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安全召唤恶魔》魔法毛毛虫

6、第 6 章

　　诺兰差点忘了这位恶魔的存在，当他不说话又不缠着诺兰时，没有人能察觉他的存在，或者说他刻意使自己保持一个不引人注目的状态。但是当他开口说话时，又可以轻而易举的吸引他人的目光。

　　“你是知道些什么吗，快说来听听。”亚伦饶有兴趣的接话道，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
　　斯莱特优雅的翻了个身，半趴在躺椅上，一手托腮，另一只手则伸出来，好像在打量指甲修剪的弧度。看了一会后似乎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两条小腿交叠翘起，脸上带笑，漫不经心的说：“要我说当然可以，不过我想要小诺兰求我哦。”

　　诺兰还没什么表示，亚伦到是先憋不住笑了。

　　“诺兰，你要不然求求他？只是求求他就可以得到关于雕像线索，多划算的买卖啊，你不会拒绝的吧。”亚伦一边说，一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严肃，但是他浅绿色的眼睛却满是笑意。
　　“是呀，多么划算的买卖。”一旁的恶魔也跟着开腔，紧紧注视着诺兰。
　　诺兰看着亚伦笑得正欢的浅湖水色眼睛，又看向斯莱特满是戏谑的翠绿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求求你，斯莱特先生，告诉我关于雕像的线索好吗。”诺兰低着头，表情僵硬的说道。虽然说的是一句请求，但是他的语气并不诚恳，视线也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书，仿佛突然在书里发现了什么关键性线索一样。
　　斯莱特虽然不太满意诺兰的态度，但是看在他微红的耳尖和僵硬收缩的手指的份上，还是勉强收下了这份不算太合格的请求。

　　“好吧，既然小诺兰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好了。”恶魔端正了姿势，起身正坐在躺椅上，双手交叉支撑起下巴，摆出一副正经的姿态。
　　“我只说一次，听好哦。大部分流散在人界的恶魔雕像都是通过随机召唤高等恶魔来签订契约，但是也有一些雕像是可以指定召唤到的恶魔的。就像你们手上那个雕像，只要用它来进行召唤就一定会召唤到我哦。”斯莱特走到桌边，拿起雕像放在自己的脸颊旁，微微垂头示意两人看向他。“怎么样，是不是长得和我很像？”

　　之前诺兰还没有注意，现在仔细一看，小雕像确实与斯莱特的外貌有许多相似之处，无论是精致的容貌还是繁复的服饰都明确指出了其代表的身份，更不用说那虽然小巧但依然翠绿浓艳的宝石，简直和眼前恶魔的眼珠一模一样。

　　迎着两人打量的目光，斯莱特撩了下头发，自得地继续说道：“这种可以指定召唤恶魔的雕像可不常见哦，我记得我上一次被召唤来到人界时就留下过一张带有魔力印记的画像，这样可以让人类通过雕刻我的塑像来召唤我。”

　　确实有这种说法，如果召唤到的高级恶魔很满意这次的合作，就会留下带有自己魔力印记的画像，意思是允许召唤者通过恶魔的画像打造专属于这位高等恶魔的雕像，再根据恶魔留下的魔力印记对雕像进行蚀刻，这样这位召唤者下一次召唤恶魔的时候就可以再次召唤到这位恶魔。
　　不过在诺兰印象中，从他接管教堂的传送阵开始，十几年间都没有高等恶魔出现过，皇城内被调查到的私自召唤仪式召唤到的也都是普通恶魔。听教堂的老祭祀说，上一次传闻召唤出高等恶魔已经是一百多年前了。

　　“你还记得上一次被召唤是什么时候吗，恶魔先生？”亚伦脸色凝重的问到，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近百年都没有成功召唤高等恶魔被召唤的记录，那么斯莱特被召唤时要不然就是没有被督查所观测到，要不然就是召唤斯莱特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
　　“让我想想。”恶魔歪着头思考起来，“我记得你们说现在的国王是女王，反正我不记得当时有什么女王，国王好像是一个胡子长达膝盖的老头。当时那人类召唤我，以一匣少见的纯净元素宝石作为交换让我在中央森林中保护他不受伤害，我便与他在中央森林中共度了两个星期。期间我与他交谈时，他有给我看过国王的小像，我可以确定国王确实是一个老家伙。至于其他可以确定时间的信息我也记不太清了，毕竟恶魔对时间可是很不敏感的。”

