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界尘

14、早饭

　　林宴璟和赵烨就这么又住回了小璟居。
　　次日一早，林宴璟便彻底醒了过来，他倒是伤的不重，主要是内力耗尽导致的虚脱无力。看着身旁仍在昏睡中的赵烨，林宴璟伸手摸向他的脉门，感受到比之昨日似乎有力了些的脉象，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这一整夜他也没休息好，惊醒了好几次，每次醒后就会试试赵烨的脉象呼吸心跳，而后握着对方的手睡去。虽然陆哥说过不打紧，但还是有些害怕。
　　这次是真被吓到了。
　　林宴璟在赵烨身上轻轻趴了一会儿才起身。
　　门外小厮听到屋内有了动静，低声道：“小少爷，大家都在饭厅用饭，大少爷说您要是醒了就过去。”
　　“知道了！”
　　林宴璟洗漱穿衣后，来到饭厅。一进门，便愣了一下，这么热闹啊。
　　秦行之招手道：“小璟，愣着干嘛，来吃饭啊！”说着拿起一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大口咬了下去。
　　林宴璟缓步走过去坐下，“秦大哥，昨日凶险，你没受伤吧？”
　　秦行之嚼着包子摇摇头。
　　林宴深接过话，嘲讽道：“他能有什么事儿？！昨日放个响箭，我过去那边怎么也找不到人，结果在一处陡坡下发现了这个人，倒在地上生死不明。我当时以为这人没了，给我吓得，飞奔过去，一看，脚滑摔晕过去了！当时我就让陆退给他扎醒了，才知道你们在矿洞中。”
　　秦行之默默捂住脸。自己就一打铁的，哪里经得住这阵仗！
　　林宴深抿嘴笑，夹起他最爱的小包子，慢慢吃着。
　　林宴璟望向一身灰色布衣的陆退，见陆退也看向他，对陆退笑道：“昨日谢谢陆哥了。”
　　陆退温和笑道：“无需客气，小璟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不过，小璟以前不是都喊陆哥哥吗？”
　　林宴璟有些不好意思。
　　陆退，是北域陆家的长子，善医，与林宴深年岁相当，两人是至交好友。小时候林宴璟非常喜欢这个陆哥哥，每次见到陆哥哥都要凑到他跟前要抱抱，陆退也挺喜欢他，每次都冲他笑的暖洋洋的，一度惹得林家大哥十分吃味。
　　林宴璟看着陆退略显调侃的笑容，“陆哥，一会儿你再帮我看看赵烨吧。”
　　陆退点头：“没问题。”
　　待四人用毕早饭，林宴深吩咐小厮收拾了桌子，换上了茶，四人边喝茶边聊着昨日的情况。
　　林宴深问道：“小璟，你不是莽撞之人，你既知道那人功夫高深，为何还要冒险？”
　　林宴璟道：“大哥，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让你小心魔教吗？他就是魔教中人，我们去寻寒魄石正好听到他二人密谋用蛊虫来灭我们林家。他让金虔找机会将蛊虫下到你或者父亲身上，中蛊者内力会暴增十倍，且敌我不分，杀尽身边人。前几日赵兄所救的许氏兄妹一家就是这样被灭的。我不能让他们出去，不然也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动手，怎么动手，你和父亲都会很危险。”
　　秦行之问道：“真有这种蛊虫？”
　　林宴深点头，“前阵子我派人去南方查过许家灭门案，确是许家家主杀了自己全家。许家的灭门应当是蛊虫应用的第一次试验，也是魔教对其他不归顺他们的小家族的杀鸡儆猴。”
　　秦行之道：“那如此这般，岂不是每个门派放上一只蛊虫，便能血洗武林了？”
　　林宴璟道：“当日我听他们说这个蛊虫是圣教星使费尽心思培育出来的，应该极难培育吧……”
　　林宴深道：“稍后我还是去信一封给晏殊，让他和白云生万事小心。”
　　沉默了有一会儿的陆退道：“这种蛊虫，我记得古书有过零星的记载，名唤断心蛊，极难培育，幼年期极难存活，成长时需以传说中三十年一开花的请神花喂养，整个过程需花费十余年，数量应当不多。”
　　林宴深舒了口气，这样看来倒是还好控制。
　　林宴璟心道，断心蛊？略耳熟……
　　陆退接着道：“这断心蛊之所以相对闻名在于，三百年前那场大乱时，武帝的师父丹阳祖师身中此蛊后，立马挥刀斩断了自己的右臂，又自断筋脉而亡。武帝即位后，曾下令举国上下消灭此蛊所有相关的东西，违令者诛三族，但若其夫妻兄妹举报则自身可豁免，手段十分狠辣，导致江湖中的毒蛊秘术也损失大半。就是不知为何这断心蛊竟然又死灰复燃了。”
　　秦行之叹道：“武帝陛下威武！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陆退不假思索道：“赵烨啊。”
　　林宴深、秦行之：“……”
　　陆退：“……”姓赵这小子，名字真敢起啊！
　　林宴璟：我早就发现了！
　　小璟居中，陆退查看过赵烨的伤势后，对上林宴璟关切的眼神，轻声道：“无妨，身体在昏睡中慢慢修复着，无需太过担忧。”
　　林宴璟点点头，终于放下心来。
　　陆退道：“我一会儿给他开张调理的药方，一日两次，估计两三日便能醒来，就是之后一个月不能动用内力。”
　　林宴璟道：“麻烦陆哥了。”
　　陆退看着全部心思都在赵烨身上的林宴璟，想要说些什么，终是未能说出口。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慢慢走了出来。
　　陆退闷头走着，撞到了一个人，下意识说了句抱歉，抬头一看，是秦行之。
　　秦行之指着不远处的小花园：“走走？”
　　陆退点头：“好。”
　　小花园中，花花草草的都偃旗息鼓了，只有枝上还存着些残雪作为点缀。
　　秦行之：“就打算一直这样吗？”
　　陆退疑惑：“啊？”
　　秦行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对小璟……”
　　陆退沉默了一会儿，苦笑：“你没看见小璟昨日在洞中的眼神……”
　　秦行之：“你也没和他说这几年出海为他找赤炎果的事吗？”
　　陆退望着那点残雪，摇摇头：“他无需知道。”
　　秦行之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陆退：“倒是无需忧心我，我三十的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能控制自己的想法。倒是你，过年还不打算回家吗？”
　　秦行之：“再说吧，就当我放荡不羁爱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