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安全召唤恶魔》魔法毛毛虫

7、第 7 章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吃完了这顿简单的晚餐，随后就在走廊分别了。在此之后诺兰又去打水洗去了自己身上的灰尘，一套忙活下来，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诺兰沿着昏暗无人的走廊往房间走，这个时间点教堂里的人基本都已经熟睡了。
　　四周很安静，只有微弱的烛光在石壁上摇曳着，发出燃烧的噼啪声。看着这一道道微微跳动的光芒，他又想到了那只恶魔。他出现的那么突然，那么巧合，就仿佛命运女神跳过其他选项，直接将这张牌推到了他的面前。虽然已经答应过奥林不想太多，但是诺兰还是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再想到那恶魔对待自己轻佻的态度和不断的小动作，更是感到止不住的头痛。

　　当他回到房间，看到正惬意得躺在自己床上，随意翻看一本魔法理论书籍的恶魔，顿时感到头更痛了。
　　斯莱特看到他进来，晃了晃翘起的腿对他表示欢迎。
　　“你回来得也太晚了。这里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都没有，就连书也都是些无聊的内容，等你等得我好无趣。”

　　“...这里是卧室，当然什么都没有。”诺兰面无表情的走进卧室。
　　他的卧室内东西不多，仅仅只放了一张窄床，一个样式简单的衣柜和一张书桌。斯莱特手上拿的书正是他之前放在书桌上的。
　　而此时，原本布置简单的卧室已经变得和原先完全不一样，窄床被换成铺有红色柔软丝绒打底的漆金雕花大床，床上光是形状各异的枕头就有三个，每一个的边角都带有装饰用的流苏。床前还额外铺上了长毛的兽皮地毯，面积很大，快占了房间的一半面积。破旧的书桌则被带有繁复花纹的多层雕花木桌替代，桌面上两个被精雕成异兽造型的金属书立将诺兰的几本旧书树立起来放置在书桌一角，另一角则放着一盏缎面带有刺绣花纹的花瓣型台灯，一支绿羽嵌金的羽毛笔插在金质笔座里，立在旁边。更不用说靠墙放置的衣柜，也是被换成华贵重工的款式。
　　诺兰是没想到，短短几个钟表时，自己的房间竟然被恶魔改造得天翻地覆。

　　“怎么样，看呆了？我的品味不错吧，就是你这房间太小了，不然还可以再完善一下布置，现在还是有点太简单了。”斯莱特看诺兰走了往前走了几步就不动了，连忙得意洋洋地邀功。

　　“你...你是怎么找到我房间的。”诺兰本想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房间改成这样，不过看见他身着睡袍，披散着黑发懒散地躺在床上，因为得意而扬起的眉梢，满是笑意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扫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一刻，这只恶魔不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贵族，而是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童。

　　“这门外贴着你的名字呢。”恶魔像是惊讶于诺兰怎么问出怎么蠢的问题，脸上笑意更盛。
　　他一边笑拍拍身侧示意诺兰上床。“快上来吧，我困了。”
　　纵使诺兰有再多问题想问，此时也只好先上床了。

　　与恶魔同床共枕，诺兰活了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拥有这样的经历。就算两人在床上只是单纯的睡觉，对于诺兰来说也很难想象。
　　不过白天多动的恶魔晚上意外的安静，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有床上另一头隐隐约约的呼吸能告诉诺兰，自己确实是和恶魔躺在同一张床上。诺兰确实对斯莱特愿意与他同床共枕感到意外，他以为恶魔还会更加独来独往一些，不过想到白天斯莱特的反复靠近和自己多次惨招蹂躏的头发，又觉得不奇怪了。
　　两人分躺在床的两侧，平静的度过一晚。

　　第二天一早，诺兰刚一睁眼就看到新换的木桌上放着督查所发来的信报。
　　这种信报经过特殊工艺，会固定传送到持有特殊信标的人身边，算是一种小型的传送魔法，因为保密度高，传送消息快而被督查所用来传递紧急信息。

　　诺兰从床上坐起偏头一看，一旁的恶魔还睡的正香，便没有出声，安静的站在一旁阅读。

　　信报大致内容是昨天在城郊观察到了不明召唤痕迹，诺兰心知这事昨天自己召唤恶魔导致的，简单回信解释，并表示还要继续注意城内动向，又表示自己稍晚些会从教堂出发，去督查所查看被关押的恶魔。
　　传送完成后再扭头一看，斯莱特已经醒了，正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身上的睡袍已经换成了简单的衬衫长裤，优雅又低调。

　　“早上好，诺兰。”
　　“早上好，恶魔先生。”昨天的斯莱特的小恶作剧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成果，现在诺兰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恶魔的存在了。

　　按照契约为恶魔提供了一些血液后，诺兰与亚伦在餐厅会面。这一次由于恶魔隐去了身形跟在一旁，亚伦没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问诺兰昨晚怎么样。诺兰同样用眼神表示自己没事。