　　留着长胡子的长者，帝国近些年上位的过往中只有一位符合这个条件，那就是现任女王的爷爷，莱克国王，而此时距离他去世已经快五十年了。
　　莱克国王中年时继位，有蓄须的爱好，自继位起就一直留着胡子，没有剪短过。到他老年退位时，胡子的长度甚至可以垂落到地板。结合斯莱特说的胡子长度来看，他被召唤的时间应该是在国王较年轻时，大概推算在六十年前。这个数字虽然情况不像两人担忧的样久远，但是距离现在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现在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在斯莱特的前一任召唤者身上寻找线索这一个办法了，希望时间还没有将这个人存在的痕迹完全抹去。

　　听到两人说人界已经过去了六十年，斯莱特没有表现出特别惊讶的神色。在恶魔的世界中，时间原本就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们在混沌中诞生，按照本能行事，天生掌握魔法又拥有漫长的生命。时间流逝对于他们来说就像飘散的尘埃一样微不足道，哪怕是六十年也只是一晃而过的虚影罢了，生存和享乐才是他们最关注的。
　　不过在看到眼前两人脸上露出为难与凝重时，他还是适时露出了安抚的神情。对他人的不幸报以同情，哪怕只是流于表面，这也是高等恶魔的修养，是优雅的表现。这份修养正是高等恶魔与其他低级，卑贱的地狱造物不同的地方。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小诺兰。”斯莱特轻轻抬手抚平诺兰皱起的眉头，又转头抬起亚伦的脸颊，“不要让美丽的绿色眼睛染上愁绪。我会尽我所能为你们提供线索的，两位先生，开心一些好吗？”

　　他的一举一动就好像一位君王在宠信自己的妃子，绿色的眼睛里总是带着几分轻佻的深情。柔滑的黑发随着他的转头抚过诺兰鼻尖，带来一股华贵的馥郁香气，一时间仿佛置身于一场盛大的皇宫的宴会中。
　　诺兰垂着眼眸躲开他的触摸，亚伦则抓紧问到：“恶魔先生，那么请问你能详细的描述一下上一位召唤者的相貌吗？”

　　恶魔很满意亚伦乖巧的态度，将有关召唤人的信息全部告知与两人。这是一位年轻的贵族，长相俊美，褐色短发紫色眼睛，穿着考究而低调，细节处标有百合与剑装饰的家徽。自称被人暗算追杀至中央森林，因此想要尝试召唤恶魔来保护自己的安全。这些信息听起来就像是一位普通的贵族青年，唯一值得注意的一点或许就是召唤人有一双紫色的眼睛。不过紫色眼睛虽然不常见，但是也没有罕见到可以作为关键性证据来确定一个人的程度，线索到这里似乎又中断了。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诺兰外出一天没有休息，回来后又和亚伦与恶魔进行了时间不短的讨论，已经又累又饿，这次交流只能先暂停。诺兰和亚伦表示要去吃些晚饭，斯莱特则说自己要四处逛逛。在诺兰再三嘱咐恶魔不可以闯祸，不可以暴露身份后，三人短暂分别了。

　　诺兰先回房间换了身干净的长袍，才与亚伦一起走向餐厅。
　　餐厅提供食物的时间段很长，这是为了能够随时帮助有需要的平民。此时已经过了晚饭点，餐厅里没什么人，两人简单取了面包和一些晚餐时剩下的菜，找了一块比较明亮的地方坐下开始用餐。

　　“你觉得那个恶魔怎么样。”诺兰用力地切一块凉了的肉排。
　　“唔...不好说。不过他看起来挺喜欢你的，应该没有恶意。而且他还会主动说要给我们提供帮助。”亚伦低头挑着盘里的豆子，被挑出来的豆子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你是没看见他强行要和我签订契约的样子，这可是一只高等恶魔。”肉排终于被切断了，诺兰开始尝试咀嚼它。
　　“在这一点上他确实挺可疑，哪有恶魔要强迫别人和他签订契约的。难道是你的契约条件特别吸引他吗？”亚伦起身，将挑出来的所有豆子全部拨到诺兰的盘子里，诺兰已经习惯了他的小动作，依旧在与口中的肉排做搏斗。
　　“他说他喜欢我的血液，只需要我提供血液给他。”诺兰终于将肉排咽下了，他决定放弃剩下的肉排，直接转战下一道菜。“我觉得他有些怪癖。”
　　“他确实很多小动作的，而且感觉很有城府。不过你们都签订了契约了，他肯定是不会伤害你的，有他在我们的调查可省事多了。我相信在他的帮助下调查肯定很快就可以结束了，你只能先忍一忍啦。毕竟已经签订了契约，再烦他也赶不走了，可别自己生闷气。”亚伦满意地看着眼前没有豆子的盘子，终于开始往嘴里塞食物。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诺兰听出亚伦话语中的安慰之意，默默表明心态让好友放心。

　　餐具碰撞间话题很快被岔开，好像刚才谁都没提起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