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恋爱法》打不了怪

6、06财神元宝

　　“上午的糕点卖完了，公子请回吧。”老板娘斜坐在铺子中央的长条凳上，翘着脚，捧着饭，时不时发出咀嚼的声音。
　　“我是来向您打听消息的。”元宝从容走近，不动声色地在桌面摆上一锭银子。
　　“咱们这是糕点铺，不卖消息。”老板娘斜睨着自己。
　　元宝轻笑，又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今早来找你的姑娘，我认识。”
　　老板娘低头吃着饭,全然把自己当空气。元宝也不恼，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无论她干嘛，只管顺着就好，我要出趟远门，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这段时间还请你照拂一二,你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元宝拿出剩余的五锭金子,连同方才的银子一同推到女人面前。
　　徐娘本就丰腴，眼下嘴里塞满食物，圆润的脸更加饱满。
　　“真是新鲜，那丫头死乞白赖的求我收了她，也不过是为了每月十文勉强度日，公子既可轻易拿出这么些金银，为何不直接给了那丫头？”
　　……
　　元宝没有回答，径直起身，离开了糕点铺。
　　他当然知道，直接给阿祸金银是最快的方式。但他不舍得，阿祸身上，有远比金银更珍贵的东西。
　　离开人界之前，元宝偷偷回了趟客栈。他使了个障眼法，默默陪着房门外的阿祸坐了一整晚。
　　不过是个人类小丫头，跟神格比起来不值一提，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元宝正望着阿祸出神，殊不知面前的少女忽然转头，与自己四目相对。
　　！！！
　　元宝急忙转头，心中大惊，难道自己术法失效了！？但很快他就意识到，阿祸并没有看见自己。
　　他舒了一口气，再次迎上那双清澈的眼眸，元宝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阿祸的场景。
　　阿祸从小就跟别的人类不太一样，她仿佛生来就带着一种悲伤，整个人都淡淡的。这让蜜罐里长大的元宝感到很新奇，出于怜悯，他随意留下了几块糕点。
　　再次遇到阿祸时，她正在被一群的村民追赶。村民们身上散发出浓烈的腐臭味，那是贪婪的味道。
　　元宝讨厌这种味道。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鼻间忽然涌入一股清新淡雅的花香。香味的源头，是最前方被追赶的女孩。
　　绕是来人界多次，见过不少人，元宝也从未闻过这种香气。他觉得这样少见的无私之人，不该被贪婪淹没。
　　元宝冒险，替阿祸解了围。后来又发现，自己几年前遇到的就是阿祸，而自己随手丢的方巾，竟被她小心珍藏。
　　元宝很满足，并感到自豪。
　　当神可真不错，随手的小恩惠就能得到凡人最诚挚的感谢与敬仰。
　　最初他不过是觉得阿祸特别，是自己人间游历时有趣的解闷对象,索性暂时带在身边。
　　可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失了神该有的公正。他必须承认，阿祸在他心中，已经和其他人类不一样了。
　　夏夜的风依旧寒凉，阿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放下怀中糕点，起身去关窗，回来时却发现，糕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典当出去的那把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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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常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其实这是不准确的。
　　人界的时间流速与天界的确不一样，但并非固定比例，而是随着神的心境变化而变化。
　　大多数情况下，神的心境是稳定的，没有强烈悲喜,流速因此固定。但元宝心里挂念着阿祸，天帝一周的寿辰宴结束后，人界不过三年光阴。
　　三年对元宝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对人类而言，却足以改变许多东西。
　　——
　　“阿祸，又去给你师傅买面粉啊？”街市买糖葫芦的爷爷,满脸慈祥。
　　“是啊，这几天店里新出的糕点卖的都挺好，面粉用的也快。”
　　十五岁的阿祸，褪去了眉眼间的稚气，单薄的身材也逐渐丰盈起来。在永安糕点当学徒的这几年，增添了不少干练与自信。
　　元宝走后的前三个月，她只是永安糕点铺打杂的劳工，住在客栈，吃着铺子里剩下的糕点。
　　她将月钱都攒了起来，在第五个月的时候，老板娘终于收下了她这个学徒。她不用每天只吃糕点，但依旧住在客栈。
　　在第一年末尾的冬天，阿祸从客栈搬了出来，住进了徐娘家，正式开启学徒生涯。
　　起初，她还会时不时想起元宝，想起自己没来得及送出的回礼。
　　但随着铺子生意越来越红火，阿祸每天起早贪黑，忙的昏天黑地，想起元宝的次数越来越少。
　　在元宝离开的第三年，她将那把折扇与方巾缩进了木匣里，再也没有打开。
　　徐娘告诉阿祸，她已经把能教的都教了。阿祸可以独立门户了,但必须在五十里之外开铺，不能和师傅抢生意。
　　阿祸点头，又摇头。
　　“师傅，规矩我记下了。但我暂时不想离开这里，求您别赶我。”
　　徐娘没问阿祸为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三年已经够久了，人生短暂，不要总是停在过去，是时候朝前看了。如今你已经有了傍身的技能，也有了一些积蓄，不用依附任何人，都可以过得很好。”
　　阿祸没出声,抬头望了望天。
　　过去这么久，阿祸关于元宝的记忆越来越模糊，甚至会怀疑这一切是否真实存在。但心底总有个声音告诉她，再等等。
　　而这边元宝偏爱人类少女的事，传遍了整个天界。天帝迫于舆论压力，只得让元宝提前经受五道天雷。
　　神忏台上，元宝被九层玄链绑在天雷柱上，空中雷鸣电闪，气氛压抑到极点。
　　阎王带着黑色面具，立于台下，看不清神情。
　　年轻就是好啊，既然为了萍水相逢的渺小人类，做到如此地步。
　　“行刑！”
　　随着天帝一声令下，五道雷电划破厚重的乌云，径直落在元宝身上。
　　元宝神格不全，出世时间尚短，人间香火也未稳固。这五道天雷对他来说，十分难捱。
　　口中的血腥味让元宝有些反胃，脊背火辣辣的疼，他忽然很想吃一块糕点。
　　小豆芽，你可真是把小爷我害惨了，等再见面时，你最好能做出让我满意的糕点。
　　想到这，元宝忽然笑了起来。
　　“五道天雷已受，你可以离开了。”阎王走上神忏台，将玄链尽数褪去。
　　“喂，你在阿祸脑门上种的红痣，到底是什么术法？”元宝挤出最后一丝力气，问出困惑他许久的问题。
　　阎王明显楞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想知道？那就自己去查。那姑娘如今还在那家糕点铺。但之后会去哪，我可就不知道了。”
　　“切，不用你多事。”元宝擦了擦嘴角的血，头也不回的往人界赶。
　　就看一眼，待确保阿祸安然，他就回来。就看一眼……