她突然想写的词写一半被合上了。她变成写日记,又一些时间,她日记本也合上了。
      我已经半躺在床。
      一直默默注意着她的行为。
      她转过身来。
      靠坐在椅子上朝我这边看。
      我还是。
      不知道她是在看我还是看哪处墙纸。
      很安静。
      我们都没说话。
      我是要说话的但我在想怎么表达最好。
      许久。
      我说:“宝贝,不睡觉吗?睡不着的话咱吃药,吃完药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我之前说不吃药了唱安眠曲哄她入睡其实并不现实。
      首先这处方药得遵医嘱不是想吃就吃想停就停的。其次,我没信心可以只凭安眠曲哄睡她。
      说一下。
      我唱歌可以,算好听的——朋友说的然后我自己录过听来也觉不错。
      她没说吃不吃药睡不睡觉。
      她说:“我想要了。”
      好。
      这很好呀。
      她想我也想。她好我也好。
      她躺好。
      我说:“我会好好爱你的。”
      一小时多。
      我真的很爱她。
      床单湿了一片。
      她喘着气躺在一边。
      我也累了,躺在另一边。
      床下边是丢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有一个手指套的包装袋。
      “你的生日是几月几?”我问。我脱着又湿又滑的手指套,稍稍转头看着她,见她在看着天花板我也不再看她转而将眼睛也对上天花板。
      她答:“六月十七。”
      那么她还没三十三岁。
      说一下。我的生日是八月二十五。
      “六月十七,我记住了。”我说。
      “你不用记住。”她说。
      “我就要记住。”我说。
      “那随便你。”她说。
      她不说话了。
      我问:“你现在困了吗?有睡意吗?”
      她答:“没。”
      我问:“你有梦想吗?就小时候的梦想也行,随便说说的梦想也都行。”
      她愣住。好像不想回答。很久都没说话。
      我以为这个话题算被她pass掉了。
      可突然。
      她说:“我有好多好多好多梦想。多到——”她想了会。接上:“如果在天花板上开个窗,能让我们看到天,那我的梦想一定比天上的星星还多,还亮。”
      她现在的情感很奇怪陌生。
      她现在是进入了某种状态吗?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可以和她的心说话了。
      我学着她的情感口吻。
      我问:“都是些什么梦想呀?”
      她答:“我想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有饭吃。想让世界永远和平。想让流浪的人都有个家。想让相爱的人都能永永远远在一起。想让以前的所有美好事物都重新发光。想让憧憬理想的未来早点到来。想八荒无祸想四季安平。想所有追梦者都能随风远行最后与梦想相遇。想要成为最好的作词家想要每个人都会唱我写的歌。想要——”她愣了会。接上:“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故事我的一生。还有好多好多。我说不完。”
      她。
      真的。
      好可怜。
      可怜。
      我想到的是这个词——若是在之前,我想到的词一定是可笑。
      可现在不是。
      我心快碎了。
      我说:“你这样岂不是每天都很煎熬。”
      她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许久才又开口。
      她问:“你的梦想呢?”
      我答:“说实话。之前小时候说过的梦想现在早都没什么想法感觉了。但近几年具体点二十五岁后吧,我的梦想是——和这个世界所有的单身漂亮女人上.床。不含未成年。”
      “你这梦想很难实现呀。”她说。
      真是的。
      她的梦想。
      哪一个还不是上帝看了都摇头的。
      我说:“可能吧。但是我的梦想已经换了。”
      她问:“换成什么了?”
      我答:“和你上一万遍床。”
      她说:“滚呀。臭流氓。”
      我说:“我是认真的。”
      她说:“你最好是。”
      啊?
      她。
      哦——
      懂了懂了。
      我偷偷笑起来。
      过段时间。
      她问:“你会爱我多久?”
      我答:“爱到你不爱我的那一刻。”
      你若永远接受,我会永远爱你,你若不再需要,我会选择离开,离开亦是爱你,离开亦是爱己,你我亲离相安,光亮彼梦。
      满分回答。
      何以见得?
      她笑了——第二次,和她相处这么久的第二次。
      我没有看到她的笑。
      可通过她的笑声我就能知道是怎样绝美的一幕。
      看一眼我会沦陷。
      搞笑。
      我早就沦陷了。
      又过段时间。
      她问:“我死后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呢?”
      我答:“你死后会永远活在我的记忆中。”
      她问:“你先死了呢?”