　　吃完早饭，亚伦一如往常去参加晨祷，诺兰则向勇者托德瑞送去信件请他们来教堂一叙。恶魔的出现让魔素的调查出现很大的转机，这或许是乘机抓住幕后黑手的机会。几人收到讯息很快赶来，同时还带来了关于市场上魔法材料异常上升的消息。前几天诺兰交代他们调查一下市场上各类魔法材料的流向，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结果了。

　　众人一如上次围坐在书房里，诺兰先是向他们介绍了恶魔斯莱特，又简单阐述了昨天的调查结果，将恶魔雕像交给他们过目。托德瑞几人常年在外探险，对于民间传闻会更了解一些，很快就联想到了按照画像打造恶魔雕像的传说。不过已经好些年没有高等恶魔出现了，他们也只当这些事捉风捕影的留言，现在看到斯莱特真身才明白原来确实是煞有其事。
　　就恶魔雕像又谈论了几句后，托德瑞率先发声，将众人的话题拉回正题。

　　“诺兰大人，在汇报这几天的调查成果之前，我有一些额外的消息想要告知您。”托瑞德正色道。
　　“上次讨论时提到的圣灵教这几天在民间散播一些对教会不利的言论，说魔素是教会制造的阴谋。而且他们发派的药水确实有对抗魔素的功效，因此有不少平民相信了这种说辞。这个宗教十分可疑，请大人多加注意。”

　　讲述完市场上出现的异状后，托瑞德几人才开始汇报之前的调查结果。
　　“我们这几天按照您说的大概排查了一下市场动向，确实发现了有两样魔法材料购买量不正常上升。一样是常常被作为魔力载体的粉金石，另一样则是比较少见的沉木。但是由于时间问题，还没有就他们的动向做出详细调查。”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正是被磨成粉末被纸包住的粉金石粉末和一小块黑色的木料。

　　粉金石通常磨成粉末被用作承载阵法魔力的道具，具有优越的魔力承载性，同时因为产量大所以价格不高。日常销售量很大。许多魔法师都会购买一些备用，也有部分买家喜欢一次性购买大量粉金石粉末回去长时间使用，算是很常见且销量好的材料。像这样常见且基础的材料本来很来被采证到销售量异常，不过材料店的老板说，几天前有几个身披黑袍，不漏出一丝容貌的外地口音的人突然一次性要了几千克粉末，他觉得实在可疑，便主动告诉了托德瑞这个消息。

　　虽然诺兰感谢店主的好心，不过他认为这几个人应该不是在王都运输魔素的幕后黑手。王都出现魔素是一个月前的事，那么幕后者必然是从之前就开始准备，几天前才出现的奇怪外地人在时间上可以摆脱嫌疑。而且区区几千克粉末绝对不足以支撑传送魔素背后庞大的阵法运转，黑袍人应该与调查无关。不过也不能太掉以轻心，光是全身黑袍出现在市区就足够可疑。诺兰思索一番，决定将这件事告诉督察局，看他们是否知情。
　　托德瑞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因此他只是简单描述了店主的怀疑就转而讲述下一个怀疑的方向。
　　另一种出现异常销售量的材料——沉木，相比起前面提到的十分常用的粉金石就显得小众一些，在它身上几乎感受不到魔法的波动。从前魔法师们一直认为它无法引起魔力反应，只把它用作阻隔魔法的施展，限制魔法范围。直到有一天一位魔法师在进行召唤魔法时发现它可以沟通下界，稳定下界的通道。从此这种不起眼的木头开始被视为打开下界通道的钥匙。不过由于它价格昂贵，再加上使用的条件比较苛刻，平时购买的人并其实不算多，一般都是少量购买回去使用。
　　而有些顾客，自一个多月前就开始轮流在四周几家材料店购买沉木。只是由于每天在不同的店里购买，再加上购买量不多，店主们才没有注意到，只是在月尾盘点的时候忽然发现沉木的销售量不知为何变好了。

　　托瑞德几人在几家材料店附近蹲守几天，发现这样的顾客并不只有一位。他们每天变换乔装，特意错开时间去不同的店购买不定量的沉木，再前后错开进入不同的小巷，尽全力伪装成普通顾客的样子。
　　但是这种行为在托瑞德带有目的性的调查下还是太显眼了。他心中奇怪，他安排精灵林跟踪其中一位买药人，自己则悄悄跟踪其中一位向不同的方向离开。在跟着目标走过好几条鲜为人迹的小路，拐了三四个弯后，买药人忽然停下，对着空荡荡的墙壁施展了一个魔法，消失在了忽然出现的暗门中。托瑞德看着买药人消失，暗暗记下暗门位置，依然继续潜伏在阴影。不多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另一位买药人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随之而来的精灵林。这位买药人同样消失在突然出现的暗门中。

　　诺兰沉默地听完他们描述，意识到这一批人是在有组织地躲开他们的调查，可惜手段不算高明，还是被托德瑞他们发现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