      我答:“那,你也会永远记得我的,对吧?”
      零分回答。
      又何以见得?
      她彻底不说话了。
      她绝对不会再主动开口了。
      或许今天她第一次敞开心扉的聊天算结束了。
      可我不想。
      我还有很多很多问题呢。
      最想问的一个。
      “跟死比起来,任何事不是都变得很轻松吗?”我问。
      她没有立刻回答。
      我慢慢地等。
      终于她说话了。
      她答:“死亡是无解的痛苦。与任何悲哀共存是有解的痛苦。两者痛苦的程度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有解无解。在有解之苦没有找到解之前,它与死划等号。而人生是有限度的。绝大多数时候,一个人在短短的一生里找不到有解之苦的解。”
      听罢,我不再说话。心里在重复她说的:在有解之苦没有找到解之前,它与死划等号。
      什么问题都不重要了。
      我只想和她说一句。
      “晚安。亲爱的。”
      她睡了。
      我还没睡。
      我的眼睛滑下一颗清泪。
      我轻抚她的脸。
      “有意思。”我说着,“真有意思。”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天不要亮。
      天亮了。
      三月。经常下雨。天时常黑黑的,她说好看。我们相处六个月——半年了。
      好短呀。
      我以为我们相处六年了呢。
      怎么感觉发生了很多事呀。
      都怪她。
      她太多事了。
      我又太想管她的事了。
      自.杀事件过去一个月。
      我们。
      渐渐回归安稳。经济上当然没有,依旧起伏不定惹人心慌我们欠的钱还没还完生活仍然拮据不像样。
      可我的心不再需要时时刻刻都悬着。
      我也敢说她几句了。
      她真的是越来越坏了。
      大坏蛋!
      说好今天一起去踏青的。临出发又变卦了。
      我说:“又不走啦?我好气呀我死给你看信不信!”
      她说:“突然想到,踏青,咱这附近就那一个公园,肯定很多人。”
      就只是因为很多人吗?
      这只是一个原因。
      我已经算了解她了。
      主要的是。她是心里会生出有关现实虚幻的恐慌感。
      我能总结出来了!可能不是很准确,但我会一直努力的。
      我让她等一等,然后我去找了个东西出来。
      之后。
      我说:“先不管去不去踏青,咱先下楼好不好。”
      她嗯了一声。
      我们到了楼下。
      我们踏青要去的公园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就几步路的距离。
      我站在她身后。
      蒙住了她的眼睛——这样她就看不见其他人了,也不会眼中尽是刺眼之物。
      我说:“老婆。把手给我。”
      她伸出手让我牵着。
      我把她带到了公园里。
      我又说:“老婆。把心给我。”
      她说:“我没带刀。”
      哎呀。真是的。她咋这么不会开玩笑呀故意吓我气我的是不是?
      那算她做到了。
      我又怕,又恼。
      我说:“谁要你这大坏蛋的狼心狗肺呀。我是让你跟着我,用心,去感受春天,新生和色彩。”
      春天的雨,滋养新生,萌发色彩。
      其实通常来说,踏青多是在四月。可昨天下了雨而今天阴但无雨。小草青绿,泥土清香。我是这样的感受。
      她
      是吗?
      我让她挽着我的手。
      我带着她在公园的草地上轻轻慢慢地走。
      我问:“你喜欢雨后的土腥味吗?”
      她愣住了。
      想了会。
      她说:“原来叫土腥味呀。”
      从她的声音我听出难过。
      她说原来世界万物都有名字而且都已分门别类窸窣平常。我听不懂她这句话。
      我刚刚说的土腥味。我所指的是雨后湿润泥土发出的清香,她现在想的也应该是这个。而这土腥味一词,其实只是我某天在网上看到的几个字,我并不知道专业词典里是不是真的将这种味道称为土腥味。
      大概是的吧。
      我仍不是很理解她说的这些话的含义。
      好在她愿意多说点。
      她说:“小时候,在老家那边雨后经常能闻到这个味道,我那时不知道这味道叫什么该怎么描述。到后来,我自己,闻了许久之后,将它称为大地女神花浴后的体香。”
      大地女神花浴后的体香。
      亲爱的。
      你好可爱。
      我惊呆了。
      好美的词。
      她的心她的神她的情。
      原来也曾有过如此丰盈饱满的时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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